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悬挂在夜空中，星子俏皮的在周围眨着眼睛，晚风吹过带着丝丝的凉意，此时已是三更天，正是十二个时辰内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坐在篝火旁边的一男一女，此时已经歇下了，呼吸也变得均匀，凤无双朝泪珠儿递了个眼色，两人便背对着背，各从一个方向朝篝火那边行动。

自从进了丛林之后，凤无双初期用了不少的毒药，但后期进入丛林深处后，经常会采到新的草药，所以几乎不动用身上的成品，自然还剩下一些，此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来到上风口的位置，凤无双默默的算计着风速，洒了一大把的药粉在空中，在心里倒计时着。

在数了一百个数之后，凤无双朝另一边的泪珠儿打了个手势，泪珠儿会意，手持长剑朝篝火那边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极重，有意吵醒那个男人。

果然，听到声音的男人噌的坐起身来，只觉得头有些晕，倒也没做他想，只当是自己起来的猛了，推了推睡在一旁的女子，目光戒备的看向泪珠儿的方向。

待看清来人是泪珠儿的时候，男人咧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猥琐的很。

“原来是泪珠儿啊，你到是有点本事，竟然能活着走到这里来。”男人嘿嘿的笑着，双手环胸，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戒备之意，显然是不把泪珠儿放在眼里，下作的说道：“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以后跟了我，我就把你带上去，如何？”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泪珠儿冷冷的开口，在面对仇人的时候，不见一分天真神态，满眼都是杀意。

不多废话，泪珠儿长剑拖地，飞速朝男人的方向奔去，势要亲手斩杀了这个杀了她兄长的仇人。

见泪珠儿要与自己拼命，男人拔出剑鞘里的长剑，做好防御姿态，而那个女人则是事不关己的退后十几步，不打算参战。

“赔我哥哥命来。”泪珠儿娇喝一声，长剑直直的朝男人刺去，显然是没有正统的学过功夫，只是凭借着本能的砍杀。

男人长剑一挑，隔开了泪珠儿的攻势，长剑反击，凌厉的剑风冲着泪珠儿的脖子砍去，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自知不能力敌，泪珠儿向后退了一步，以长剑格挡住男人的剑锋，却被男人逼的一再向后退去，虎口隐隐作痛，紧握着剑身的双手也在发颤。

“就这么点本事，还想为你哥哥报仇，真是不自量力。”男人嗤笑着，很是瞧不起泪珠儿的说道，手底下的劲头儿却没有松懈。

这边两人生死搏杀，那边凤无双走到那个女子身侧，沉声问道：“你猜，他们两个谁胜谁负。”

“那不是明摆着的，当然是……”女子刚一开口，便发觉不对劲儿来，立即就要拔刀砍向凤无双。

抢先一步，捏住女子手肘的骨缝，凤无双一个巧劲儿，便使得女子手臂无力的垂落下去，手中的弯刀也随之掉落地面。

“嘘，不要打扰他们，我们看戏。”凤无双勾唇一笑，不理会女子眼中的惊恐之色，亮了亮手中的匕首，示意女子不要乱说话。

痛的脸色发白，女子向后退了两步，想要逃

离这里，却发现脑袋疼的好像有虫子在咬，难受的单手抱着脑袋跌坐在地上，连受伤的那只手也顾及不了。

而另一边，吃力的应对着男人的泪珠儿，已经快没了力气，心里在想着今天怕是不能亲手报仇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找凤无双过来帮忙的时候，便见男人身子一歪，脚步虚浮了起来。

“啊！”抱着脑袋，男人痛苦的大叫出声，眼睛腥红，好似眼仁儿随时会爆裂似的。

“纳命来！”泪珠儿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一剑划破男人的腹部，力道之重，竟是一剑划破了他的肚皮，肠子瞬间流了出来一大截。

可这样的一点代价，还不足以让泪珠儿消解心中的恨意，手中长剑没有章法的胡乱挥舞着，在男人身上不知留下多少道伤痕。

听着男人痛苦的哀嚎声，泪珠儿疯魔了似的挥舞着长剑，竟是砍了半柱香的时间，将已经死的透透的男人砍成一堆废肉，这才罢休。

“哥哥，泪珠儿给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泪珠儿仰天大喊着，有报仇的快感，但更多是思念亡故亲人的悲伤。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凤无双，一脚将那个痛的缩成一团的女子踢晕，走到一脚哭的没有力气的泪珠儿身旁，将身上唯一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却没有出言安抚。

默默的擦干脸上的血迹，待泪珠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除了红肿的眼睛能看得出她曾经哭过，再也不见一丝多余的情绪。

