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默对于赌博的了解全部来自于《赌神》《赌圣》之类的香港老电影，他唯一会的赌博手法是斗地主，还经常打出四个二带俩王之类的惊人操作。

作为从小受八荣八耻熏陶的新时代好青年，段默向来对黄赌毒避而远之，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自然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可是这里却和段默印象中的赌场截然不同，没有红着眼睛像疯狗一样狂吠的赌徒，只有一个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他们斜倚在赌桌前，毫不在意的翻动着手里的扑克牌，轻抿着杯中的酒，顷刻间推出几百积分的筹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流社会?”段默觉得这些赌徒简直就是贵族，一个个优雅的不像话。

每一个赌徒的身后都跟着穿高开叉旗袍或紧身小礼服的女孩，这些绅士们的双手彬彬有礼的在女孩腰臀之间游走，连揩油都那么从容不迫。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么？”

就在段默观察着四周时，一个高开叉旗袍款款走到段默身边，带着甜腻的笑容问道。

段默转过头看了一眼这女孩，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晃瞎了眼——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在灯光映衬下简直要发出光来，紧身的旗袍把女孩胸前的曲线衬托的更加显眼，大腿两侧的开叉一直延伸到了胯部，段默直担心一阵风吹过这个女孩就会全部走光。

“那个……我不是来赌钱的，我就随便转转，你不用管我。”段默觉得自己完全不陪享受女孩的服务，于是连忙解释。

“没关系，我叫诺依。”女孩挡在段默面前，虽然面对段默，可目光却四处散漫的游移。她红润的嘴唇微微翕动，低声说道:“我的领班在后面看着我，我如果不工作的话会挨骂的。”

段默往女孩的身后看去，果然有个凶神恶煞的老女人在盯着她。

段默曾经在各种餐馆KTV咖啡厅当过服务生，深知这些领班的可恶——一旦段默歇息片刻，领班就会催促段默去找些活干，于是段默慢慢养成了一张桌子擦五十分钟的好习惯。

“那……那就麻烦你了……”段默尴尬笑笑，“陪我四处转转吧。”

得到段默的首肯之后，诺依明显快活了起来，她松了口气，站在段默身侧略微靠后些的位置，陪着段默在赌桌之间开始了游荡。

“您是第一次来这里?”诺依似乎很惧怕领班，于是在段默面前格外殷勤，主动与他攀谈起来。

段默点点头，站在赌场边缘，盯着前面一张二十一点的赌桌发呆。

“是上面的一个兄弟介绍我来的。”段默指了指头顶。

“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诺依轻笑，缓缓揽住了段默的一条胳膊，段默一惊刚想反抗，发现赌场里每个赌客的身后都有姑娘揽着，便明白了这是赌场的规矩，于是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你认识?”

“当然了，”诺依轻笑，“这吉祥 坊客人不算太多，员工自然也少，三层之间就那么些人，当然认识。”

“嗯。”段默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诺依的胸脯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碰到他的胳膊，他面红耳赤又不好意思将手抽回来，羞的满脸通红，只能将目光紧紧投向赌桌。

玩二十一点的那个客人大概是赢了许多积分，他大叫一声，狠狠把身边的女孩拉进自己怀里，庄家无奈的摊摊手，朝另一个侍者嘀咕了几句，把手边一大摞筹码推给了客人。

客人大笑两声，随手抓起几枚筹码，塞进了身边女孩的胸衣里，女孩娇笑着，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缠在客人身上，客人在不多说，懒腰抱起女孩，向赌场侧面的小门走去，引得旁边其他女孩投来羡慕的眼神。

段默就算再傻，也能明白这两人是去共度良宵了，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仅仅两枚筹码，就能让女孩甘愿献身?还引来了周围人羡慕的目光?

“那一枚筹码，值多少积分啊？”

诺依正看着客人远去的背影发怔，忽然被段默一问，轻声答道:“一枚代表一百积分。”

“两百积分换一炮?”段默咂舌，这似乎有点贵了啊，毕竟进行一局游戏只能拿到一百积分，运气差些说不定只有二三十积分……

不过看着赌桌上留下的那一摞小山似的筹码，段默也就释然了——这些筹码加起来，恐怕有足足两千积分。

那可相当于一个“a”级技能啊！

正想着，身边的诺依忽然低声轻叹，段默回过头去，看着诺依迷离的目光，问道:“你……也羡慕她?”

诺依无奈摇头，用目光示意段默去看那庄家。

庄家也是个女孩，穿着白衬衫黑马甲，雪白的脖颈上系着红色的领结，她正茫然无措的盯着赌桌发呆。

“她的牌爆掉了，输了那么多筹码，领班肯定饶不了她。”

果然，那个模样凶恶的老女人，快步从赌场边缘走到庄家身边，拉走了她。

“怎么能这样，庄家输牌不是很正常的么？这样对待员工，太过分了！”

“可是她输得太多了。”诺依耸肩，“这里可没有劳动法的保护，想在这里做事的人，可是多的很呢。”

段默沉吟片刻，又问道:“你们的薪水多么？”

“每个月可以拿到两个筹码。”诺依看领班带着庄家离开，立刻松开了段默的胳膊，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如果愿意提供特殊服务的话，能够拿到十个筹码。”

“原来你是卖艺不卖身的啊。”段默松了口气，他没和风尘女子打过交道，假如诺依真的是那种人，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哪儿有什么卖艺不卖身，”诺依摇晃着头，淡黄色柔顺的长发也跟着摆动。“这里的人都身不由己，谁能不被占点便宜呢。”

“因为两百积分就可以这样做么……”段默有些不理解，虽然两百积分不算太少，可也并不算多——只值两个小小的圆形筹码而已。

诺依的眼神忽然变了，她离段默更远了些，“您想必是实力强劲、经常拿到第一名吧？我们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对于我们这些女人来说，能够拥有一个b级技能就心满意足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到最后的……一个幸存者的背后，要站满九十九名失败者。”

段默这才发现诺依脚下踩着高跟鞋，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她的眼神中藏着一丝无奈和无能为力的释然，正倔强的和段默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