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
作者: | 分类:穿越 | 字数:15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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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130章 侍儿
明宗走在去幽隐的小径上。
掖庭宫一到了夜里,格外清冷。
北边的太仓下了钥,安静如无。
静思殿的人,虽然夜里大多睡不着,却不敢乱出动静,否则就是一场大乱,会被大明宫的人知道,然后借机狠狠地整饬。
掖庭局那些发配来的奴才们,做了一整天的工,早就累得筋疲力尽,天一黑,倒头就睡。
内侍殿中两省也许越到晚上,越有一些莫名的躁动,却也都是在夜幕的遮掩下进行。尤其是,既然孙德福今日陪着明宗来了掖庭,那么两省必定会安安静静的,严防死守,不让明宗在自己老祖宗的眼皮底下出半点问题。
只有羽卫,自从沈迈来了之后,越来越有一些混不吝的兵痞气质,只不过,沈迈军纪甚严,他们的嘈杂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自己的地盘,影响不到别处。
所以,明宗仍然身处在一片静谧之中,沉浸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里。
邹田田,邹田田啊……
她哪儿都比不上崔修容,可她,是自己的妻子啊……
明宗想起了裘太后。
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是淑妃,而非皇后,自己受了多少明枪暗箭啊。
余姑姑射成筛子的猛虎,怎么可能出现在幼年皇子行猎的路上?
还不是因为自己是母亲最心爱最疼惜的儿子么?
太子哥哥被父亲养在身边,各种保护措施,严密得像罩了李靖天王的宝塔,又怎么样……
明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自己怎么想到哪里去了?
难道自己还没祛除对父皇、太子哥哥死因的怀疑么?
这一丝怀疑不是已经被自己狠狠压下去四年多了么?
怎么今天又冒了出来!?
明宗内心有一个声音阴测测地说:当然,当你突然发现,自己仍旧是英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要让自己绝后,而自己这个极有可能一辈子生不出儿子的王子,却能继承皇位。任是谁,都会怀疑,早就有人布局!而那个布局的人,难道不就是很久以前二哥被立为太子后,一直愤愤不平的大哥?!
想到了宝王,明宗的脸色有些阴沉。
可是,明宗的内心还有一个隐约的怀疑:就大哥那个智商,真的能做出这样的局来么?
除非,自己安排在宝王府的钉子,早就叛了!
忽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让明宗忽然觉得后背上一股冷气!
那可就……
——怎么办才好?!
孙德福小心提醒的声音响起:“圣人,前头就是幽隐了。”
明宗不吭声,脸色依旧不太好。
孙德福站在明宗侧面,有些犹豫是否马上就去敲门。
明宗斜了他一眼,冷道:“是不是要爷亲自上去叫门?”
孙德福赔笑一下,紧走几步,上前轻拍院门。谁料孙德福的手还没放下,吱呀一声,门就开了,横翠好奇地探头出来:“是谁?莫不真是圣人来了?”
明宗一愣,皱眉:“谁说我要来?”
横翠一看果然是他,连忙拉开门,行了个福礼,笑道:“还有谁,我们娘娘呗!昨日就说您这几日怕是要来。”
明宗稍一思索,便知端的,回头瞪了孙德福一眼。
孙德福瑟缩一下子,小声道:“那您都睡不了觉了,老奴总得找个人商量吧……”
明宗哼了一声,恨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横翠抿着嘴笑,一边提了灯笼给明宗照路,一边岔开话题:“圣人今儿吃什么酒?试试西域新供来的葡萄美酒可好?我们娘娘特意留了冰鱼儿。再配上松子瓜子和花生,可好吃了!”
明宗听着便笑了起来,调侃道:“我怎么听着,似乎是你这个小丫头馋了呢?”
横翠吐了吐舌头,笑道:“婢子有差事,娘娘禁婢子的酒,所以一直看着九娘陪娘娘这样吃,觉得好馋人的!”
明宗心中一动,问:“你领着什么差事,你娘娘竟然连口酒都不给吃?”
横翠肃然,隐隐带着骄傲:“婢子负责这个院子所有的门。凡有人进这个院子,婢子必是第一个知道的!”
