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的身份神秘，来历不明，你的父亲是谁，连我都不知道。从你一出生，家族里便有一些风言风语。而随着你日益明显的天赋，更是让长老会和其他人不安。直到你七岁那年，长老会便下了命令要你死。”司正阳继续说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一直挂着淡淡的伤痛。

“你……他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从来都没有辩解过是吗？你比所有人都希望我死是吗？你生怕我抢了你家主的地位，混淆了司家的血脉，是不是？”司龙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脸上表情复杂，有痛恨，有质疑。

司正阳转过脸看着他，眉宇深锁：“不，是你娘要这样做的。她知道一旦要验证父子关系的话，你和她都必死无疑，所以只能她自己吞下毒食，来换取你一个生存的可能。她临死前，让我送你出去……”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把你逐出家族，他们也没有放过你，烨儿，后面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司正阳上前一步，想要拉近和司龙烨的距离，可是，心与心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

“哼，我娘已经死了，随便你怎么说，她也不会活过来辩解！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从小到大，你从来都没有正视我一眼啊！”司龙烨退后了一步，狠狠的甩了一下衣袖，无论如何，他们的父子关系从来都没有亲近过，他渴望的父爱，从来都没有……

“烨儿，我……我只是不想把你推向风口浪尖啊！”

“烨儿，他说的是真的。”

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打断了父子俩之间的谈话。

三人齐齐向着声源方向看去，只见六长老疾行于草尖，瞬间就在他们跟前站定。

他的一张老脸布满了沟壑，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更加的忧心忡忡。

“烨儿。你的确不是家主的孩子。”六长老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听说过那片不为人知的大陆，未蓝城吗？”

司龙烨和蔚灵川对视了一眼，想起了曾经慕老也说过这样的话，两个人点了点头。难道，又是跟未蓝城有关吗？

司正阳看着六长老，表情莫测，陷入了沉思。

六长老看到了他们了然的表情，又是舒了一口气，看来，未蓝城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接着缓缓道来：“二十五年前未蓝城遭遇了灭顶之灾，当时的大陆主导三大家族在生死攸关间，强行开启了通往祈元大陆的通道，将族中的嫡子嫡女传送出去，希望留下一条家族血脉。也就是在那时，你的母亲怀着你来到了祈元大陆，在泗水幽林着陆。”

蔚灵川看了司龙烨一眼，诧异、震惊、担心，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

原来事实是这样！

蔚灵川咬了咬嘴唇，六长老说的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她的母妃也是那一次一起流落到祈元大陆的。没想到，司龙烨的真实身份也是来自于未蓝城。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司龙烨

眸色渐深，六长老的话也是一面之词，可是他却无法怀疑。因为他的母亲有泗水幽林的钥匙，和灵川的母亲是一样的。更何况母亲还知道泗水幽林方尊的秘密，这更加验证了母亲来自未蓝城的身份。

那么，娘亲为什么会来到司家？他的父亲是谁？六长老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似乎是感受到司龙烨内心的疑问，六长老接着说道：“烨儿，你的父亲是司空则沐，你是司空家族的嫡子……我本名为风易，是司空家族的守护一族。当年在泗水幽林降落后，我跟你母亲失散了，后来才在司家找到了你们母子。至于你的父亲和你的族人，自从我们离开了未蓝城便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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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则沐……原来自己是司空家族的人。经历了那么大的动荡，他的父亲和族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吧……六长老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一切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怪不得母亲会把自己托付给六长老，原来他是司空家的守护族。

那么，这么说来，司家的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啊！这么多年，他其实恨错了人……

自己不是司家的血脉，那么，自己的这一腔仇恨又该何去何从？

这一刻的司龙烨百转千肠，思绪万千，一双深色的眸子里寒潮翻涌，不复平静。

长老会是不是早就意识到了，所以才会杀了自己，说起来，他们根本没有错，维护家族的正统血脉，将一切有威胁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哪个家族不是这样的呢？

