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瞳孔透着冷凝，而李朝却仿佛陷入无尽的悔恨“我不该卷入的，明明知道那些人是群魔鬼，偏偏……”他抱着肩瞳孔左右颤动着，抬手看向上面的血迹，过往恐怖的种种在眼前不断回映。

李朝本与那人以地图作为交易，约定今夜将云霜调离，谁料夜晚进入房间未寻到云霜的踪迹，反而等到一不速之客，还有一张通往地狱的船票，随着那纸张展开上面意识旋转着坠入深渊，身体宛若提线木偶被牵引着向前，随后便是猩红的世界，飞溅的鲜血以及入耳的惨叫，那是地狱般的场景。

他不晓得自己干了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要那样做，只是等他意识到一切都晚了，血液混着铁锈独有的气味将他包裹，仅存的清明使他意识到这一切是谁人所为，武器掉落在地身后的呼喊声不断响起，几乎将他推到崩溃的边缘。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血，甚至还有同伴的尸体，而这一切是他亲手所为，鲜血是他的成果，那些失去生命的同伴则是暴行的见证者，恐惧感将他包裹，他无法理解也无法面对。

他断断续续的将这一切陈述，其中还包括地下宠物市场的种种，是王川所在的小分队使用了雄黄粉，他们本想借刀杀人，让其余人包括云霜一并葬在那里，成为那些虫子的口粮。

但不幸的是变换总比计划快，他们错误估计了那些怪物的战力，以至他们的队长被一只蜘蛛咬伤脚踝，随后撤退不及被拖回了巢穴，无奈他们只得舍弃队长先一步来到医院，准备静候几日以便确认云霜的死亡。

“果然，上次吸引丧尸并非意外。”云霜缓缓开口，而尹明的神情越发凝重，他意识到那些人打算故技重施，不同的是此次并未成功，也许是由于不熟悉目标，以致在慌张和黑暗下弄错了人。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怕是需要重新考量，尹明看向一旁的云霜，脑海中快速的推断着所有的可能，然而一切的一切落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是七年前的那个人吗，只有他有这种的动机。”

心脏砰砰的跳动着让他越发不安，而云霜却好不在意，此时让他困扰的仅是该如何回馈这人，“追逐的人看到了你面容？”少年的声音越发清冷，而李朝被这话语惊了个寒颤，全身颤抖着瞳孔发散“我不知道，外面的走廊很黑，若不是依仗窗外的月光什么都看不见。”

云霜见此嘴角上挑心中有了几分算计，而这笑容让人毛骨悚然，“虽然很抱歉，然而现在你已然没有选择，若还记挂着你的妻儿想要活下去，请务必听清接下来的每句，唯有如此才能保住你的性命。”抬头对上一旁的李朝，见他瞳孔中的惊惧仍未散去。

但此时顾不得更多云霜开口道“马上回去，记住今天你从未来这里，更不知晓任何多余的事，如果那个和你交易的人前来询问，你便说来迟了一步只见一片混乱。”

李朝不明所以，而尹明却猛地抓住云霜的手腕眼中带着警告“你想干什么？”，云霜停下身扫了眼尹明，反问道“你觉得比起暗处的敌人，明面上的敌人会不会更可爱些。”语气间透着跃跃欲试，这让尹明不禁生出几分担忧。

此时敲门声响起，尹明扫了眼一旁的少年，却见抓过李朝以窗帘遮掩将食指放于嘴唇，“进来。”随着声音大门缓缓张开“指挥通知所有人集合，我们要盘点人数，有一个暴徒混了进来造成严重伤亡，我们必须尽快排查可疑人等，请问您这来过其余的人吗？”

视线在四周搜寻了片刻，他意识到这房间有些古怪，却又指不出究竟是哪里，无奈只得作罢，不着痕迹的收回探究的目光。尹明犹豫了许久想要开口，但见云霜阻拦故而并未多言“知道了，我马上前往，没有没有来过其他的人”。

士兵带着疑惑退离，尹明用力的揉了揉头上前一掀窗帘，“出来，答应我不许冒险不许胡来。”云霜没有回答，只是将他的手掰到一边，而尹明深觉头痛，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我要换一身衣服，记住你今晚从并未见过我。”少年整理了一下着装，缓缓的走到衣柜旁，抬手掏出几件衣服打量了一下身形，找了件最突兀的穿在身上，发丝在月色下散开，少年的瞳孔散着猩红的光，尹明太熟悉这种神情了，其中包含的情绪是杀戮的前兆，而这情绪将召唤出那个可怕的人格。

“云霜。”尹明呼喊，而少年愣了许久才仿佛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名字，“怎么了。”云霜有些困惑的回头，而尹明紧锁眉头，“不要让任何情绪主宰你，我希望我能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不是片面的人格。”

云霜的身形缓缓放松，撇头看向窗外的明月道“有什么区别，明明并无本质的不同，我该走了，柒是一个精明的人，请你随机应变，不要让他看出端倪。”直起身少年带上了以往的冷漠，神情也再难看出分毫波动。

倒影从身旁滑过尹明微微侧身，他低着头掩盖住所有神情“当然不同，我在意的我认识的是你，而不是那些人格，我不想你被那些人随意取代，也没有人能将你随意取代，我希望你只是你。”

脚步猛地停下，云霜缓缓的转过头，月色打在两人之间，少年抬起头看向上方的屋顶，开口道“无可取代吗。”尹明转头看向云霜，见一抹笑晕开在嘴角，好似昙花一现宛若某种错觉。

“我不会冒险，我只是想要知道这房间内，有多少人想要让我死去，又有多少人想让我离开。”少年开口，遮住眼中的凶残，其实这话语还有另外的一句，他还想试一试有多少人嫌弃自己活得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