单膝跪在地上，泪珠儿不再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轻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的说道：“从此以后，泪珠儿这条命是你的。”

“我不缺奴仆。”扫了泪珠儿一眼，凤无双也不确定自己是如何给泪珠儿定位的。

朋友吗？

两世为人，凤无双从不知朋友是何意义。

盟友吗？

在这片丛林里，凤无双一个人行走，安全系数更高，说泪珠儿是个拖累，完全不过分。

或许，只是因为她想要为亲人报仇，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状况，让自己感到怜惜吧。

“那……”泪珠儿眼珠儿一转，站起身来，心底莫名的带着几分欣喜，期待的问道：“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凤无双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的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自小到大，我就是和哥哥相依为命，从来都没有过朋友。”泪珠儿低声开口，见凤无双只是看着自己，便道：“虽然我没有你厉害，可我愿意用性命保护你，也愿意把我的后背交给你。”

一个人能力再高，后背都是盲区，尤其是打斗的时候，要是能有一个可以交托后背之人存在，生存的希望便过半。

相处了二十几天，泪珠儿早已把凤无双当作这样的朋友。

“好。”扬唇一笑，凤无双鬼使神差的开口应下，她又何尝不是第一次交朋友？

两个少女站在月光下，身旁还是一具被砍得分不出四肢的尸体，可她们的眼底却充满了笑意，无声的诉说着此时的好心情。

“那边那个，你顺手解决了吧。”觉得这样站着傻笑，有些怪异，凤无双先行开口，指向不远处昏迷的女子。

“她，也是个可怜的人。”泪珠儿有些不忍的说道。

“他们既然是一伙的，说不定哪天就能在你背后捅刀子，你的仁慈只是变相的自杀。”凤无双不赞同泪珠儿进了暗卫营，还有善良的一面，那是致命的软刀子。

泪珠儿点头，这三年的经历，她的双手也沾染了不少血腥，虽然还保留了一份善良，却是对那些与自己无害的人。

抬步朝女子的方向走去，泪珠儿举剑划过女子的脖子，动作干脆利落，唯有一点血腥沾染到身上。

“这三年来，没有经过任何的培训，你便一直是在打斗中学习如何求生吗？”之前在丛林里猎杀食物，凤无双倒是没发现泪珠儿不懂得功夫。

可刚才看见泪珠儿与那个男人打斗的时候，便确定泪珠儿是真的不懂得如何杀人的，能在暗卫营里活了三年多，简直就是奇迹。

伤感的一笑，泪珠儿将擦拭干净的长剑归鞘，很是宝贝的摸了摸再普通不过的长剑，低声道：“哥哥曾经在武馆学过一段时间功夫，最初的时候也会教教我，只是那时候我觉得女子不该舞刀弄剑的，便也没用心学过。后来，父母双亡，我们兄妹俩被舅舅舅母卖给了人贩子，再也没时间去习武了，直到被青雨大人买下来之后，便一直生活在深山之中，每日都活的战战兢兢，便也没有机会好好的练习功夫。”

凤无双了然的点点头，拍拍泪珠儿的肩头，低声道：“等明日上去之后，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位师傅，让你学些防身的功夫，也会抽空教你几个毒药的方子，日后遇到强敌也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嗯。”泪珠儿感动的点点头，忽然发现凤无双话里的意思，忙问道：“无双，你找到上去的方法了？”

“先休息吧，天亮之前我们就上去。”说完这句话，凤无双便走到火堆旁，盘膝打坐，也不管泪珠儿是否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在丛林里的日子，凤无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五号场地既然是难度系数最高的训练场，为何在闯关的人却都不会内力呢？

夜北歌培训的暗卫，不应该只是会求生的技能，或者是只会一些拳脚功夫才对啊。

这样的疑问，泪珠儿显然是答不上来的，而青雨大人又不会回答，凤无双打算见到夜北歌的时候询问一二，顺便给他提一些建议。

虽然夜北歌所安排的训练强度够大，可这样的方式太过浪费人才，而且活下来的人也不见得就是忠心耿耿的可用之才，简直就是无谓的牺牲。

夜色正浓，凤无双并不知道，当她到达崖底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也已经侯在这里，将她这一日的行为都看在眼里。

“这丫头用毒的本事倒是不错。”青雨大人笑着评价一句，心里有些后悔将凤无双扔到五号场地来，应该让她去个难度更高一些的地方去，好好的挫挫锐气。

“青雨大人不妨亲自尝试一下。”暗一冷冷的说了一句，纵上一棵大树，闭目休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