错的，一直都是自己啊！

司龙烨的表情有些痛苦，蔚灵川很是心疼。他的情况和自己根本不一样，自己没有仇恨，母亲的身份对她的生活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司龙烨呢？

他出生在司家，长在司家，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一直当司正阳是自己的父亲，更在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恨上了司家的所有人。如今真相大白，无异于告诉司龙烨当年的一切是真的，他的确是该死……

“烨……”

握着的手紧了紧，蔚灵川关切的看着他，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有的真相几乎要把司龙烨全部的人生打翻。

司正阳一直定定的站着，没有说话，没有表情，有些事情他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比如，烨儿的父亲……

“烨儿，你不要这样。”六长老看了一眼司正阳，接着说道：“即便你不是司家的孩子，司家人也不能诛杀你。因为你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六长老的话又引起了一番的波动，司龙烨抬头，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烨儿，司家乃是几百年前从司空家族分离到祈元大陆的旁支，他们有守护本家的责任，所以你娘亲会第一时间来找司家。司家主，我想司家家训第一条便是永远忠于本家，守护本家吧。”六长老转头，问向司正阳。

司正阳微微一愣，点点头，的确，这是司家家训第一条。作为司家家主，他的确深知这一点，未蓝城的司空家族，那是司家的本家啊！

六长老也点点头，认真的说道：“烨儿，他们诛杀你就是不忠，你即使灭了整个司家也不过分。只不过司家主救了你母亲和你，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没有他的庇护，司家的长老会很有可能秘密处决你们母子！”

六长老说到这已经不再说话，有些事，还需要烨儿自己想明白，他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沉默……

足够长的沉默……

直到司龙烨甩了甩头，牵起蔚灵川的手，就准备要走。

“等等！”

司正阳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了司龙烨。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能给他父亲的关怀，不是因为他不是自己的孩子，还因为担心他成为众矢之的。可是，这样一来，他们的关系真的走到了尽头。

烨儿……

“烨儿，这是你娘留下的唯一遗物，希望你能保管好。”司正阳看了看手上的那枚莹润的紫玉，恋恋不舍的给了司龙烨。

蔚灵川看得明白，司家主应该是真心喜欢她的婆婆祁珞吧，喜欢到明知她怀着孩子都能接受。哎，真是造化弄人，司龙烨的身份太特殊了，司家主也有他的无奈。

不知道司龙烨是否明白呢？

司龙烨转过身，接过了那枚紫玉，紫玉内流淌着丝丝的玄气，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世间难寻的宝物。

“……”司龙烨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别的话来，带着蔚灵川就消失了。

“烨儿……”司正阳面露痛苦之色，站在祁珞的墓前连连叹气。

“家主，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我相信烨儿的秉性并不坏，他不会让整个司家陪葬的，只是还请给他一些时间。”六长老留在原地，望着司龙烨消失的方向发呆。

“六长老，不，是风前辈，今日之事多谢你了。以我在烨儿心中的形象，他是万万不会相信我的。”

“老夫也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司家到底是救了司空夫人和少主，我也不愿意见到这种悲惨事情发生。但是，这些年来，大长老一直闭关，长老会的事情皆由二长老只手遮天。司家，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嗯，多谢前辈提醒。这次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好的。”

“司家主，还有一件事我需要说明。烨儿当年遭到了司二爷的暗杀，把他追到了悬崖边，烨儿生死之间，跳了悬崖。当我从崖底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命悬一线了。我想，如果只是把他赶出家族他也不至于这么恨你……在这之前，他始终还是把你当成父亲，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的关系还需要你去维护啊！”

“还有可能吗？”司正阳陷入了沉思，口中喃喃自语。

……

后山的乾坤洞门口，二长老躬身而立，司雨辰跪在地上，一脸的狼狈：“大长老，还请你出关主持公道。那司龙烨已经将司家整个儿下了毒，你再不出来，司家就要灭门了！”

“是啊，大长老，雨辰也恳求你出关，救救司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