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阳，霜阳，霜阳，快回来”，秦霜阳停下动作，仔细辨认出是季洛泽的声音。

为什么自己每次在和盛怀的梦里，都有季洛泽的身影，秦霜阳愿不想不听他的话，只顾往前走……

走了很久……她睁开了眼，天花板上燃烧着自己的白炽灯晃得她眼睛疼。

春日的早晨，夹杂着丝丝凉风。

天越亮越早，病房里开着灯，季洛泽的天却好像永远黑了。

陈姨一早做好饭送来，季洛泽拿起粥喝了几口，眼睛却一直盯着秦霜阳，突然看到她闭着眼眼珠却不停地晃。

“霜阳，你醒了？”季洛泽刚咽下最后一口粥，就看见秦霜阳皱着眉睁开了眼。

“疼不疼？”季洛泽倾身看向她的脸，自己眼眶里全是泪，不忍流出。

秦霜阳还陷在循环梦境里，没反应过来。

“渴不渴？医生说你不能喝水，我晚上拿棉签给你润了润嘴，今天能不能喝水吃饭，你等我问问医生”，季洛泽看了陈姨一眼，陈姨很自觉地出门找陈肆。

秦霜阳一点一点把眼前的人和梦境剥离开来。

“病人醒来了？”陈肆进了病房第一句话就是看秦霜阳的脸。

“是啊，醒来了”，季洛泽心跳不止，她昏睡那么久自己倒不是有多害怕，只是等待结果。

她醒来后眼里一副空洞才真正令人害怕。

秦霜阳扯着嘴浅笑了一下，腹部扯得生疼，又把笑容收了回去。

“醒来的话，这几天还是得输消炎药，每天早上我们查完房，护士就会来换药，换液体……是刀口疼吗？”陈肆观察到秦霜阳的表情变化。

秦霜阳轻微幅度点了点头。

“陈肆，她这么疼怎么办呢？”季洛泽沙哑着嗓子，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起皮，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呃，麻醉泵已经拔了，她现在已经过了最疼的阶段了，我一会儿让护士拿两片止疼药来，实在疼得抗不住的时候再喝”，陈肆边说边在纸上写些什么。

“好的，那吃东西和喝水呢？”季洛泽担忧道。

“少吃些流食，水也慢点喝吧，输的液体每天有五种，输完喊护士换瓶子，全部输完也得下午，甚至得晚上了，明天要是一切正常的话，就可以拔尿管了”，陈肆交代道。

“行”，季洛泽听完他的话，转头去看秦霜阳。

“霜阳，疼得厉害吗？”季洛泽温柔道。

秦霜阳想起梦中还嫌他喊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忍着痛张嘴道：“还好”，是气声，她疼得说不出正常语句。

季洛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烫得要死，紧蹙眉头看向陈肆，“她烧的这么厉害”，陈述句却每一个字都想在逼问。

“有炎症，这不是输液治疗呢吗，急什么”，陈肆的语气虽然看起来有些强硬，但表情却是向死而生的，难免露怯。

秦霜阳醒了，季洛泽心情舒畅了些，没和他计较，垂眸问道：“霜阳，想吃东西吗？”。

“不想吃，我怕疼”，秦霜阳小声道。

“那……就先喝点水，今天早上陈姨带来吸管了，你躺着就能喝”，季洛泽转身去拿吸管。

陈姨不知怎的，看着他俩就泪目了。

“妈，你怎么了？”陈肆疑惑道，走过去低头看陈姨。

“没事，我就是觉得太太和先生，让我很感动”，陈姨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陈肆更加疑惑了。

“太太幸运，能遇到先生这样的伴侣，他们这样总让我想起那句话，叫啥来着，执子之手，不离不弃，好像是这么说的”，陈姨拽出袖口擦了擦眼泪。

“哎呀，妈”，陈肆不让母亲别病人面前哭，走近搂住了母亲。

“妈就希望你也能找个能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的媳妇，再给妈生个孙子孙女，妈这辈子也算完整了”，陈姨越说哭的声音越大，陈肆把她带离了病房。

季洛泽喂给秦霜阳一些水后，看到陈肆和陈姨出了病房，轻轻抓起她的手，“霜阳，是我没保护好你”。

秦霜阳平躺在病床上，转眸看季洛泽的脸，两只眼睛里噙满了悲伤，布满了红血丝，唇周挂满了胡渣，没有整理的头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衣，想是熬了一晚上……

她心里动容，轻轻张开嘴：“没……嘶……没事，不怪你，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事，我还活着呢”，她想要安慰他。

季洛泽眼眶又红了，“是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才能有以后”。

秦霜阳浅笑一下，又睡下了。

睡着了，就不疼了。

继续输了三天液，秦霜阳强撑着可以下地了，尿管也拆了，动作小一点别扯到伤口就还能接受。

她心想自己虽然没怎么吃东西，但还是摸到自己胖了很多，不知道是水肿还是什么。

“我今天是不是可以吃东西了，我好想吃兰州牛肉面”，秦霜阳靠在病床上对季洛泽说道。

“好啊，想吃我让王秘书买”，季洛泽正在给她切苹果，剔核。

“你昨天不是说让王秘书去度假村监工了吗？”秦霜阳疑惑道。

“哦，对，忘了，那我让陈肆买”，季洛泽笑笑，把苹果递到秦霜阳嘴边。

秦霜阳很自然地张嘴吃了苹果，“哎呀，人家陈医生那么忙，还得给咱们跑腿，算了吧，别麻烦人家”。

“没事，买个了兰州牛肉面还有什么费劲的，让他买就行……”了。

季洛泽又没说完话。

“这个苹果热了以后真是不如凉的好吃，都不脆了，本来挺甜的，一热就成酸的了，不好吃，不吃了”，秦霜阳吧唧吧唧嘴，吐槽道。

陈肆的意思是，寒性食物和凉的东西都不要吃，养一养再说，所以秦霜阳吃的水果，喝的果汁都是季洛泽热过的。

肯定不如凉的好喝，秦霜阳最爱吃凉的东西，连热水都不喝，都是常温或者冰水，习惯一时很难改。

“坚持坚持，好了随便吃，身体恢复好了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季洛泽笑着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