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健身房提前结束了营业。

莫念餐吧的半开放包房，生日快乐的装饰物已经贴在了墙体上。

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上，上面写着：佟琦18岁生日快乐！

佟彩霞打开蛋糕的盒子，大声的喊起来。

“哎呀，这个蛋糕写错了啊，怎么是18岁呢？”

何隽解释。

“佟姐，您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啊，只要过了十八岁，年龄就不会增加了，这叫永远十八岁！”

佟彩霞啧啧的感叹。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啊，哪能不成长呢，还永远十八岁。”

向小林看了看手机，程一还是没有消息。

“佟琦，许愿吧。”

佟琦也盯着手机一遍遍的看。

“不不，不着急，再等等程总吧！”

何隽看看向小林，又看看佟琦。

“电话还没接？”

佟琦点点头。

向小林一脸黑线的拿出手机：“我都服了，我再打一个。”

电话那端，一直只有嘟嘟声，没人接听。

向小林摇摇头，耸耸肩。

佟琦有点慌张，不断拿起电话，看看程一有没有回复微信。

向小林把电话一摔。

“佟琦，你看，这都几点了？咱们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打了这么多电话，程一都不接，咱别等他了。”

佟琦一脸的不高兴：“向总，您就那么着急吗？这个生日会是程总安排好的，他不来，就是主角没登场，主角没到，蛋糕怎么吃呢？”

佟彩霞听到这，用手偷偷地怼了一下佟琦。

何隽在这个时候说：“坏了，我想起来了。”

大家看向何隽。

“他肯定和安小姐在一起。”

佟琦反对：“你凭什么这么说啊？你就会瞎分析，有什么证据吗？”

何隽眯着眼睛说：“证据，倒是没有，不过今天，他和那个顾先生打招呼的时候，顾先生又提到了安若兮，这不就能说明问题吗？”

佟琦立马辩解：“哦，提到了就一定有问题啊？何隽，你是猪吗？不会分析就别分析，乱分析有意思吗你。”

佟琦突然发火，让何隽有点无所适从。

向小林适当补充。

“何隽说的不无道理。佟琦，你听我的，生日咱们还得过，实在不行，哪天让程一再补给你，你看行吧？”

佟彩霞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是啊，佟琦，都等了这么久了，别等了！”

无奈之下，佟琦点点头。

大家点了蜡烛，唱了生日歌。

佟琦一直闷闷不乐。

生日会结束，大家算是不欢而散。

向小林走在街边，昏黄的路灯下，他拿出电话。

电话依然是嘟...嘟...的响着。

却始终没人接听。

他想了想，给程一发了微信。

“程一，你跑哪去了？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安若兮了，有种别回来！”

而回到家的佟琦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睡不着，也无事可做。

就那么发着呆。

佟彩霞敲敲门，推开门，探出头。

“佟琦，妈妈准备了沙拉和你最爱喝的红酒。妈妈再单独给你过个生日吧。”

佟琦软弱无力的说：“不用了，妈，我累了，想睡觉！”

佟彩霞说着走进房间：“佟琦，妈最清楚你在想什么，走吧，别憋在心里，妈陪你聊聊。”

佟琦被母亲从床上拖起来，向客厅走去。

佟彩霞把醒酒器里的酒倒在了两只杯子里，递给了佟琦一杯。

佟琦拿着酒，呆呆的没有喝下去。

“妈，你说为什么偏偏在今天，程一哥消失了呢？”

“来，佟琦，干了这杯酒，妈再跟你说。”

佟琦摇摇头。

“妈，我就是想不通。如果他不想来，可以告诉我，我没问题的。可是，他明明答应，会来参加，会为我弹琴唱生日快乐歌，还为我准备了莫念餐吧的生日PARTY，为什么他就不能出现呢？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安若兮？”

佟彩霞看女儿不喝，自己也放下酒杯。

“佟琦，你听妈说，这一切都是空穴来风。你可不能这么想。”

佟琦喃喃低语。

“我也不想这么想，可是我忍不住，就会乱想。妈，你知道我今天的失望吗，真的，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佟琦说着泪水夺眶而出，把酒杯里刚刚红酒一饮而尽。

佟彩霞等着佟琦放下酒杯，又把酒倒上，递给了女儿。

“佟琦，你的感受妈都懂。当年，妈就是这么等着你爸，从希望等到失望，从失望等到绝望的。”

佟琦见母亲主动提起往事，反倒来了兴致。

她们俩相依为命的过了二十多年，关于父亲的事，一直是家里一个隐晦的话题。

小时候她问，母亲不说。

长大一点，她问，母亲不悦。

时间久了，她就索性不问了。

今天，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竟然主动提到了。

佟彩霞神色凝重的说：“从小到大，你总问我，你爸去哪了，我和你爸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妈妈就讲给你。”

说完，自己干了面前的酒。

佟琦给妈妈倒了酒，等着妈妈说下去。

“当年，我们俩遇见是在一场赛诗会上，你爸会写诗，读的也好。那时候，经常我们俩一起写诗，一起读诗。在我们那个年代啊，自由恋爱刚刚兴起，我们算是赶了一波潮流。”

佟彩霞说着，仿佛回到当年的幸福中。

“我们就这样，度过了两年的恋爱时光，那时候我觉得，我就要跟这个人过完一辈子，一起写诗读诗，一起慢慢变老。我们俩那时候就商量着，等到国庆节的时候我们就结婚，然后，那时候我就有了你。”

佟琦头一次了解这段往事，像是打开了母女间一扇心门，突然就觉着，面前的妈妈像个讲着心事的闺蜜了。

“就在我们准备婚礼的时候，他却有一天突然跟我说，他家里觉得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还要给他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他安慰我，说，他是不会服从家里的，他要带着我，远离那个城市，去一个叫滨州的北方小城。他说他去过那，那里有山有海，有诗歌也有梦想。”

佟彩霞说到这，眼角微微泛红，又一次干了杯子里的酒。

佟琦赶紧倒上。

佟彩霞没理睬：“然后，就到了我们约定那天，我从家里跑出来，带着行李，满怀欣喜的在车站等他。可是我等啊，等啊，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我就在那个火车站，足足等了三天三夜，我也没等到他。一气之下，我就一个人，上了火车，来到了这座城市。”

佟彩霞说完，伴着微笑，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而此刻的佟琦，第一次知道母亲的这段经历，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才觉出，母亲，经历了太多。

佟彩霞喝完酒，笑了笑。

“后面你就知道了，妈妈来到了这座城市，生下了你，直到今天。所以，你小时候总问，爸爸去哪了，你说，妈怎么回答你？这些故事，你能懂吗？你不经历，能理解妈妈吗？”

佟琦点点头，伸出酒杯，佟彩霞会意，二人碰杯。

“妈，我现在长大了，我懂了，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纠结我爸的这件事了。还有，今天这事，我也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乱想了。”

佟彩霞：“嗯，佟琦，妈有好多年没抱过你了，让妈抱抱！”

佟琦坐到母亲身边，依偎在了母亲的怀抱。

讲真，佟琦并不确定，自己一定是爱程一的。

她只是有点喜欢。

再说点真心话，她有点圣母心。

她生怕向小林真的掰弯了程一，或许，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和程一恋爱了，向小林就没机会下手了。

可笑。

自己竟然想挽救程一。

也许，老天的安排吧。

自己算是尽力了。

此刻的程一，倒是没弯。

直直的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