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你想去找陈肆吗？”秦霜阳眼睛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但也像想把她看全了，再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一样。

许穗凝脸颊一阵绯红道：“啊，被你发现了，嘿嘿”。

“穗穗，你很喜欢他吗？”秦霜阳捕捉许穗凝的每个表情，想要记住。

“Emm，喜欢”，许穗凝低头害羞道。

“可是，石文晓呢？你背着他喜欢别人是不对的”，秦霜阳还是微笑着，虽然是斥责，但还是笑着说。

“嗯？此喜欢非彼喜欢，我就是想见见他，说说话，我和阿文感情好着呢”。

许穗凝当局者迷，秦霜阳旁观者清。

“穗穗，你有走入迷局之相，这次见过也就罢了。

人不能什么都占，天下好男人很多的，你不能狗熊掰棒子，看到一个就想着喜欢一个，抛弃上一个，你要知道，你现如今的伴侣，也是一开始坚定选择你的。

我希望你能做到不愧自己，也尽量别欠感情”，秦霜阳郑重道，收起了几分笑。

别欠感情，感情，是还不起的。

“好啦，我知道啦，我就是想，见见他，以后不一定有机会见了”，许穗凝也认真道。

秦霜阳点点头，“你见完他就回家吧，我等季洛泽来”。

她已经很久不叫“季总”了。

午休时间，秦霜阳很困，极度疲倦却无法入睡。

原来等时间走，太漫长了，可是想抓住时间，它又走得太快。

时间到14:30，季洛泽站在病房门口向里边看，秦霜阳在床上躺着，他轻手轻脚走进去。

秦霜阳像是知道他一定会早来一样，看着他进门，勾了勾唇。

“来这么早？”秦霜阳坐起身，季洛泽上前去扶她。

“没事，我已经好了，明天就能出院了”，秦霜阳笑着道。

“好，好了就好”，季洛泽看着她，上下打量，是比之前要胖一些了，但有点肉更好看。

秦霜阳觉察到他不同往常的打量，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紧接着挑了一下眉，道：“你坐吧”。

季洛泽“嗯”了一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季洛泽张口打破了沉默。

“霜阳，什么事？”

路上他想了，今天的事情，无非就是秦霜阳会拒绝他，之前也说了再招一个助理，说明她不会留在繁宁了，那她能去哪呢？回老家？季洛泽想不明白，却不敢继续想。

“季洛泽，你爱我吗？”秦霜阳凝视着他，问出了这句话。

她是第一次对着季洛泽叫他的名字。

可原本该是双眼炽烈的女孩，眼底却像附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般，透着凉意。

“爱”，季洛泽不知今日议事结局如何，只是真挚答道。

“爱得深吗？”秦霜阳眼里的冰霜化了，凝成两汪泉水。

“很深”，季洛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红了眼眶。

“最近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盛怀我们会不会在一起”，秦霜阳收回看着季洛泽的眼睛，好像看着他，很多话都不忍心说。

“你什么都好，真的，你符合我对一个男人所有的幻想，我其实经常自己问自己，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回答不了我自己，我害怕面对这个答案。

最近，穗穗总是喜欢粘着陈肆，我劝她，我说，这样是不对的，她和石文晓在一起，再去喜欢别人，是不对的。

我，也是做错了的。我不应该在和盛怀在一起的时候，剥离出一部分自己喜欢你，这对不起我和盛怀的感情，也对不起我和你的感情，更是玷污了你对我的情意，我有罪。

我不应该在我和别人感情存续期间，去爱上另一个人，爱了还不自知，此为第一罪。

我在我和别人感情存续期间，发觉我爱上另一个人，还装作不知，言行间不断伤害这个无辜的人，此为第二罪。

我的第一份感情一直在走下坡路，我没有及时止损，此为第三罪。

我早知你喜欢我，我没有拒绝，我尽情地享受你对我的好，我贪恋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明知自己配不上你，还留在你身边，让你我之间纯粹的感情走入万劫不复之地，此为第四罪”，秦霜阳不停地用断断续续的深呼吸来止住眼里的两汪泉水倾泻而出。

“霜阳……”季洛泽不忍听她说下去。

“我自己种因得果，却还埋怨是你算计我，我自己坚定的走向深渊却还认为是你推我，此为第五罪”，秦霜阳已经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霜阳！别再说了！”季洛泽激动地站起身来，握拳在身侧，大声道。

这是季洛泽第一次吼她，秦霜阳转头看他，身处这特殊时期，就像在乘风破浪的大海里，能有他这一盏明亮澄澈的等为她而亮，就算是远远看着，也觉得美好。

站在地上的季洛泽，穿着黑色西服，衬衣领口的两个扣子散开，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姣好的脸上五官端正，在秦霜阳看来唯一不好的，就是那双眼睛，里边全是对她的爱，她配不上。

秦霜阳把脸转回来，继续道：“我用自己剜肉之痛报了上一段感情的恩，却不知该如何赎这份感情的罪……”

声音越来越哽咽。

“秦霜阳！别再说了！”

季洛泽心里的戾气散出，虽疾言厉色，但双眼却心疼地看着眼前极力调整呼吸的女生，心绞着痛。

窗外起风了，医院楼道里很多病房的门和窗口的风对冲，被拍回门框，发出间错的“啪啪”声。

像是在提醒着秦霜阳赶紧说重点。

“我最近申请了美国的一个学校，我准备出国待一段时间。如果有一天我想回来了，到时候，有缘的话，我们还会见的”，秦霜阳自省过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废人一个，实在不适合再与你比肩，让我走吧，我离开后，你要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注意休息，别哭，别喝酒，别吹冷风，也别联系。你可以忘了我，可以的……”秦霜阳深呼吸，仰起脸眨眼，想让眼泪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