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真的相信那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陈凡决定腾出一楼的卧室让凌香住，他自己拿着铺盖在二楼的藏货间将就一下。

凌香代表猎人住进来令我安心不少，没想到疯子最后居然会维护我，我从不觉得他对我有任何的好感，我猜他这么做很大原因是因为那个婴儿。事实上就算他将小白鼠和李明天的关系说出来我也不会丧心病狂地折磨一个婴儿，现在这个孩子就躺在我身边，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要带着她——陈凡特意为我做了一个兜子，背在后背刚好可以将孩子放进去。

第二阶段的到来并没有带给我完全的打击，自从我发现自己可以感知空气的流动之后，便试着独立地下床蹓跶蹓跶，并努力地练习这项技术。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我已经可以准度地感知到苍蝇飞过的轨迹或是窗外飒飒的风流。不过，这实在是一项极为费神的工作，而且周围在运动的东西实在太多，如果是两个体积相近或是过小的东西同时移动，我根本分辨不出来。

尽管这样，我也十分满足。呆坐了一上午，我决定到一楼跟凌香谈谈。她比我小个四五岁，我跟她之间的沟应该还不算太深。可惜凌香的性格过于死板，我根本找不到相同的话题来谈论。略一思忖，想起了一个人。

“董文聪。。。在哪里？”如果说猎人跟DNEY公司顶头干，那么董文聪的身份很可能会被暴露。

“他在执行任务。”凌香直线一样的声音传来，“你想见他。”

“不是不是不是，”我赶紧摇着头，不小心触到掌心疼得直哆嗦，“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而已。”

气氛再一次冷下来。其实我还有事情要做的，但是凌香会时刻跟着我，我并不打算让猎人们知道墙的事情。相反，我很想知道疯子死去前后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呃。。。新人，应该都出来了吧？”我记得这一批的新人很多，校场上永远都那么多人。

“死了很多。”

“啊？！”我的表情一定很蠢，可这真的令我惊讶。

“DNEY的人烘炸了校场，新人死伤大半。”凌香难得地跟我解释，“这是第二次对校场进行围剿。”

“因为。。。人太多了？”

“实验。”凌香答道，可能是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又破天荒地解释道：“黑熊进化。疯子那里有一个殖人。他拒绝，老大动武。他死了，说了你。”

所以是关于黑熊进化的实验因为没有殖人而搁浅，恰在此时疯子的妹妹被发现了，猎人头子想要用婴儿做实验，疯子不同意，他俩儿打了一架，疯子输了而且快死了，死前跟他们胡诌了我的事情。。。还将婴儿送了过来！——我果然有当翻译的天赋！

凌香不再理我，我也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便起身离开。回到二楼的小屋里，我更急迫地想要到墙那里去。这个时间陈凡应该在做饭，我摸索着进了厨房。

陈凡双手反对我出门，除了我自身的不方便之外，凌香也是很大的问题。所以我决定偷偷地溜出去。

“怎么个‘溜’法？！”陈凡的语气充满了鄙视。直到他看见我准备爬上窗外的那颗梧桐树上时终于变了声调，“你TM疯了！手不疼？！眼睛瞎了还想爬树？！”

“你给我小声点儿！”我回头低声吼道，不料一个脚抖，直接从二楼跌了下去。

“喂！”陈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还活着吧？！”

幸亏这一堆的树叶够柔软，不然我还真得是二级伤残。不过因为护头而双手触地的感觉真的是要命，我趴在地上很久才能缓过劲儿来。陈凡不能下来扶我，我只能艰难地靠手肘爬起来，像个虫子般地蠕动着站直身子。还好这一次我没有背着婴儿，我深吸一口气，想着墙的方向走去。至于凌香什么时候发现我没了踪迹，就靠陈凡来当关了。

上一次陈凡说那些电线延伸到了地下，他顺着延伸的方向搜索却在被很多的建筑物所阻挡，如果坚持如此搜寻也不是找不到，可是效率真的是很低，因为最难进的一个地方是那些检票人的临时住所，平时岛上的平民们连靠近都不可以。

我绝对不会放弃这堵墙，所以我决定另辟蹊径。据我现在所知的，每达到一种极限都会有超常的进化产生，而这种进化还取决于本体的意志。换句话说，本体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极致，身体则是以达到这种预期为目的地最大程度进化。如今我是触觉阶段，痛觉的发达不请自来我没办法阻止，但是在“接触”这方面的进化，我似乎只达到了感知空气流动的程度。我摸到纱布打结的地方，忍着指尖的疼痛将它们解开。

手自然是接触的最佳工具。对痛感最为敏感的地方恰恰说明它的敏锐是其他器官所不能比的。我将手放到墙上，一阵剧痛袭来。我只觉得头晕脑胀，夹带的疼痛占据了我思维的主要位置。我深呼吸，尽量不去注意这只手带来的辛苦，而是注意指尖、掌心传来的信息。

这里是一处凸起。我稍稍用力去感知这凸起的形状，慢慢地，一个形状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无法描述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是如何在脑中描绘出了它的形状，但是它就是那样出现了，而这种触感又告诉我，它是一部分苔藓。于是黑白色的轮廓变得柔软，还有了颜色。

我欣喜不已，我的触觉真的可以描绘摸到的东西！我伸平掌心，感觉着掌下这面墙上更纤细地信息。它的纹路，它粗糙的感觉，它上面附着的东西。我希望可以感知到更加深入的层次，于是我想着上一次见过的那些细小的电线，摸了过去。

这里！这个位置上出现了不一样的厚度！我按捺激动继续摸着，这种突起的感觉一直向下延伸，我顺着墙慢慢地走着，慢慢地蹲下身子，摸到了一处厚度增加最大的地方，我按住这里不动，简单地摸了摸四周，没错，这里便是那些电线的集中位置，我视觉的极限便是在这里停了下来。

这种状态真的令我喜出望外，尽管这也不过是刚刚达到了视觉极限的程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