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是我叫他来的”，秦霜阳大脑哭得缺氧，眼睛也哭得干涩，蜷缩着双腿，把脸埋进膝盖里。

“为……什么叫他来？”季洛泽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霜阳正要说，但不知是又想起盛怀的嘴脸，还是闻到邻居家的饭味，泛起一阵恶心。

捂起嘴，跑着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吐。

“霜阳，怎么回事？”季洛泽追过去关切地问道。

秦霜阳回过头哭丧着脸，季洛泽看到洗手台上的两道杠，又看着眼前刚刚趴在马桶上干呕的女孩，脸色沉了下去。

季洛泽眼神飘忽，声音有些沙哑，“是盛怀的？多久了？”

秦霜阳没说话，由于心虚没有看季洛泽。

“你叫他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吗？”季洛泽试探问道。

“是，可是没来得及说”，秦霜阳嗓子也哭哑了，引得季洛泽又泛起一阵心疼。

“好，你先别瞎想，注意身体，这个孩子我们以后再说，你饿了吧，我叫石头买吃的了，他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地上凉，我扶你到床上坐着吧”，季洛泽温声道。

伸手扶她，她腿软站不起来，季洛泽苦笑一下，双手抱起她，她低着头。

秦霜阳在床上坐好后，头还埋在腿间,她反复地想季洛泽说的那句“这个孩子我们以后再说”，怎么以后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还有八九个月，就出生了。

季洛泽返回卫生间把两个验孕棒用卫生纸包起来，包了很多层，反复拿着卷纸包裹，面无表情，眼神冷厉，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把一卷纸都卷完了，连带纸筒和验孕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整理了心情，回到秦霜阳的卧室，坐在她身边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很小。

秦霜阳却捕捉到了。

“抱歉”，秦霜阳有气无力地说。

“霜阳，你不需要抱歉的，你没有错”，季洛泽伸手想揽过她来，但是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卧室外传来了开入户门的声音，季洛泽赶紧起身出去，关上了秦霜阳的卧室门。

“阿泽，凝凝说秦霜阳喜欢吃鸡蛋灌饼，今天周六学校门口的摊位都没出，我们到医院门口买的，不知道好吃不”，石文晓把吃的递给季洛泽。

季洛泽接过来，点了一下头就提着食物进了卧室，进门后就反锁了房间，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秦霜阳落魄的样子。

他打开装早餐的保温袋，里边有很多吃的：鸡蛋灌饼*2，八宝粥*1，黑米粥*1，南瓜小米粥*1，灌汤包*N……

季洛泽把秦霜阳桌子上的本子、文件收拾起来，摆到一边，一个一个把餐盒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霜阳，吃点东西”，季洛泽递给她鸡蛋灌饼。

秦霜阳看了一眼，接过来，攥在手里。

季洛泽看她也没有什么吃东西的欲望，自己也就没吃，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晚上的晚宴……”季洛泽话没说完，就撞上秦霜阳突然抬起的眼眸，深不见底的绝望。

“你想去吗？”季洛泽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她才能不误解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情绪。

“我回答过你了……但是，如果你嫌弃我的话，我就不去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由于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秦霜阳说完后立刻又低下了头。

“不嫌弃，我的意思是，你想去的话现在吃饭，然后补觉，中午吃了饭洗漱，化妆，这样我们才能赶上晚宴”，季洛泽浅笑了一下。

事情已经发生了，两个人在这里愁眉苦脸有什么用。

秦霜阳感激地看着季洛泽，又开始哭了。

“不哭了，吃点东西”，季洛泽凑近了些。

秦霜阳把鸡蛋灌饼随意扔在床上，伸手抱着季洛泽，在他的肩膀上哭。

季洛泽伸手把鸡蛋灌饼的袋子拾起，捏在手里，怕漏油弄脏床铺。

之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简单的动作却能安抚到她。

秦霜阳哭了一会儿，松开季洛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管季洛泽今天说的话真心与否，秦霜阳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句，“谢谢”。

“霜阳，吃点东西吧”，季洛泽用大拇指把她脸上断了的泪珠拭去，把鸡蛋灌饼递给她。

“好”，秦霜阳点点头。

秦霜阳吃饼的时候，季洛泽把粥递到她跟前。

食物滑过食道落入胃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你也吃呀”，秦霜阳嘟囔着，嘴里塞满了饼，还拿指头指着桌子上的饼和包子让季洛泽吃。

“好，我也吃”，季洛泽挤出一个笑。

他心里很难受，但是在秦霜阳面前只能保持微笑。

吃饱喝足，秦霜阳玩了会儿手机，打算睡觉。

看到季洛泽坐在椅子上犯困，喊他来床上坐着。

“我困了，睡会儿”，秦霜阳轻声道。

“好，你睡吧”，季洛泽给秦霜阳拽了拽被子。

“一起睡吧”，秦霜阳揽过季洛泽的肩膀，把他压到枕头上，贴着他睡。

两个人睡到下午两点，季洛泽先醒来，他看到手机来电提示了几十次，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接起来。

“喂？”季洛泽尽量压低声音。

“季总，蔴荷那边来人问，晚上几个人去？”王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三个，秦霜阳，我，你”，季洛泽有些不悦道。

“好的，我反馈过去”，王秘书察觉到领导不高兴了。

“这么点事至于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季洛泽虽然声音低，但还是有些暴躁。

“呃，是季董，来办公室找了你很多次，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我想通知你”，王秘书怯生生地说道。

“知道了”，季洛泽松了眉头，恢复了正常语气，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秦霜阳迷迷糊糊地问。

“不睡了，今晚的礼服什么时候送来？”秦霜阳挣扎着坐了起来。

“霜阳，吵醒你了？没什么，王秘书来电话了”，季洛泽轻轻拍了拍秦霜阳的肩膀，以示抱歉。

“几点了？”秦霜阳又闭上了眼。

“14:19，再睡会儿吗？”季洛泽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秦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