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谁？”穆子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当朝天子萧楚宴。”姜迟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不可能！”穆子月道。

林肃是萧楚宴，是皇上？

这不仅是令人难以置信。

几乎是匪夷所思！

谢安谋反的确是十分紧要的大事。

可，一个皇帝，手底下，有的是可用之人。

有什么理由，要亲自出宫涉入其中呢？

对于皇帝来说，走出宫门，本身就是一件极具危险的事儿。

更不用说以身涉险，亲自查谋反了。

一个不小心，被人钳制，可就糟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皇帝陛下？”穆子月看向姜迟的眼神，依旧是不信。

“机缘巧合，我曾有幸见过皇上，不会认错的。”姜迟十分肯定。

穆子月沉默下来。

虽然如此的不可思议。

可她知道，姜迟的确是不会说谎的。

那，林肃，就真的是皇帝陛下。

细想想，每次林肃传达皇上旨意的时候，那口气，那神情，的确是如同皇帝本人，而非一个传达者……

还有，一夜之间，全城所有的纯种乌鸡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也不是一般人轻易能做到的……

只是，她没敢往皇上的身上去想……

作为一个常人，谁能想得到呢？

“皇上他，为何要这样做？”穆子月忍不住又发问。

姜迟走近了，握住穆子月的手，看着她，表情复杂。

“月月，圣心难测，我们普通人哪里猜得到？无论皇上是因何如此，等谢安的事情了了，我们回东疆去吧？”

穆子月点头，眉眼弯弯。

“自然，我们本来也要回东疆去的……”

这是她和姜迟之前约定好的。

京城虽好，却有许多条条框框的束缚，始终没有东疆来的自在……

一大早，齐太妃进宫请旨。

说是要去京郊的通天寺为皇上祈福，为大烨朝的子民祈福。

秦太后觉得这话听起来滑稽可笑。

这么多年来，齐太妃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岂会不知？

不过成王败寇，面儿上不得不臣服罢了。

又怎会真心为皇上祈福？

可齐太妃说的煞有介事，言辞恳切，她也不好不准。

总不能说，不需要她给皇上和百姓祈福吧？

“妹妹有心了，通天寺哀家也曾去过，身边儿有两个人对寺中甚是熟悉。就让他们给妹妹领个路吧。”

秦太后说着，就叫了两个宫人过来。

齐太妃笑着应了：“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心中明镜似的。

说什么领路，明明就是监视，明晃晃的监视。

不过，这也并不出乎意料。

出了永寿宫，齐太妃便去往养心殿。

光是得了太后的允准还不行，还必得皇上也同意了，方可出城。

听说齐太妃求见，萧楚宴神色一变，放下手中的笔。

“请太妃娘娘进来。”

齐太妃进了殿，说明来意。

萧楚宴立刻明白过来。

这哪里是要去为自己祈福，为大烨朝子民祈福？

只怕是谢安准备出城起事了。

要起事，齐太妃母子自然是要出城去的。

不过，这齐太妃没有选择和谢安一起偷偷出城去。

而是进宫请旨，假意要去通天寺祈福，倒是聪明之举。

这个请求，让他明知有鬼，却没法拒绝。

“那就有劳齐太妃和安王殿下了。”萧楚宴也只得答应下来。

顿了顿又道：“不过太妃和安王身份尊贵，就这么出城去，朕实在不放心。朕会派羽林卫护送你们母子二人去通天寺。”

“多谢陛下。”齐太妃道。

果然，又和预料中的一般无二。

太后和皇上这对母子，从来都是防备着她和然儿的。

齐太妃面儿上没有一丝异常，恭恭敬敬谢了恩，便出了宫。

等齐太妃一走，萧楚宴立刻叫来了胡统领。

又传了京城守备，成国公等人……

永寿宫。

小允子急匆匆从宫外回来。

一进殿，秦太后便挥走了所有宫人。

“你可看清楚了？那女子的确住在永安街的隆昌绸布庄？”秦太后脸上诧异。

小允子抬起头：“是，太后娘娘，奴才看清楚了。皇上出宫之后，绕了个大圈，才去的那里。之后还去一户姓姜的人家，亲自将那女子接了回去……”

秦太后面色难看：“这么说，那女子只不过出身于商户人家？”

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儿，身份如此低贱，竟也敢勾引皇上。

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能入皇上后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出身官宦之家或者书香门第？

胡贵妃不堪重用，付青媚依旧入不了皇上的眼。

原想着打听清楚了宫外女子的身份，若是可以调教，倒也不妨事。

却不成想，这根本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回太后，那女子虽是住在隆昌，却不是商户之女。奴才已经打听了，她是东疆驻边将军穆峰之女。”小允子又道。

这倒是出乎秦太后的预料。

竟然是将军之女！

秦太后怔了怔，很快又意识到不对。

“穆峰之女？那不是原永承侯谢安的前儿媳吗？”

“回太后，正是。”

秦太后拧眉不语。

永承侯府的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穆家嫡女被人骗婚，的确十分可怜，令人唏嘘。

可，她终究已经是嫁过人了。

即便没有圆房，那也是嫁过人了。

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即便身份尊贵又如何？

想做皇上的女人，只能等下辈子了。

“想必是她有意欺瞒皇上，皇上至今不知道她的身份吧？”秦太后阴沉着脸猜测。

若非如此，皇上怎会不介意。

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市井男人尚且嫌弃。

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回太后，那穆小姐曾去过京兆府大堂，京中识得她的不在少数。奴才轻易便打听到了，皇上圣明，想来，该是知晓的。”小允子的话虽是推测，却实在有理。

“皇上竟然知晓？”秦太后的脸色更加阴沉。

若是皇上明明知晓，却不嫌弃。

那，这个穆家小姐，只怕是要成个祸害了。

“来人，去传国舅爷进宫来见我！”秦太后转头吩咐。

若皇上真让这样的女子进了后宫，是要被天下人嗤笑的。

她断断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既是祸害，就得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