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

一道虚影穿透虚空，落在孤舟上。

撒旦。

“尊敬的末日之主，您为什么让山女参战？须知她实力接近于您，如果引动了邪魔们的关注，恐怕直接就会点燃最终决战。”

它认真问道。

“因为我想看个究竟。”顾青山道。

“看个究竟？”撒旦有些不解。

顾青山放下鱼竿，伸了个懒腰道：

“是啊，纵观他所有的战斗，很多时候都是仓促应战。”

“敌人又强又无解，他必须手段尽出。”

“哪怕有一次失误他就死了。”

“但他总能出人意料，找到活下来的办法。”

撒旦道：“这次不也是一样的局面吗？”

“正因为这样，我才让山女去——山女可以跟那个怪物打上一年都不成问题，反正不会输。”顾青山道。

“您究竟想看什么？”撒旦问。

“我给他充足的时间来选择战斗策略——他很少有从容应对局面的机会。”

顾青山笑起来，随口说道：

“我想看看他的才能到底有多恐怖。”

“恐怖？”

“对，你不觉得如果给他时间成长，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吗？”

“您是说？”

“恶灵之力，还有那个依附于他的序列——事实上，如果不是被命格世界打断，他的序列卷起来一定是件非常恐怖的事。”

撒旦若有所思，转身准备离去。

它忽然听到了些水响。

低头一瞥，却见鱼竿掉在了海里。

——这是顾青山的鱼竿，他怎么会把它丢了？

“末日之主……”

撒旦转过身，诧异地望向顾青山。

只见顾青山已经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望着虚空。

“对方的实力越来越强，山女的胜算正在飞速降低，已经快要持平了。”

撒旦吃了一惊，忍不住道：“怎么会如此？”

事实上。

此刻连慈父都已经不敢再注视朝圣之旅中的战斗。

如果说，战场外还有什么人能获得战场的情报——

那就只有顾青山。

此刻，他依然肆无忌惮的观察着战局。

撒旦听见他感慨道：

“无数年来，我一直在思考，邪魔究竟是什么。”

“今天的战斗也许会给我一点启发。”

只见他伸手一抹，虚空中顿时浮现出战场上的景象。

黑暗虚空。

那个巨大的多边形存在，表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洞窟。

它一边放出各种术法抵挡山女的斩击，一边缓慢的改变着形体。

在这个过程中，四面八方不停的有邪魔飞来，落入它表面的洞窟，将之填平。

但是紧接着，它表面又有新的洞窟出现。

邪魔无尽。

洞窟也无尽。

无穷世界之中，一切邪魔全部朝着多边体上飞去，钻入洞窟，与之同化。

一道轻柔而缓慢的声音从多边体上响起：

“我们……即是永恒的本体。”

亿万邪魔齐声念道：

“我们即是永恒的本体。”

那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永恒分化出法则、世界、万物与众生，只不过是为了展示生灭，以验证自身的永恒性。”

“这种验证完成之后，一切重归于永恒。”

“没有谁可以阻拦。”

它的声音远远散发出去，在每一个世界中产生回响。

撒旦失魂落魄，喃喃道：

“怎会如此？这么说，其实我们都是它生的？”

“别上它的当，”顾青山冷静道，“木生火，火却能噬木。”

“你是说……”撒旦看着他道。

“它在装逼。”顾青山道。

“万一它真是永恒的本体？”撒旦心有余悸，小声道。

“干掉它。”

顾青山蹲下去，将手按在水面，低声道：

“潮音，去帮山女。”

咻——

血海之中，一柄飞剑冲天而起，瞬间就穿透虚空去了。

……

命格世界。

武小德重新出现，落在地上。

他在原地怔了一会儿。

战斗——

明明是自己的战斗，结果现在末日接过去了。

我不用打了？

那我干啥？

他不由自主的长松了一口气，挥拳在虚空中扬了扬。

这简直是作弊啊！

明明有一个敌人出现了，结果我不用考虑逃命的事！

武小德直接翻开恶灵之书，开口道：

“南丽。” “我在。”南丽的声音从卡牌上响起。

“老妖精？”

