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疯子跟李明天的关系如此复杂。不用怀疑，李明天会来到杨家村，绝对跟龙鳞有关系，那时候他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勾引了一个有夫之妇，在奸情暴露，丈夫一怒之下砍死了妻子，大儿子拼命抱着还是婴儿的妹妹跑了出去，而那个奸夫则不见了踪影。

等到兄长安定下来，开始照顾妹妹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孩子的不正常。李明天在这个婴儿体内注射了药剂，这个婴孩儿从此停止了生长，哥哥为了妹妹从此走上了科研之路，直到他们兄妹来到了这个岛上，再次遇到了那个奸夫并拿到了那个传说中有着的希望的液体。哥哥虽然恨极，但是不能摆脱拯救妹妹的欲望，直到最后他发现，这所谓的希望不过是将可怜的妹妹推向了更远的深渊而已。

我一直以为执着于研究的疯子跟变态的李明天有的一拼，可事实上，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那个婴儿承载了他全部的希望，可惜这个支柱却早就注定了崩塌的结局。我在想，是不是疯子无法眼看着婴儿逐渐衰弱而选择了极端的做法，可惜这个猜测永远没有办法验证了。

离开了猎人头子，董文聪送我会陈凡的小书屋。他也在屋子里听着疯子的故事，不知他对那个“恩人”抱着怎样的看法。凌香被老大留下来交代其他的事情，这一次没有跟来。

“我没想过要揭穿你。”我倚在跑车的窗边，感受着呼啸在耳边的风。

“我知道。”董文聪的声音听起来比较闷，也是，无论怎么看，李明天那样浓眉大眼的人怎么也不像是第三者，甚至酿成了自相残杀的惨案。

跑车稳稳地停在了书屋门口，陈凡迎上来给我开门，我笑着向他伸出手，他避开我的掌心抓住我的手臂，陈凡其实是一个很贴心的男人，他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面面俱到。

“换了个监护人？”陈凡在我耳边打趣道：“看起来那个猎人老大很照顾你的口味。”他自然对董文聪不熟悉。

“你什么时候这么清楚我的口味了？！”我很想横他一眼，可惜呀可惜，“还有两天的时间，你给我好好地把图画出来！”

陈凡不负我望的抖了抖，我憋住没笑出声来。

“丹秋，凌香没回来的话，我就在这里顶替一下。”董文聪站在我身后，我感觉到他伸出手来想扶我。在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我的时候，我站直了身子，又回身对他点点头，在陈凡的搀扶下进了书屋。

“小心台阶！”

“小心台阶！”

我抬高脚重新踩上。

“扶手在这边！”

“扶手在这边！”

我用手肘试了试，确定了房间的位置。

“右偏头!”

“当心门框！”

我气急，这两个人是在是烦，像尾巴一样地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平时明明走得很顺的路也被他们弄的乱七八糟，我懒得搭理这两个明显不正常的家伙，一个大步跨到床边，不管不顾地坐了下来——好在确实到了床边。

董文聪看出了我的不悦，他唠叨了几句就下了楼，陈凡在保证绝对会弄出成图之后也逃之夭夭，刚才还跟董文聪叫着劲儿，这一会儿又觉得我是海水猛兽了，到底是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我看着帮男人也不好懂。

我摸了摸已经安静地躺在我枕边的婴儿，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我躺下来，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分子，感受着那种清凉的温度，抛开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情地放松自己。我张大嘴巴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用力吐出，然后狠狠地嗅着空气的味道，如此反复，打发着漫长的时间。

我吸气，呼，忽然，一种奇怪的味道传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我无法描述，但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我再次嗅着这种味道，仔细地回想，这种浓重的腥臭味儿实在是熟悉，就好像是殖人身上包裹的体液味道。等等？！

我一骨碌坐起身，殖人的味道？！我的枕边就躺着一个殖人，这个殖人跟我躺了这么多天我从没在她身上问道过如此浓重的味道，如今的这种解释只有两种，要么是她真的要寿终就寝，要么，就是。。。

我靠近枕边的婴儿身上，味道依然浓重。我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柠檬，陈凡为了掩盖这个殖人身上的味道在我的卧室里放了柠檬片。我凑近柠檬，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这个柠檬已经放了好多天。我将自己的手凑到鼻子前，混杂着各种奇怪味道的气味直刺鼻中，令我忍不住地打起了喷嚏。我随手抓起一个杯子甩到了地上，楼梯上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

“怎么了？！”

“怎么回事？！”

“我拿柠檬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杯子。”我整理自己的表情，“帮我收拾下吧，没事的。”

“我去拿扫帚。”董文聪抢先去寻工具。

“我记得没有把杯子放在。。。”陈凡从我手中接过柠檬，“这个柠檬都干了，我给你换一个吧。”

“干了？我还能闻到很刺激的味道呢，不要浪费了，放着吧。”

“咦？我是闻不到了。。。难道真的还有味道？喂，那个谁，你过来！扫帚在藏货间门后！”董文聪拿着工具进来，“你闻闻，还有味儿？！”

“没有啊？干成这样还能闻到，你什么鼻子啊！”董文聪没好气地说道，却没看见陈凡和我一瞬间的僵硬。董文聪嘴里唠叨着“不小心”之类的话，收拾了碎片又出了门。

“丹秋，”陈凡低声道：“手还疼么？”

“疼。”

“真的闻得到？”

“嗯。”

“怎么会这样。”

“距离下一次白熊袭击还有十几天。”我十分平静地说道：“那时候，我们就穿墙吧。”

“好。”

陈凡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同时达到两个极限的现象，他不确定还会有什么出现在我的身上，他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实施墙的计划，他说他一定会将墙里的构造分析出来，他说“丹秋，相信我”，他说“我们一起出去，直到死之前，一直生活在一起。”

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