明宗觉得好笑,这是多大的事儿啊?“不过应门而已,有什么要紧?喊叶大他们几个会功夫的等着就是了。”
横翠摇摇头,有些倔強:“圣人不晓得我们这里。幽隐小,人少,值夜要人,巡查要人,厨房要人,娘娘贴身也要人。看好门户本来应该是两队人轮流应对才好,可现在只有我一个。所以,我既不能吃酒,也不能干别的。每夜只管竖起耳朵来听远近的脚步声。圣人,您不明白,娘娘是把她的安危第一道防线,完全交给了婢子。婢子不能辜负娘娘这份信任。”
明宗听了这话,沉吟良久,长叹一声,随手拽了腰间的香囊,递给横翠:“玉佩今儿刚赏了人,且把这个给你。一则奖赏你对你娘娘的这一点忠心,二则,万一你娘娘有事,你持这个去寻朕,必定无人敢拦你。”
横翠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接过了圆圆的小巧的赤金蝙蝠卍字镂空香囊,感受着入手时金属的凉意,一边娇憨地笑了起来:“婢子先谢圣人的赏。早知道,婢子早早地表功多好,也省了上回那样的大闹,连想请人来帮忙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明宗有些意外,多看了横翠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这丫头好,比以前那个好。”
横翠有些莫名,便看孙德福。
孙德福心下明白明宗指的是花期,神情一黯,便没看到横翠询问的目光。
明宗眼神一转,看到孙德福的样子,摇摇头,直接迈步进了正房,说了一句:“都外面吧,我和你们娘娘闲聊,不用服侍。”
桑九正陪着邹充仪写字,抬头便听见明宗的吩咐,笑着先给明宗施礼,再不多话,便直接出了房门。
横翠忙告诉桑九:“圣人吃葡萄酒。”然后便也利落转身,继续去守门了。
桑九给孙德福行了个礼,不等孙德福反应过来,也就去厨房吩咐事情。
孙德福看着邹充仪现在得用的这两个大宫女,想起当年在清宁宫,花期一向都是要先跟明宗说笑几句,然后出来站在门廊下扬声招手,叫了小宫女来细细嘱咐要什么东西、用什么器具、到什么火候,接着专心陪自己说话,待一切齐备,方接手过来端放进去,有时候就在里面,有时候出来跟自己一起打盹……
孙德福的思绪飘了很远很远……
直到桑九回来,将酒菜端进去,然后垂首退出,站到他身边,看了看他,忽然出言问道:“孙公公今日似乎有些疲累?要不您去隔壁打个盹儿,这儿婢子看着,有事立马喊您,可好?”
孙德福微一思索,有些忍耐不住,问道:“我想见一见花期,可方便?”
桑九垂下了眼帘:“公公若是十分要见,自然是方便的。”
言下之意,如若没什么要紧事,恐怕是不方便的!
可孙德福已经听不到前半句话:“既然方便,我就自己过去了。”
桑九轻轻点头:“公公请便。”
孙德福三步两步便跨到了花期所住的耳房,敲门,里头谢缤纷的声气响起:“谁呀?”
孙德福不语,但见房门猛地被拉开,一脸憔悴的花期出现在门边:“我能出去了?”待看清楚是孙德福,就像崩溃一般,悲鸣一声:“我就知道,圣人终于想起我了!”
桑九、孙德福和在花期背后闪出来的小宫女谢缤纷,听到此语,都是脸色一变!
孙德福眼中狠狠地瞪着花期,低声厉喝:“说得什么胡话!”
谢缤纷忙将门拉大,低头道:“请公公里面说话。”回身窸窸窣窣准备了些东西,然后低头躬身退出了房间。
花期早就泣不成声,往后退了两步,孙德福进了门,待谢缤纷出去,回手便关上了门。
接着,桑九和退到她身边的谢缤纷便听到了花期压抑的哭声,和孙德福低低的吼声:“还想要命,就给我安分闭上你那张惹是生非的臭嘴!”
桑九看了一眼谢缤纷凝重的眼神,轻轻一笑:“你去歇着吧。小燕和小雀这几日欠调教,你去敲打几句。”
谢缤纷低声应是,径直走回了厢房。
桑九看着她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耳房,忽然冷冷一笑,口中喃喃:“聪明人都是自己作死的。”
此时,邴阿舍在厨房伸了个懒腰,自己一边翻检剩下的食材酱料,一边塞了条肉脯到嘴里细嚼,一会儿露出满意的微笑:“这个菜今日做得好,娘娘一定爱吃。嗯,那一忽儿肯定要添酒……”一边自己嘟囔着,一边拿了一只银壶仔细地洗起来,手边是一只美人长颈的琉璃酒瓶,还有一小盆已经雕好的冰鱼儿。
而尹线娘,则从后窗翻进了叶大等人的房间,睁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圣人来了,娘娘那里暂时用不到我,快着,你们藏的好酒呢?拿来给我吃两口!”
叶大还稳重些,木匠叶三就笑了起来,肩膀都笑得抖:“娘娘若知道你有这般馋酒,必不敢用你了!”
线娘不在乎地一扭脸,看着旁边的郭奴,笑道:“小郭子,你怎么不去寻你师父?”
郭奴白眼一翻:“你管我?!”
线娘笑眯眯接着损他:“可是今儿孙公公打进门就没给你打手势?看来你在你师父心里的地位可是江河日下啊!还是凤娘能干,这才几天,就能完全取代你了!哇哈哈,小师弟从来就是大师兄的死敌,这话果然没错!”
郭奴又翻个白眼,切了一声,反唇相讥:“就他那个死心眼儿劲儿的,师父可能喜欢,但圣人一定不喜欢。要不了多久,看圣人不想念我的!”
线娘已经拿到了叶三递来的一只大白瓷碗,咕咚咕咚先干了一碗酒,方嗨了一声,长出口气,接着跟郭奴斗嘴:“得了吧!前儿咱们都长了耳朵,明明白白听沈将军说,圣人夸孙公公说他调教了个最知道分寸的好弟子。只怕那个弟子,不是郭奴你吧?”
郭奴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方一拍桌子,道:“师父今日是去瞧花期姑娘了,自然没空见我!”
众人顿时笑翻。
线娘促狭一笑,补刀:“这样啊,我们都没看见,怎么偏偏你瞧见了呢?”
郭奴这才反应过来掉进了坑里,二话不说,扑上来就想拧线娘的嘴,可惜,身手终究不如小小的尹线娘灵活,众人压着声音,低低地笑闹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