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只是一个为了姐姐的复生被制造出来的人偶。但是，人偶也会有这种情绪吗？

会么？我已经完全搞不明白了……人类，你能告诉我吗？”

德丽莎趴在九霄的肩头，用自己的脸颊去摩擦抚摸着九霄的脸颊，像是急切地渴望得到答案的小猫咪一样黏人。

九霄轻揉她的秀发，感受着她自然微微卷起的发丝，轻声回答道：

“德丽莎，你觉得人是因为什么而被称为人的，人偶又是因为什么被称为人偶的。

当你因为自己渴望生存的思绪从脑海中闪过，为此而睁开眼，在纯净初生的身体中诞生之时。

你就不再是什么人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人偶。”

九霄轻轻抱着德丽莎，一边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边缓缓向后退去，直至自己的背部靠在天台上的护栏，无法再向后退一步。

“德丽莎，看到沧海市的夜景了吗？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沧海市的美丽在这万千世界之中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拥有着名为渴望的意志，从那座樊笼之中逃了出来。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再多渴望一些，渴望自己能够脚踏实地，亲自去人类世界，而不是只能在这里偷偷看着。

去商贸中心，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开开心心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衣裙。

去游乐园，去玩一些你只在书中看过的娱乐设施，去坐在摩天轮上，居高临下地看看整只城市美景。

甚至只是最普通最普通……去一家餐厅，点上一份特色招牌，心满意足地饱食一顿。”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无法靠近人类啊！吸血鬼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恩赐的力量，而是来自黑夜的诅咒，是名为孤独永生的刑法！”

德丽莎的声音尖锐而亢奋，九霄说的那些，何尝不是她所渴望的事物。

但每次她小心翼翼地迈出那一步，她就会被自己吸血鬼的本能打的体无完肤。

口中的尚且温热的血液，无比真实地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你只配被关在笼子之中……

明白现实苦楚的德丽莎拥抱九霄的力量变得更加用力，内心的痛苦让她急需要得到外物的安抚。

但下一刻她却慌张地松开拥抱九霄的手，脸上满是惊恐与后悔。

她忘了，自己是吸血鬼，而九霄是人类……她的怪力，对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她的力量很大，大到连几吨重的“仿犹大·血之拥抱”在她手中都如同玩具一般。

可是人类才有多重……连犹大的一半重量都没有。

德丽莎眼角滑落悔恨的泪水，她伸手轻抚九霄的脸庞，想将九霄的最后面容深深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记住他这张似笑非笑，像是在看一个笨蛋的面容……

嗯？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德丽莎懵逼地眨了眨眼，连超厉害的姐姐都承受不住自己的怪力，脆弱的人类在自己的拥抱下，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呆萌的表情和脸上还在滑落的泪珠，显得是那么充满萌感。

“你怎么还没死？”

“瞎说什么呢？”

九霄抽出手，揪起德丽莎圆嘟嘟的小肥脸，捏了捏。

“嘿嘿，没事就行。”德丽莎开心地傻笑着，又重新抱住九霄。

不过九霄却不让她抱了。

九霄的手臂穿过德丽莎的腋下，像举小婴儿一样将她举了起来。

“？”

德丽莎疑惑地歪歪头，发出大大的问号。

下一刻，九霄的指尖穿过德丽莎白嫩如雪的肌肤，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血肉之中。

德丽莎的瞳孔刹那间睁大，血红色的瞳孔不敢置信地看着九霄，剧烈地颤抖着。

她第一反应是九霄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但质问在瞬间便被另一种情感挤压了下去。

“快跑，快离开我……”

德丽莎从九霄的手中挣脱，一下子重重摔在地上，但比起自身的疼痛，她仍旧在喊着让九霄快跑，离开她。

因为有血流出来……

无论是人类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都会让对血液极其敏感的她，陷入咳血的癫狂之中。

但无论自己怎么喊，怎么让九霄离开，九霄却仍旧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

九霄不走，德丽莎走。

瘫坐在地上的她，手脚并用地不停向后退，虽然知道这点距离只是徒劳，但哪怕一丝可能，她也不想伤害到九霄。

但是天台又能有多大，她很快就靠在护栏下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而自己拼命想要逃离的九霄，却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德丽莎已经慌张地快要哭了出来，她不甘和恼怒地大声质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是吸血鬼……为什么要让我见到血……为什么……”

九霄走到德丽莎的面前，缓缓蹲下。“因为，我有一个如果直接告诉你，你肯定无法接受，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真正明白的事情要告诉你。”

“是……是什么……”

九霄伸手，用手指轻轻抵在德丽莎的唇边，让她先不要说话。

“别说话，静静地感受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

德丽莎不明白，不明白九霄到底什么意思，自己明明马上就要陷入血狂了呀！为什么他还能这么不紧不慢地让自己注意自己身体情况。

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鲜血气味让自己全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渴望进食的饥渴，从身体的各处涌向大脑。饥饿的本能战胜理性的思想，让名为德丽莎的存在下线，吸血鬼的存在重新现世……

咦……怎么这么平静？

德丽莎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

看着是真的，但是感觉却是那么的不真实，自己居然没有失去理智……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九霄，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求救般地看着九霄，希望能得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失控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