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和季总不太对付，最近大全酒店也给我放了消息让我过去做总经理助理，带点我们合作的客户过去，我打算这个月就走，你和我一起吗？”章簌对着秦霜阳说这些话的时候，秦霜阳目光呆滞，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

章簌如此开门见山，秦霜阳连应付的话语都没来得及构思，嘴里的脆波波还卡在牙间没咬破。

“嗯？”秦霜阳看出章簌眼里有期待，甚至还有点防备。

秦霜阳自加入法国投资项目组起跟着章簌已经有三年了，期间大事小情都一起经历过，偶尔犯错也只是正常责备，对方从未为难过她，自然是章簌去哪她也想跟着去哪。

可是突然面临这样的事，她还想再全面考虑一下，毕竟她只是刚从B市这片土地长出的一株小苗，没有根，没攒够肥料，无法长高长壮，没有地方遮阴避雨，只是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簌姐，我想跟你走，但是可以让我回去再想想吗？”秦霜阳咽下嘴里的脆波波，真诚地对章簌说。

“嗯，你先回去想想吧，可别让姐失望”，章簌虽这么说，但是眼里还是有一丝失望闪过。

任何人在向别人伸出手的时候，期盼的都是对方递出温暖的手，也希望对方选择自己是出于本能，双向奔赴的意义在于首选、坚定。

可是，秦霜阳并未给章簌她想要的坚定。

“嗯嗯，簌姐你早点休息，我回去好好想想”，秦霜阳站起身，拿着章簌买的饮料退出了办公室，带上门那瞬间她看到了章簌脸上一瞬间的苍老和落寞。

“我不选择她是对她的背叛吗？”秦霜阳不解，走回家，路过留英街的时候停了一下。

她想到像她们这些未被社会狠狠毒打过的小角色，一边想象在象牙塔里寻欢享受，一边要熬过冷寂冬夜里溢出来的悲哀，用虚无对抗虚无，在进退亦忧中抉择进退。

初春的晚风还是凉，秦霜阳裹紧外套加快了脚步。

她回到家洗漱后，整理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全部收拾好后，终于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不能在夜晚做决定，这是经验之谈，明天再说吧。”

拿起手机，面容解锁。

静悄悄的社交软件，除了爸妈在家庭群里发的《成功三大定律：荷花定律、竹子定律、金蝉定律！建议收藏》之外，没有人再联系秦霜阳。

而其他的APP由于大数据的“猎杀”，任意点进去一个，都逃脱不了有关盛怀的各路消息。

“算了不看了，没一句真的”，秦霜阳想到这，突然觉得就算是看到胡编乱造、恶意拉踩的新闻都不如看到盛怀粉丝发的要等他，相信他之类的帖子令人难受。

第二天一早，秦霜阳一如往常到达办公室，列出今日工作计划后，还没开始整理资料，就想到今天就要给章簌答复，不禁头疼。

九点半了，章簌没来，但霜阳办公桌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这个电话平日里只有章簌会打，“这会是谁呢？”怀着疑问，接起电话。

“喂，您好，人事部。”

“你好，是秦霜阳吗？”对方声音雄厚，听起来四十左右。

“是的，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

“你来一下17楼总经理办公室？”

“啊？”

“季总有事找。”

“哦，好的，马上。”秦霜阳挂掉电话，呆呆的看了一眼手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季洛泽今天刚来，就要见她，是何意图？

不在酒店工作后，秦霜阳可以不再穿工作制服了，她穿着Pierce给她搭配的上班造型，素色纯棉短T，高腰牛仔裤，这是法国人日常通勤的装扮，很干净利索。

此外，这样的穿搭也显得腿格外长，屁股足够翘。

秦霜阳整理了仪容仪表后，走到电梯间，按了上楼键。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秦霜阳嘴里念念叨叨。

“叮，17楼到了”电梯门打开，她挤出了招牌微笑走出了电梯，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敲门。

得到应答后，秦霜阳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木质桌椅，真皮沙发，新中式的装修风格，据说新总经理来的时候专门重新按照个人喜好装修了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边是总经理助理的办公桌，但是桌子空空的，只有两部座机电话互相陪伴着。

一个估摸着应该有40多岁，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从里边的办公室走出来，秦霜阳认为这应该就是季总。

“季总您好”，她举起手尴尬地摆动了几下。

“我不是季总，我是他的秘书，季总在里边，你进去吧” ，灰色西装男微笑着说。

秦霜阳看了一眼秘书，捏了捏手机，长出一口气，向屋内走去。

进门往右看，季洛泽头靠在皮质老板椅上，盯着她。

“季总您好，我是秦霜阳”。

秦霜阳抬眼正撞上季洛泽戏谑的笑，顿时觉得好面熟。

思绪一时间飞回了三年前的夏天。

章簌的闺蜜结婚，让她去当伴娘，章簌说自己前男友也要去给新郎当伴郎，她不想见对方，所以她让秦霜阳帮忙去当伴娘，完成任务后可以休息一下午。

秦霜阳觉得不妥，但是有半天休息就足够满足了。

婚礼地点是一个私人庄园，只能是有背景、有财力的人才能在这里办婚礼，她拿着簌姐给的邀请函，顺利进入庄园，联系了帮伴娘妆造的老师，进了化妆间，化妆间里有六个女生在那坐着，其中一个穿红色的是新娘。

看来这次婚礼有六个伴娘和六个伴郎了，真是有够盛大的。

秦霜阳先跟新娘打招呼，说章簌工作太忙走不开，让自己带来祝福给她。

新娘笑着说想到了，阿泽在的地方，她怎么可能来。

新娘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霜阳说，你刚毕业吧，看起来像个学生。

糟糕，她们说你像学生，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因为你土。

是的，姐姐，刚毕业一年。秦霜阳顺梯子爬。

年轻真好啊。新娘照着镜子，浅叹了一口气。

伴娘们都围了过来，秦霜阳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土狗偶然闯进了上层社会，局促，不安。

好啦，赶紧化妆做造型吧，一会儿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去拍照了。新娘留下这句话，出了化妆间。

妆化好了，衣服也穿好了，秦霜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打扮打扮还行呀，我还可以这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