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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荣耀

作者:白云深处人家 | 分类:科幻 | 字数:9.1万

第7话

书名:勇者荣耀 作者:白云深处人家 字数:5104 更新时间:2024-10-11 05:40:16

我有一个妹妹。

她比我小一岁,个头也稍微要比我矮小一些,但是身上的肤色跟我一样,都是棕色和黑色的。

我们都出生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上。

想要在这个小岛上生存下去并不容易。随着时间不断变化,岛上的住民自然也会越发增加,虽然岛上的大家制定了控制人口数量的协议并严格遵守,但吃饭的嘴还是会缓慢地增加。岛上可供耕作的土地有限,而人们赖以为生的不咸的水又只能等待从天上降下雨水的时候才能够得到补充,所以大家都不得不遵守严厉的规定并辛勤地劳动才能保证生存下去。例如岛上的男性统一集体进行打猎,耕种,在附近海里捕鱼等活动,女性则多是饲养家畜,纺织及蔬果的种植。岛上以每50人作为一个单位,隶属于岛上族长的岛官们每人负责一个单位,将人们生产的一切资源收集起来再按照劳动量的多少统一分配,这样就使每个人都有了起码的生活保障。这套以少数公职人员管理多数人的方法成功运行的必要条件,毫无疑问是一个有公信力与执行力的首领,即族长。

而我,则是现任族长的儿子,也就是下一代的族长。

父亲给我起的名字,是“勇猛”之意,念作阿卡德。而妹妹的名字“纽曼”有“勤劳,耐心”的意思。从名字的含意就不难看出父亲对我们兄妹二人各自的期望。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扇了父亲两个耳光。

那是因为,我是个好吃懒做的闲散之人。

岛上的男性统一要进行强度大的劳作,即使是身为族长的儿子按道理也不能例外,据说父亲在少年时期便已经有一个人杀死两头野牛的事迹。

但是他凶悍性格的基因显然没有遗传到我的身上,这从我在大白天就躺在树枝上睡觉的姿势中就很容易看出。

从小时候开始,在人们的眼中我就是个不成才的族长儿子。坐小木船出海会吐得一塌糊涂,玩打仗游戏时遇到比自己稍微强壮一点的同龄人就不敢动手,10岁那年让我尝试到水稻田里干活也是晒了半天就一头栽进泥土里。面对着这样的我,一向严厉的父亲也是毫无办法,只得让我跟岛上的大婶们一起做照料果树这种闲差事。

与我比起来,妹妹则明显要更适合“阿卡德”这个名字得多。

妹妹天生手脚敏捷,不到14岁已经能够跟着父亲他们出海捕猎,其他的功夫也丝毫不输同年纪的男孩子,在大人们之间评价很高。虽然因为妹妹的强烈对比让我在岛上更加的抬不起头来,但妹妹的能干使父亲开始把心思放到栽培她身上,我也乐得轻松。

关键的是,其实我们兄妹感情很不错。

今天的阳光有点刺眼,我把右手臂放在脸上,别过头再继续趴在树上偷懒。

刚才父亲跟负责捕鱼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妹妹看见这一幕,对我说了声“看家就拜托哥哥啦。”然后也跟了上去。

不会有人大胆到在白天来族长的家偷东西啦。我在心里说道。

虽然感觉我也跟上去比较好,不过反正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是别管那么多啦。

反正少了我也不会有问题的,还是继续偷懒就好。

“一听到老爸去处理突发事件就偷偷跟上去,纽曼还真像个男孩子呢。”我喃喃自语。

“女韦特农……吗。”

韦特农是我们岛上的首任族长,也就是我家的祖先。

相传在这座德卢岛上,直到四百多年前都是不设族长的,岛上的人们各自为政地生活着,跟今天的情况大不相同。虽然只能使用自家耕猎得到的物品及进行简单的交换,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和平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在四百年前小岛却遭遇了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千年难遇的特大台风。

威力超越了想象级别规模的台风正面攻击四面环海的小岛,一浪高过一浪的海啸疯狂席卷着小岛的沿岸,由于生活方式原始导致的抗灾能力低下,使得岛上原本数千的人口锐减至一千多人。

在台风肆虐的某一个夜晚,岛上的巫师预言后天凌晨小岛将面临灭顶之灾。果不其然,两天后的乌云下,一个足以覆盖小岛的涛天海啸出现在原住民们极度缩小的瞳孔里。

死定了。

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方法。

大家无一例外地都是这么想。

除了一个头发斑白,手握被黑色火焰包围着的黄金砍刀的老人。

老人的名字是韦特农。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沿岸断崖上,怒视汹涌而来的巨浪。

他握刀的双手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向着脚下一插,坚硬的岩石瞬间崩裂,金色的砍刀快速地变大,未己竟达到了高超越巨浪,宽足以屏闭全岛海岸线的程度。

