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知道，贾水清的年纪，已经到了正常至高都会老死的岁数。

据说几十年之前，就已经相当老态龙钟了。

他也知道，紫玖仙是贾水清的后人，但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她是曾经的天骄……那又如何，哪个老死的至高，不是曾经的天骄？

只不过至高之上的精神力远胜常人，他还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现在听到这个答案，他先是恍然，然后生出了更加浓烈的不解，以至于直接发问了。

“生活中从来不缺少特例，”贾水清波澜不惊地回答。

——有些事情告诉你无妨，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

她一点都不想纠缠这个话题，“不管怎么说，这次你的运气不错……来了！”

远处传来了隐约的能量波动，虽然非常轻微，但她的神识一直外放着，敏锐地感知到了。

紧接着，景月馨的神识再次降了下来，“五号地区，大家注意保持距离！”

此前贾水清在天锋星，一共选择了九个地点架设防御阵。

这固然是担心，有人无意中闯入防御阵范围，但也是想给老大更多随机选择的权力。

反正老大的直觉感，她是非常相信的，甚至胜过对自己的信心。

“好的，”花蝎子和本特利身子一闪，早已经去得远了。

贾水清看向了达芬奇，迟疑一下还是表示，“算了，一起去吧。”

达芬奇点点头，“你可以速度快一点，我能跟上……对了，是什么？”

两人说话的时候，又是几道人影连闪，其中还有几个A级！

不过达芬奇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种身法，应该就是数字魅影独有的法门。

正经是一边赶路，他一边看向贾水清——到底是什么？

贾水清平静地回答，“进阶时的渡雷劫，你这次可以比较近地观看和感受。”

她喊上达芬奇，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考虑到万一遇到事情，这也能算一份助力。

反正对方闲着也是闲着，“对了，最好变幻一下容貌和体型。”

这个倒是简单，达芬奇迅速变幻了体型容貌。

而且他此次来天锋非常低调，衣着习惯都跟往日不一样，相信不会有人认出来。

但是……依旧是渡劫吗？迟疑一下，他又问一句，“是至高之上……再往上冲阶？”

这个猜测非常离谱，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可能，让对方如此大动干戈。

“那种修为，我们还没有遇到过，”贾老太沉声回答，“就是冲击……嗯，至高之上。”

至高之上……需要这么郑重？达芬奇有点想不通。

凭良心说，至高之上真的是很恐怖的存在了，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但问题的关键是……你们可是数字魅影啊！

想不通就问，反正现在他已经身在局中了，“看这个样子……这个人很重要？”

“当然，”贾老太毫不犹豫地回答，“冲阶的是我们老大！”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整个天锋星上风起云涌。

风力奇大，足有十四五级不说，关键是冒出来得非常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

天空中的云彩，瞬间就转化为了乌云，晴朗的天空肉眼可见地在变得昏暗。

达芬奇在宜居星上也见过狂风骤雨，但是眼下这阴云聚集的速度……

感觉就像是狂风骤雨按下了十倍速度的快进键，真的是要多快有多快。

然而，达芬奇顾不上惊叹这天气，他更意外的事，“你们老大……才冲击至高之上？”

区区一个至高，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引领这么强大的团队？

不过下一刻，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不会……就是冉冰峦吧？”

“嗯，”贾老太随口回答，“冉冰峦是老大的马甲之一，好了，到了，马上停下！”

达芬奇猝不及防下，猛地一个急停，身体居然晃了两晃。

这种低级错误发生在他身上，实在有点不应该，不过他完全顾不得计较。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我没记错，冉冰峦进阶至高，也就三十年左右吧？”

他调查的人物中，冉冰峦是重点中的重点，这些关键节点，他是不可能记混的。

“差不多吧，”贾水清随口回答，“老大是天骄中的天骄，这个速度很正常。”

这家伙，是他的前辈刻意提拔的吧？达芬奇到现在为止，也不相信这团队是至高组建的。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上面有人，其他至高之上愿意卖面子——这种情况并不算罕见。

