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阿姨，付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吧。”周继明道。

“行，晚上不安全，早点到也好。”

常美华和付雨柔上车，周继明就一路往清水村的方向开。

现在不是后世，都是柏油马路。

现在全是黄泥巴路，还坑坑洼洼的，天气晴朗还好，要是下雨天，真是一踩一脚泥。

来的时候，付雨柔就跟坐摇摇车一样，要不是顾虑受伤的凌自寒，说不定她都会被甩飞出去。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周继明开的不快，这车也让付雨柔时不时往上蹦一蹦。

又蹦了一下后，周继明道：“常阿姨付同志，这路不太好开车，你们抓紧点。”

“好的，阿姨抓着。”常美华答应一声。

付雨柔也默默抓紧，心想，这哪里是不太好开，这是相当不好开。

不过就算不好开，也比走路快多了。

冬季，天黑的早。

等到达清水村外那条小路时，天已经黑的看不见多少了。

“总算是到了。”

付雨柔揉了揉屁股。

忽然，一个急刹车，付雨柔额头重重撞在了车窗上。

“哎哟！”

“小柔，你没事吧。”常美华赶忙拉过付雨柔检查额头。

付雨柔摆手：“常阿姨我没事，你有没有被撞到。”

都在一个车里，她撞了，常美华说不定也撞了。

“我没事。”

常美华说完，又问开车的周继明：“小明，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有个人影冲到了车前，我下车看看。”

听到有人，付雨柔和常美华都有点担心，可别出什么事。

付雨柔更是在现代看过新闻，听说早年有劫道的。

就是人躺路中间，其实旁边田地里埋伏了不少人，等车一停，开车的人下车查看，就一窝蜂冲上来，将人和车团团围住。

有些只抢东西的还好，有些却还要谋财害命，除了车目标明显没人要，总之车里的人没有好下场。

她担心自己也遇到劫道的。

正脑海里胡思乱想，外面传来周继明诧异的声音。

“李大娘，怎么是你。”

“是周知青，你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刚刚为什么停下来，不直接撞死我。”

这声音，付雨柔熟悉，是李大嘴。

她松了一口气，对常美华道：“常阿姨，是清水村的大娘，之前还算照顾我。”

“那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下了车，就听见周继明无语的道：“李大娘，我要是撞死你，我就杀人了。”

付雨柔马上跟了一句：“就是，李大娘，你想死，办法多的事，干嘛害人啊！”

常美华诧异看向付雨柔，似没想到付雨柔会这么说话。

付雨柔捏了捏常美华的手，示意不用担心。

“付付付……付知青。”

李大嘴是坐在地上的，车也有车灯，这一抬头看见付雨柔，满脸惊恐。

付雨柔见这表情挑眉，上前一步道：“是我，李大娘该不会以为我真是恶鬼吧。”

“那倒没有。”李大嘴回神：“公安同志都已经告诉我们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这些都是刘二流跟特务合起伙来害人的。”

“那你还怕我？”付雨柔反问。

李大嘴表情不自然道：“你之前躲山上，山都烧起来了，我们都以为你和凌知青一起死了，这会儿又看见你，可不就惊讶了吗？”

得，不再觉得她是恶鬼，但也成鬼了。

“你还没说，你活的好好的，干嘛想不开要自杀？”付雨柔转移话题，懒得再讨论是不是鬼的问题。

提起这个，李大嘴就开始坐在地上抹眼泪。

“付知青，你不知道，我心里难受啊，挖心啊！”一边说她一边哭，还猛捶自己心口。

李大嘴道：“那杀千刀的刘二流骗人，我要是在那场火里面死了就算了，可偏偏我这个老家伙命硬，没死成，我三岁的小孙子却死了，我现在想起来，就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

付雨柔一愣，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事。

其实李大嘴也是临时起意，跑到车前，她心里难过，在家里面对儿媳妇的哭声更是内疚，因为孙子当时是她抱在手里的。

因为受不住内心谴责，这才走出来准备去池塘自杀，但站在池塘边上，看着那水，怕太冷一下死不了活受罪，回去的路上看见了周继明的车，这才一闭眼冲过来，希望周继明能撞死自己。

听完这个一路寻死过程，大家都齐齐无语了。

付雨柔更是明白，这就不是真想死，要是想死的人，还会怕池塘水太冷？

早就心如死灰，什么都不在乎了。

“李大娘，发生这么悲惨的事，我也很同情你，但你小孙子既然已经去了，那你就更应该好好活着，那些特务的目的就是害死你们，你现在寻死，不是正中特务的心，我们可不能做这种伤害自己，成全敌人的蠢事。”

李大嘴一听，可不是吗？

一拍大腿道：“付知青，还是你想事情明白，我差点就中了敌人的诡计了。”

“可不是，您啊，就好好活着，让敌人的诡计没办法得逞，我扶您起来，现在地上凉，可别冻感冒了。”

说着，付雨柔这才上手去扶，李大嘴顺势就起来了。

等起来了，李大嘴才有时间想问题。

“付知青，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现在你这是回来了？”

付雨柔可不能说自己是来办理返乡手续的。

这李大嘴知道了，全村都知道了，谁知道会不会因此发生点变故。

忙道：“当时我个凌自寒躲山上，找到一个水潭，泡在水潭里，所以没被烧死，但是也受伤了，被解放军同志救下了山，这几天一直在医院，这不今天人好了，就让送回来了。”

李大嘴看向周继明，眼神里带上了敬畏和心虚。

清水村都已经知道了，凌自寒和周继明是解放军，来清水村是抓特务的。

因为之前村里不但抓付雨柔，还针对知青点的知青，现在李大嘴特别心虚。

“原来是这样，那你赶紧回知青点。”李大嘴想了想又交代：“你没事可别出来了，最好别在人前晃悠。”

听出李大嘴语气不对，付雨柔好奇问：“李大娘，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还不能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