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探望了董文聪。上一次黑熊在他的后脑开了一个洞，十分幸运的是他还能正常地思考。黑熊将位置拿捏的恰到好处，董文聪虽然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但是并没有真的伤害到脑子。

这还是我第一次去董文聪家。他的家看起来过于简单，偌大的屋子里居然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连个凳子都没有，我只好坐在床边儿跟他说话。

“感觉怎么样？”我表达了应有的关心，董文聪对我的到来十分惊喜，他显得有些局促，明明是一个很干净的人，却成功地骗了我两次，可见果然不可以貌相。

“再深一点儿就死了。”他笑起来眉眼都是弯的，“我也以为真的没救了，那时候想到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心里真的很难受。”

“既然没事儿就不要多想了，”我避开讨论这个话题，“我有一个事情想要问问你，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他有些讨好地看着我，可心里又怕我问到一些过于私密的问题，“不用紧张，放松。”这句话还是跟李明天学来的。

“是。。。关于李教授？”

“不，是关于我的。”我看见他的脸色瞬间放松，继续道：“我想知道，李明天是如何监视我的。”

所以实际上，还是关于李明天的。

董文聪显得有些为难，我皱起眉头，果然是涉及了一些隐秘么？董文聪看我面色不善，急忙道：“其实，我不是不能说，只是，监控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仔细地回忆一下，又道：“我只是知道，他们每天都会将监视的东西录下来，然后有专门的人来筛选片段。”

“那么，是图画和声音都有的么？”

“没有声音。”董文聪努力想着，“我不记得有听到过声音，而且画面的质量不算清晰。”

我松了口气。实际上，我也不会相信李明天能寸步不离地监视我们这些实验品，就算是纯机器地监视，要求到有声音且画面清晰这一点很是不易。如果他们真的有这样的技术，那么上一次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地从实验室里出来，他们显然对殖人的了解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深，而且他们还没有找到殖人真正值得研究的方向。

离开了董文聪，我又去见了猎人的老大。这个男人已经对我有了十足的戒心，严谨跟我一起出任务，踪迹不明；董文聪跟我一起出任务，险遭不测。虽然这两次任务中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是只有我活蹦乱跳地回来，任谁都会怀疑。我找到这个男人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个通道是亟需探查的地方。

猎人头子正在校场上飞刀，我站在他身旁，看见他真的是刀无虚发。我想，严谨的刀法必定有他的真传，在跑出手中利器的瞬间，他们俩个人的眼神是如此地相像。

“你也来几刀，练练。”老大将手中的刀扔进我手里，我随手甩了出去，正中红心。

“严谨把你教的很好。”老大点点头，不知他说的是飞刀教还是两面三刀。

“我有一个事情要对您说。”我垂下头来显得极为恭顺，“在禁林里，之前我并没有说实话。”

老大甩出地飞镖意外地打在了黄色圈中，他仅仅扭过头来，傲慢地看着我，“哪部分？”

“最开始那部分，”我平静地说道：“我并不是跟董文聪一起遇到黑熊的，他发现了殖人的踪迹，我决定跟上去，但是董文聪认为应该埋伏一会儿。”我据实说道，“我跟他没有达成一致，我们分开了。”

老大看了看刀靶子上密密麻麻的银光点点，对我招招手，“那么，为什么那天不说实话。”

“我以为那样的解释就够了。”我看着他的手指，上面有很明显的茧子，继续道：“可惜，我发现您并不那么认为。”老大犀利地扫来一眼，“我不想，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我跟这个难缠地男人足足周旋了一个下午，心力交瘁那还是次要，可是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保持着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令人讨厌。我不得不放弃第一回合地努力。转了一大圈，还是要去研究那堵墙。我狠狠地瘪瘪嘴，事事不顺。

再次来到那堵墙的时候是日落。橘红色的天空显得乖巧又可爱。我一直都分辨不出夕阳和朝阳，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暖融融。在这么美丽又温柔的时候做这样枯燥的事情真令我烦躁。

我将所有地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电线上，真的太密了，我根本就看不清哪怕是一捆儿地电线。我平复心情继续工作，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打开自带的手电，蹲在墙角研究那些迷宫一样的细线。微弱的电光加重了我眼睛的负担，我不时地停下来揉一揉酸涩地眼睛。

“你怎么还在这里？”突然一人出现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惊得跳起来，才看清来人是陈凡。

“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发出点儿声音！”

“是你太专注了，”陈凡皱着眉，“我们应该还有时间，你这样奇怪地举动，李明天若是怀疑起来可不是好事儿。”

“我这是遇到难题了，”我叹气，“线路集中在这里，再往下我真的看不清了，我的极限也就是这里吧。”我看了看陈凡，忽然计上心来，“你也是视觉对不对？我发现视觉的进化过程中有一个突破阶段，你总说你的进化不如我，不如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达到更大的极致！”

陈凡蹲下来，看向我指的地方，“我已经是极限了，顶多是看得稍微深一点儿。”

“集中注意，我当时被李明天折磨着也没注意到，再回来便发现了视觉上的突破。你不要还没开始就放弃，给我好好看！”

陈凡收起笑脸认真地看着那一点，他皱紧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头上渗出细细地汗珠。

“它们。。。是不是往地下走了？”陈凡突然道：“刚才我突然间觉得视野开阔，这捆线延伸到了地下，就在这个位置！丹秋，你看，就在这里！”

他的脸上一定盈满了兴奋，我想。

“丹秋！看这里！丹秋？。。。”陈凡搭上我的肩，“你。。。”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在一瞬间，手电微弱的光芒和陈凡专注地侧脸忽得消失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