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天在家买了很多大码的衣服，没有多好看，只是为了能装进自己肥硕的身体。

“阳阳，醒了？”秦父放下手中的报纸，笑道。

“嗯”，秦霜阳觉得自己父亲像个通敌卖国的间谍，懒得理他，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秦父跟在她身后，站在卫生间门口，笑嘻嘻道：“阳阳呀，你美元换好了吗？够不够？不够爸爸给你换”。

“您给我换？”秦霜阳给牙刷上抹好牙膏，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父一眼。

“嗯，我给你换，爸爸这些年攒了很多钱的”，秦父自豪道，话毕还扬了扬下巴。

“不用了，我换了挺多的”，秦霜阳嗤笑一声，开始刷牙。

“臭丫头，坏脾气，也就小季能看得上你”，秦父小声嘀咕道。

秦霜阳手中电动牙刷“嗡嗡”作响，根本没听到秦父说什么。

“您刚刚说啥？”她吐掉了最后一口水，边擦嘴边问父亲。

她最近都没有抬头在镜子里看过自己，胖得太快，走路脚步都变沉了，脸一定又肉又难看。

“我说，清明节回老家祭祖你去吗？”秦父眼睛左右躲闪了下，镇定自若道。

“不去，清明节是5号，我6号就走了，时间来不及”，秦霜阳淡淡道，走向了餐桌。

桌上有秦母早上蒸的玉米、粥还有小菜。

“哦，那今年我和你妈得回去呢，之前就跟你姥姥姥爷说了要回去，临时改主意，老人们心情会不好的”，秦父若有所思道。

“行啊，你们回去，我自己在家里就好”，秦霜阳淡淡道，嘴里啃着玉米。

她本就和亲戚们不太相熟，如今自己胖成这样还到处乱转露脸，那不是要贻笑大方嘛。

“你不害怕吗？”秦父想到自己女儿胆小不已，怕黑，还怕自己想象中的鬼。

“不害怕，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您去上班吧，我要吃饭了”，秦霜阳还在气父亲里通“外国”。

“好，那爸爸上班去了，到时候给你做点饭留着你热了吃”，秦父悻悻地走了。

“爸爸再见，路上慢点！”秦霜阳看到父亲失望了，还是笑着和父亲挥手道了别。

终于到了4月3日，清明节小长假第一天，秦父秦母交代了秦霜阳冰箱哪里有什么什么菜，哪里有馒头。

“阳阳，你就在家吃，少点那个外卖，吃那些会吃坏的”，秦母念念道。

“好，好，好，您们走吧，我饿不死的，饿死您们明后天就能给我上坟了”，秦霜阳开玩笑道。

“臭丫头，净瞎说”，秦父提着给秦霜阳姥姥姥爷带的吃食，还有茅台和人参、冬虫夏草等名贵补品。

“您啥时候买的冬虫夏草？在哪买的？别买到杂牌子被骗了，给我姥姥姥爷吃坏了”，秦霜阳担心道。

“不会吃坏的，小季过完年给寄过来的”，秦父一脸自豪，像是季洛泽真是她家的女婿一样。

我就多余问这句话。

“行，那您们走吧，路上慢点，到姥姥家群里发句消息”，秦霜阳笑着挥手。

“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早睡早起，爸爸妈妈5号就回来，对了，你6号几点的飞机去B市？爸爸忘了”秦父皱着眉头问道。

“我中午十二点的飞机去B市，晚上7点的飞机从B市去首尔转机然后到西雅图塔克马机场，您记住了吗？”，秦霜阳阴阳怪气道。

您赶紧去给季洛泽报信去吧，七点我可能都到首尔了。

秦霜阳故意编了一段假话，她想等自己去了洛杉矶再和父母说实话。

她怕季洛泽来送她，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谁看了都恶心。

“好好，那我们走了，拜拜”，秦父笑着下了楼，连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秦霜阳看着父母的背影，心里突然浮上一阵酸楚。

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了？

她在家自己呆了两天，清明节这天，洗出的新衣服已经干了，秦霜阳终于能正视自己，简单化了个妆，脸上倒是没多胖，就是腰粗肚大，腿宽胳膊肥。

穿上衣服也就没照镜子，背了一个帆布包，拿上家门钥匙，出了门。

走出小区，竟不知往哪走。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无数辆路过她的出租车或停下、或打开交替闪光灯、或按喇叭扰得秦霜阳心烦。

前几天手机上刷到这边好像有新开的一个氢都公园，主打植被多，负离子多。

掏出手机导航过去，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

顾看手机，她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萋萋的草错落在路旁，有些小野花已经偷偷睁开眼睛了，一些常青树也不再灰蒙蒙，一切都有一种琳琅之感。

走到人多的地方，看到很多人在放风筝。

抬眼看去，风筝的尾巴在高空中不停抖动，是阴天，所以眼睛能睁得大些，也能看得清楚些。

听着孩童的笑声，大人们的呼喊声，还有斥责孩子乱跑的声音，很吵，也很温暖。

秦霜阳突然觉得，在这里慢慢老去，死去，然后被埋到山间的坟地里也没什么不好。

一阵凉风吹来，让她更清醒了些。

不应该那样想，我才27岁，不至于早早死掉，只是小城市，或许更适合我。

秦霜阳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突然被自己风和日丽的屏保晃了一下眼，之前她手机屏保是盛怀的写真照，分手后随便选了一张风景照，此刻看来，也令人不舒服。

暂摒心绪，此时起身，走回去就能热晚饭了。

上楼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跟着，没多想开门进去了。

秦父此时拨来了电话，秦霜阳换好鞋接了起来。

“喂，爸”。

“阳阳，我让人给你送了点东西，估计马上就送到了，你在家吗？”秦父语气听起来心情应该是比较轻松的。

“在家呢，送什么呀？”秦霜阳淡淡道。

家里有吃有喝，还送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先不跟你说了，晚上我们要去你三舅家吃饭”，秦父笑道。

“行，您少喝点酒”，秦霜阳开着免提，此时已经换好家居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