简直就像是面无法越过的黄金盾牌一样。

能够吞没一座岛屿的海啸,就这么被一个身体单薄的白发老人接了下来。

站在远处观看的岛民们全都惊呆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就捡回了性命。

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老人在众人昏暗的视野中突然地消失。当太阳重新冲破云层的封锁向下方挥洒阳光时,老人才再次出现,只是手上已经没有了那把暗金的砍刀。

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老人在临死前聚集侥幸活下来的岛民们开了个会,他提出应该建立一种制度,把分散的力量联合起来,才能更好地在以后抵御可怕的天灾,岛民们一致同意,并认为拯救了小岛的老韦特农应该担任领导人一职。老人苦笑一下,未回答便死去,于是人们就推举他的儿子作为小岛一族的族长,并世袭至今。“韦特农”这个形象也被视为英雄与救星的象征。

以上,就是一般岛民所知道的小岛历史。

也就是说,身为族长一族的成员,我自然是知道得更多一些。

例如祖先老爷子手上那把刀的由来。

用我们家从四百年前传下来的话来说,这一切还要追溯到韦特农老爷子少年的时候。

有一次在深山中跑来跑去的时候,老爷子偶然看到一个全身披着黑色斗蓬的人。

那个黑衣人在地上摆着石阵,而且还把一颗红色的石头放在石阵的中间,接着开始念些奇怪的语言,红色的石子也开始发光。就这么持续了十来秒之后,红光突然增强,少年韦特农眼前一闪,回过神来黑衣人和红色石子都消失不见,只有这个石阵依然保存了下来。

出于好奇,当时的韦特农把黑衣人念字的发音全都记了下来,每天都独自哼着。

就这么过了几十年,已过八十的老爷子依然记得这几句拗口的文字。

在那次灭顶之灾到来的前一个晚上,跟其他岛民一样惶恐不安的韦特农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儿时经常造访的深山中。

鬼使神差地看见了几十年前的那个石阵。

鬼使神差地念起了禁忌的咒语。

然后,获得了鬼神之力。

也就是那把黄金色的大砍刀。

以及,那天所看到的宝石。

感到全身被力量所充斥的老人把宝石含在了嘴里,手握长刀前往岛的外端。

成功保护了小岛之后,他偷偷地把刀和石子放回了石阵中,金刀消失在石阵中,但是鲜红的石子却留了下来。老人虽然不解,但仍然把石头带走,连同那一串咒语交给他的儿子,以防日后小岛再遇到灾难。

其他的经过,便跟一般岛民所认识的基本相同。

石阵和宝石,咒语的存在则作为只有族长一家成员才知道的秘密保留了下来。

总之,韦特农老爷子是个厉害的人,所以被称作“女韦特农”的妹妹自然也非常的厉害咯。

这么厉害而且又性格认真的妹妹,对待他人自然也像老爸一样十分的严格,我也无法例外。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哥哥的关系,感觉纽曼无法真正对我严肃起来。

像是在她说“快点起床啦哥哥”的时候把藏着的橘子塞进她嘴里,在她说“哥哥你连我的午饭都吃掉了”的时候到地里偷个西瓜赔给她,在她说“哥哥你又偷懒不干活”的时候带着她一起翘班之类。虽然经常会惹她生气,但每次都能让她重新高兴,或者说拖她下水。

早上也跟她约定好,明天的生日她要送我亲手做的黑牛木雕,而我则送她亲手种的西瓜。

为什么要互相送礼?那是因为虽然年龄相差一岁,但妹妹却恰好跟我同月同日生。

我的十五岁生日,也就是她的十四岁生日。我们两个从小到大便是这样黏在一起。

总之,我们兄妹俩的关系非常好,好的我甚至觉得可以结婚了,如果老爸不反对的话。

明天就是生日了啊,纽曼刻的木雕会是什么样子呢,一定是藏在了她的房间里吧,干脆偷看一下好了。纽曼看见我送的西瓜一定也会很高兴吧,笑起来肯定很可爱。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通向我家的石阶传来了缓慢又沉重的脚步声,是个胖子吗?我从树上跳了下来,打算一探究竟。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它的主人也逐渐地出现在我眼前。

满身淤青伤痕的老爸,以及用自己的鲜血把背着她的老爸背部浸染成红色的,

我最喜爱的妹妹。

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老爸的后背上,一动不动,也不呼吸。

我的瞳孔被压缩至了极点。

我从来没有料想过的画面突然地出现在了眼前。

从她身上滴下的每一滴鲜血都极度地刺激着我的感官。

提醒着我一切皆是现实。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像惯常那样放任妹妹自由行动而已。

我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告诉自己这会是最后一次啊。

“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呀!”我发了狂般地吼着,在没有月亮的黑夜中飞奔在不知道打哪漂来的银白色地面上。

