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阿泽交代过我不让我说的，但我长眼睛也长嘴巴，我有心”。

这话就意有所指，在他看来秦霜阳没有心。

“我看他这几天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公司的事情好不容易忙完又站在医院楼道犹犹豫豫，自己买来东西也不敢说，只是给了刚刚那个女生，做了事情也不留名。

有一次我晚上值班，我看到他只有在你睡着后才能走进病房，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看你。

我心里很不舒服，这次谈话也是我自己想说的。

他这个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从小到大可以说是什么都有，但也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他自小到大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也从来没有失态过，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家里人让他学什么就学什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为蝼蚁，蝼蚁尚可选择自己的路，可他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我听过我母亲说，季叔叔给他介绍很多高门官宦家的女生，他一概不见。季叔叔是什么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给他相亲，无数的压力施加在阿泽身上。你不知道，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尽管你不会担心他，他也不想让你担心。

那天送你来的时候，他那个样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身临其境，我真的，很痛心。

秦小姐，如果你有心的话，就别这么伤害一个这么认真对你的人。这个人，他在你面前从不伪装，掏心掏肺，如果不珍惜他，你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陈肆本应该情绪越来越激动，可他面无表情道完句句字字，这样讲话的人，更令人害怕。

秦霜阳闻言一怔，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四肢发麻，表情也是十分难解。

“拿回来了，今天开始就三瓶了！”许穗凝高兴地推开门，本来跑着，越走近越放慢步伐，最后直接停在原地，盯着一本正经的陈肆和有些失神的秦霜阳，手里拿的输液瓶也只觉有些烫手。

“呃，这是……你们……怎么了？”许穗凝察觉气氛太不对了。

“秦小姐，看来今天的对话无法进行下去了，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能做到不负自己，不负他人”。

陈肆站起身拍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衣角被他拍得顺顺当当。

他眼睛掠过许穗凝，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出了病房。

“霜阳，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打扰你们聊天了？”许穗凝试探问道。

秦霜阳敛目，不知道是因为陈肆冰冷语调输出的内容太过震惊，还是因为已经失去和即将失去而产生的心痛感觉太过深刻。

“要是打扰到了，你们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啊，告诉我我不就主动出去了”。

许穗凝撇撇嘴，心想陈肆和自己的姐妹有话瞒着自己，心里有点委屈。

但是她委屈之余，定睛看向床上那张脸，从面色难堪双颊泛着红，到现在惨白。

“你别不高兴霜阳，我不是故意影响你们说话的，而且你们说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怎么一点血色都没了？”

许穗凝吓坏了。

刚刚陈肆说，季洛泽晚上会来看她，刚赶走他那天晚上，秦霜阳做了一宿的噩梦，吓醒了无数次，看到另一张床上睡的人是许穗凝之后，自己调节了很久才继续入睡了。

后来每晚做到噩梦的时候，总是会“逢凶化吉”。

有几次秦霜阳梦中睁眼，恢复五感的时候，能闻到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起初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陈肆说完后，她才意识到，是季洛泽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觉这种味道能让她安心。

秦霜阳心内的所有情绪凝结成一滴滴泪坠下，原来泪珠摔到布匹上的声音，竟也能如此刺耳。

“可是我，怎么配你对我这么好？怎么配和你在一起？”

话在心中讲完，秦霜阳突然觉得心痛到不能呼吸，使劲喘了几口气，顿感身下有一大片潮热，腹中也很似有东西滑出。

“你怎么了？霜阳？”许穗凝脸吓白了。

秦霜阳伸手到腿间一探，白皙的皮肤沾了鲜血，显得格外刺眼。

“霜阳！医生！医生！医生”许穗凝在墙上乱按一通后，冲出去找医生。

“陈医生呢？！”许穗凝在楼道边跑边大喊大叫道。

“陈医生进手术室了，小姐您别在楼道喊”，护士上来劝阻。

“411病人出血了！”许穗凝抓住护士的手使劲晃着。

“好的，我们马上通知医生”，护士松开许穗凝的手进，冲去楼上手术室找陈肆，喊自己的同事把病人推上去。

首先，这个病房是VIP病房，其次，这个病房里住的人是陈医生要求格外关照的。

“陈医生，您那个病人好像又出血了，已经推到手术三室了”，护士进手术室喊道。

这场手术陈肆不是主刀医生，只是进来监督交流，一听护士这消息，赶紧跑出来连衣服都顾不得换，跑着进了另一间手术室。

季洛泽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股东大会上听汇报，扔下笔就跑了出去。

林叔一路开飞车停在了医院门诊外，季洛泽在一楼等不到电梯，跑着上了楼，一口气跑到8楼，正看到秦霜阳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手术室。

“霜阳”，他冲过来就牵住秦霜阳的手，他脸跑得通红，额间鬓间全是汗。

“陈医生说我没事”，秦霜阳看到季洛泽的脸不自觉笑了出来。

“以后不要这么着急，注意安全”，秦霜阳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突然想对他好一些，哪怕只是一会儿，哪怕只有一个瞬间。

季洛泽感觉到自己握着对方的手也被回握了，眼眶直接红了。

回到病房，陈肆其实在刚刚就意识到是因为自己说话太重了，导致秦霜阳情绪崩溃影响身体，心里十分不安。

“阿泽，秦小姐没事，就是情绪激动，引得例假提前了，本来一个月后才来，有些异常出血，平心静气再躺几天就没事了”，陈肆满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