但是这话，就不合适再问了，所以他只能别出机杼。

“是第二次劫雷了？真是闻所未闻，开眼了……旁观劫雷的话，会有好处？”

“当然，”贾老太毫不犹豫地回答，“所以说你运气好……反正等你见到了，就懂了。”

渡劫过程中那些玄奥的规则，以及能展示出的大道意志，真不是能用语言形容的。

“那就太期待了，”达芬奇待人接物时，确实不缺乏圆滑。

不过，看到远处针尖大小的人影，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不能再靠近一点？”

一边说，他一边尝试释放出精神力……这个冉冰峦，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别作死！”贾老太厉喝一声。

不过她也无意多解释，只是抬手向身后一指，“你看看，他们都不敢靠近这里！”

达芬奇回头看一眼，顿时了然，合着那俩表情冷酷的至高，还在身后好远、

再往远看，他依稀能感觉到，那些速度极快的A级，停留在更远处。

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有危险？”

贾水清闻言白了他一眼，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写着——这还用问？

“劫雷，是机缘也是灾难，对老大如此，对你也一样！”

至于涉入渡劫的后果，她不打算讲——知识原本就是无价的。

就算讲，那也是老大拍板的事，她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然而，达芬奇能成为至高之上，也不是撞大运撞到的。

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涉及了因果？”

对觉醒者体系来说，因果这个词，真的有点陌生，也就是他了，换个人几乎不可能想到。

贾老太闻言，微微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轻轻颔首，“没错。”

很显然，她也有点意外，对方居然懂得这个。

不过紧接着，她的面色就是一整，“好了，要来了……”

地面上狂风呼啸，天空中阴云密布，黑得恍若墨汁一般。

唯一的亮光，就是黑色的云层中，有不住游走的金线。

密密麻麻的金线，编织成了一张金色的大网，一直蔓延到天际的尽头。

金线在不住地成长着，越长越粗，大网在肉眼可见地变为金色牢笼。

达芬奇听说雷劫很多次了，尤其近期回归帝国之后，但却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异象。

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天地仿佛在震怒，在咆哮。

这种景象，只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更别说身临其中了。

意志稍微差一点的，怕不是要当场崩溃！

哪怕达芬奇是至高之上，也忍不住微微咋舌，“这煌煌天威……果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贾老太直视着前方，目不转睛，嘴里却干脆地表示，“这是天地意志，闭嘴，专心感受！”

达芬奇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有几百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下一刻，一道足有半米粗的金色闪电，奇快无比地击向了地面的人影。

那不仅仅是电磁之威，更有天地间不尽的震惊和愤怒，以及不容置疑的煌煌威压。

与此同时，无数极其玄奥的规则游走在其中。

那种玄奥，带给人一种言语无法表达的感悟，但是想要抓住时，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劫雷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眼光都跟不上，而这种感悟的闪现，还要快过劫雷。

无数规则在瞬间一闪而过，留给人的是不尽的回味和……怅然。

能感觉到怅然的，也只有寥寥数人人，更多人感觉到的，是无尽的震撼和惊悚。

“糟糕……”达芬奇还是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

他也感受到了这种玄奥的生灭，但是非常遗憾，他错过了。

因为他下意识地在考虑一个问题：这样的劫雷，是人能挡得住的吗？

仅仅是电磁之力倒还好说，但是那种来自意志层面的打击，更为可怕。

而且那缤纷绽放的规则，充满了扭曲、撕扯之力，甚至能演化出种种情绪。

愤怒、恐惧、哀伤、诅咒、怜惜、悔恨、喜爱、懊恼、嫉妒……

等他感受到规则中的玄奥之际，早就错过太久了。

闪电之后，惊天动地的雷声传来。

天地间再次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延绵不绝、直似永无止境的爆响、震动和颤抖。

至高之上还好一点，能忍受这种从肉体到灵魂的摧残。

像靠得稍微近一点的至高，比如说花蝎子和本特利，都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

这是对付声浪最有效的办法，但那是普通人或者低阶觉醒者才会使用的手段。

两人现在都已经是至高了，竟然还是忍不住做出了这样的反应，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