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片纷乱当中，所有省长都被招到曙光城科学会堂。全部执委除科研第一线需要之外，也都来到会长办公室外面的会议室。自从南方战役开始后，他们平时都用电讯交换意见，从没有聚得这么齐。这是苏吉拉纳的严命，他甚至每个人都单独用电讯去催促。

与会人员陆续进入，苏吉拉纳挨个望着他们。这几十个人就能决定人类命运，如果他们做出决议，另一方不管怎么折腾，终究要跟着大会的节拍起舞。所以，再难下的决心他也要下。

等人员都到齐，苏吉拉纳站了起来，表情空前严肃。“各位同事，我知道你们都在传说我准备搞协商制，要交权。告诉大家，那是真的，不过今天我要独断，我要你们多数服从少数。各位，旋风的战略就是激发仇恨，让境内更多的平民占到邪教一边，我们不能做他的牵线木偶！”

苏吉拉纳讲了自己的通盘计划。他要从东方大陆撤军，舰队全力巡海，掐断邪教间谍的入境路线。同时在境内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情报局和科学警察全力清查混入国境的敌人，所有学生军和工人军都武装起来，形成威慑，但一定不要误伤百姓。

苏吉拉纳还点了几个地方官的名。杨慕真必须停止镇压，对以后的骚乱要冷处理。阿尔弗雷德不允许再搞公开的死刑，奥尔佳也不能再用死囚搞人体实验。

“敌人正在编造谣言作为战术，我们不能把素材送给他们。”

苏吉拉纳刚说完，奥尔佳便举起手。“会长，敌人反对科学，临死前让他们为科学尽一下力，我认为并不算错误。”

奥尔佳敢于当众顶撞，让金子淇都很吃惊。十几年前，奥尔佳是第二期预备班学员，正是由她管理。每次医学实验后，金子淇都会带着奥尔佳把实验中杀死的兔子弄回来，煮给全班分享。一眨眼，当年的旧人女孩就成了管理几百万人的省长。

也许这太快了？

杨慕真更是不服。“会长，世界上没人能同时前进又后退。科学大会想要前进，就要把想后退的部分切割掉！”

自从朴运成死去，这种情形在高层会议上从未有过，就连遥远省份的法利哈也支持她的同龄人。“前一代人反科学，后一代人会遭殃，历史不是早就证明了吗？处决这些反科学的父母，关押这些反科学的家长，就是为救他们的……”

“不！”苏吉拉纳猛地一拍桌子。“如果有人不服从，可以搞兵变推翻我。但只要我在台上，仇杀必须到此为止！”

空气凝固了，几个年轻人都愣在那里。即使朴运成诸事不顺，也没说过这么严厉的话。小田站起来打破压抑的气氛。“在今天这种局势下，止戈息争比喊打喊杀难得多。不，敢于收手才是真正的勇敢。我支付会长的决定！”

在小田带动下，执委中的专家系纷纷表态，希望各地回到建设的正轨。他们并不直接面对冲突，也没有什么家人死于仇杀，相对来说比较超脱。接下来，旧人领袖也表示支持苏吉拉纳，会努力劝说同胞放弃复仇。间谍根本没有能力进入本土省，兄弟群岛在沙欣控制下躲过骚乱，老省长自然也表示支持。阿尔弗雷德本来就无所谓，赚钱才是要务，也表示马上停止虐杀。

作为大会举足轻重的力量，佩什梅格也表示支持。在她的账本上，科学大会已经赤字连连。让生产骨干们从军队复员全力建设，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现在为了平暴，又不得不抽调大量熟练工，各地工厂还要派军队保卫。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傅靖和穆赫塔尔不管是否情愿，都表示支持会长，老师已经分别劝导他们很久。张道勋在苏吉拉纳身边工作多年，知道他的思路。作为民政主管也比较超然，所以也举手表示同意。

“会长的孩子们”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就在这时，里屋响起刺耳的铃声，就连很多执委也没听过这种声音。第一部电话自然要安装在会长办公室，此外，总共不到十部电话分散各处，构成最早的电话网。

苏吉拉纳转身进屋，没几分钟就跑出来，脸上的冰霜已经烟消云散。

“内燃机再生成功！各位，欢迎回到二十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