“老板，我也在的呀，剩下的金子能给我吗？”

“再帮我做点事，金子给三倍！”

“老板您吩咐！”

武小德抽出第一张卡牌，递给老妖精。

“我看到你们帮宋青丝成为卡灵的手段了，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要麻烦你。”

“什么？”老妖精问。

“南丽当年替换了‘干涸的圣井’的卡灵，宋青丝也是这样做的，现在我希望你帮我再做一件事——”

“把南丽替换出来，让我成为‘干涸的圣井’和‘命定之女’的卡灵。”

武小德认真说完。

老妖精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才问道：

“你……脑子有泡吧，你当卡灵干什么？”

“是啊，小武。”

南丽也忍不住道：“你不是在进行‘朝圣之旅’，收集它的套牌，争取成为第一个真正登上圣界的人么？”

“情况改变了。”

武小德认真解释道：“这朝圣之旅是给邪魔设计的登天梯，所以我要把所有卡牌归拢在身上——”

“要么我汲取它的所有力量，要么我毁了它。”

“总之不能让这些卡牌落入邪魔手中。”

老妖精和南丽都沉默了。

不过有山女拖延时间，一切就显得没有那么紧迫，武小德也没有催促他们。

也是。

一边成为卡牌，一边收集卡牌，一边吸收卡牌的力量。

玩不下去了就毁灭卡牌。

这听上去十分酷炫。

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自己的全新战术。

正在这时候，永恒的魔物发出了声音，响彻整个命格世界。

武小德立刻就不等了。

“老妖精，快，把我换上去！”

他催促道。

老妖精也急了起来，连忙摸出一个脏兮兮的蛇皮袋，在里面翻找起来，口中嘟哝道：

“好……我需要准备仪式……”

武小德闭目想了一瞬，重新睁开眼。

他望向无尽恶意魔墙。

阎浮提之术还在不断汲取那个永恒之魔的力量。

搏杀术……

怎么办？

好像其他那么多东西，在这种永恒的力量面前，也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自己的称号和各种力量，在它面前都无法起效。

“‘封神’、‘永言配命’融入搏杀术。”

他说道。

魔墙上，星星点点的光辉迅速没入那个代表着搏杀术的图标。

一行青铜小字跳出来：

“还不够。”

我当然知道不够。

可是恶灵之力的获取需要依靠恶灵任务。

等等！

小黑点也可以啊！

他翻至小黑点那一页，只见历经了几个小时的收集，这里已经有一份永恒恶灵之力标注在序列旁。

还不够！

武小德飞快翻动书页，将手按在“暗影魔王”那一页上，开口道：

“全世界所有的人们。”

“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那张代表着整个命格世界所有众生的卡牌立刻产生了共鸣。

一时间。

全世界的人们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这种手段不止那个永恒魔物会玩，自己也玩得溜！

武小德轻咳一声，继续道：

“没事，刚才那是一句台词而已。”

“我只是想跟大家说，不要被怪物吓到，现在我们要团结。”

“还有，我要跟宋青丝订婚了。”

“我喜欢穿红内裤。”

“天外确实有天，有许多其他世界，有外星人。”

“修行是一种文明，还有其他文明，比如科技，能让铁鸟在天上飞。”

“妖精是一种可爱的存在，非常厉害……”

“魔神们的力量还不错，可以当初级BOSS，呐，我直接画一个给你们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一边朝书页上望去。

“你竟然收取了全体众生作为暗影随从卡，这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

“你正在持续让所有人为止瞩目”

“当前再次激活原初序列·最闪亮的星。”

“当前修炼速度正在不断提升倍数。”

“你的身体由序列进行训练。”

“灵力自动运转，逐步壮大。”

“搏杀术继续磨砺。”

“序列与最终深渊的恶意彻底契合，共鸣顺利完成。”

“每十分钟，你将获得一份用来进化的永恒恶灵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