右手握着的魔刀一挥,挡在前面的五名奇装异服的外来者应声倒地,已经杀掉了多少人呢?我没有心思去计算,只是斩瓜切菜般地手刃着这群夺走我至亲的混蛋们。不知不觉间,冰冷的地面已经被染成了赤红色,从刚才开始就吵个不停的古怪射击声也不再出现。

看着吧,纽曼,哥哥会替你报仇的。

“阿卡德,不要胡闹!即使真的要把黑炎之刃唤醒,那也是身为族长的我的工作!”在密林间追逐在我身后的父亲,正慌张地警告着把家传的红宝石偷走的我。

“老爸你不要管!纽曼的仇由我来报!”脖子上挂着的简陋铜制项链上就镶嵌着父亲口中说的那颗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红色石子,我在父亲去通知其他岛民加强戒备的时候把它偷走,连同妹妹的尸体一起带着来到这里。本想就这么一个人解决掉的,结果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即使你成功召唤了黑炎之刃,对我们整座岛来说也未必是好事!你还记得祖先的传说吧?那种不祥的力量是不可以随便接近的!”

“我知道的……但是,但是……!”

但是,我无法原谅自己。

在妹妹自作主张地跟在父亲身后的时候,我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制止她。

就只会对自己说没问题的,像条蛆虫一样地蜷缩着。

她的死,有我的原因在里面。

所以我才会发了狂似的抱着妹妹逐渐冰冷的身体,在夜里疾走。

夺走我最重要的妹妹的家伙们,我绝对要亲手制裁他们。

不然的话,我无法原谅自己。

终于看见树林的出口了,就在不远的前方。无视身后苦苦规劝的父亲,我一口气冲了出去。跟小时候被带来熟悉地形时一样,那个石阵完好地躺在泥地上。

今天晚上月亮没有出现,漆黑的环境中更凸显胸前宝石的鲜红光芒,甚至连妹妹安静的脸也被微微染红。

把妹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我独自走到石阵的正中央。

作为另一个关键的咒语,身为族长的儿子,我早已背诵得滚瓜烂熟。

虽然只是个年代久远的传说,谁也无法证明是真是假,可既然我在因为知道妹妹的死亡之后呆站着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它,那我就确信我应该来这里看看。

嘴开始自动地念起咒语。

“BUKALU DE NIMASI TERA……”

负伤了的父亲也好不容易赶了上来,但是他已经阻止不了我了。

随着咒语的咏唱,胸前的红宝石也越来越强烈地发出令人无法正视的红光,我的体内也涌现出莫名的剧痛感。虽然身体感受着无法言预的痛苦,我的内心却得到安抚。

传说,毫无疑问是真的。

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要得到能替妹妹报仇的强大力量了。

即使是这个一直没有尽到哥哥责任的我……

忍耐着强烈的痛苦,我一字节一字节地念着流传数百年的古老咒语。

我每更新一次咒语的完成度,胸前宝石项链的红光和体内的疼痛就成倍增加,脚下的石阵也出现了暗黑色的光芒。

父亲还在不远处表情痛苦地喊叫着什么,不过我已经无法听到了。只不过才开始了几秒,全身各处强烈的痛感却像是从出生便缠绕着宿主一般使我窒息,以至神经都有点麻木了,整个身体只有嘴仍然在坚持动着。

在这长长的,长长的十秒的最后,咒语的咏唱终于完成了。

宝石的红光,石阵的黑光全都在我面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黄金色的光芒,身体的麻痹也随着黄金色的逐渐成型而褪去,我的右手被吸引着向前伸出。在指尖触碰到光芒的瞬间,原本朦胧迷糊的耀眼光辉向四周消散,光芒的真面目出现在我身处的石阵之中。那是一把形状有点曲折,刀身被黑色光芒包围着的黄金色砍刀。

在一片漆黑寂静的环境中,破蛹而出的金刀是唯一的光源。

“这就是……黑炎之刃……”

手不由自主地往刀柄的方向握去。

被痛感与光芒弄得混乱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清晰的想法。

我要报仇。

在成功召唤出黑炎之刃后,我把妹妹的尸体埋在了石阵的下面,放着在一旁叹息的父亲不管,就这么跑了过来。

看来敌人已经不敢再用血肉之躯接近我,剩下的残兵们逃回到一个通往铁制的地板下方的门中,取而代之前来阻拦我的是二十几只底部安有轮子,一字排开的金属色泽的怪物。

“……无用功。”

获得出黑炎之刃后,不仅是它本身的力量,似乎连我的身体硬度和头脑的思考能力都会得到提升,现在的感觉和以往那个散漫的我完全不同。

以前那个看见一头野牛都能吓得退后几步的我,如今看着钢铁怪物群只是面无表情。

不,说它们是怪物的话……比起它们来……

或许我才更像是一个怪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