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紧紧的凝视着顾宁的眼睛。

凤眸飞扬，里面有着潋滟柔光，仿佛是柔和的月光，静静的流淌在顾宁的身上。

那一眼，像是望穿秋水，静谧如水。

顾宁看着不禁淡淡拢眉，不禁想到了段铭瑄所说的那个故事。

其实……苏寻一直把自己当成洛菁华的替身而已，只怕没什么情分吧。

顾宁盯着那刀刻一般英俊无双的面庞，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眼看着他要走近自己，顾宁情不自禁的开口：“苏寻，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对我的好，难道就没有出于任何私心吗？”

苏寻眸光跳动着明猎的火焰，瞳孔微微收缩，里面是漆黑一片。

顾宁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觉得今晚风格外的刺骨。

“阿宁，你想说什么？”他问。

“只是觉的一路走来，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我心有不安。苏寻，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欠下人情债，但是却欠了你很多。我想，我是还不了了！”

顾宁不禁轻轻摇头，撇开苏寻对自己的别有用心不说，他对自己还真是无话可说，凡是她的要求，苏寻都会满足。

苏寻闻言，声音变得轻快了许多，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阿宁，你从欠下我什么，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其实……你问我为何对你如此之好，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始于见你的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始于第一眼？

顾宁心中不免有些苦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寻就已经知道自己是洛菁华的替身了，爱屋及乌，自然是用心的对待自己。

苏寻的这番话不禁让她想到了秦缺，她不是始于第一眼，而是始于很多眼。

每次顾宁胡闹的时候，微微侧目，秦缺总是站在身旁不离不弃。

顾宁幽幽的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微笑：“听你这么一说，心里压力小了不少。夜深天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苏寻点点头，走上前和她并肩回到了马车上。

顾宁一个人住一个马车，将车帘放下，不大不小的空间里点亮了一个烛台。

晦涩不明的光

影打在顾宁的脸上，映照着小脸更加红润细腻。

顾宁抱成一团，闭上了眼，一颗圆润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发髻。

“秦大爷……”

这一声，像是无尽的叹息。

不出两日，一行人来到了秦皇城，选了一个客栈住下。

苏寻说自己有事，对顾宁叮嘱几声就转身离去，顾宁站在二楼的窗口，定定的看着那朝着秦皇宫远去的背影。

此时，身后传来段铭瑄的声音：“苏寻每次来到大秦，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洛菁华，这是他的习惯，已经改不掉了。”

顾宁点点头，有些感谢苏寻的这个习惯，要是他整日整夜的陪着自己，那她也没有机会去打探真相。

“他去秦皇宫，需要多长时间。”

“他会陪伴一天，所以你的时间足够充裕。”

段铭瑄不用问就知道顾宁想要干什么，所以善心的说道。

顾宁点点头，一天的时间足够了！

顾宁离开了客栈，坚定的朝着晋王府的方向走去。燕子期风无言应该将他的尸骨送回来了吧？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去他的坟前祭拜一下？

她定定的站在晋王府的大门口，看着上面的烫金大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次从这里出去，是多么的绝望，现在回来……心，依然疼的厉害。

她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怕在苏寻面前露出马脚，所以稍稍看了一眼，就找了一个角落飞身入内。

轻车熟路，直奔着一个地方而去，那就是清雪殿。

却，在路过王府花园的时候，听到了燕如月的声音。

“沫儿，你说秦缺哥哥怎么还不回来看我啊？我好想他啊！”

“王妃，王爷临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什么时候这种子开了花，王爷就会回来了！王爷出门是办大事去了，所以时间需要久一点，王妃耐心等待即可。”

不同于上次乖张的声音，这次名叫沫儿的下人声音温柔，像是诱哄一个小孩子一般。

“种子……秦缺哥哥给我的种子呢？我的种子哪去了？”燕如月像是突然发疯了一样，不断惊恐的尖叫着。

顾宁现身出现的时候，就看到燕如月瞪大了眼睛，不断的寻找着那所谓的

种子，神态癫狂。

身边的丫环连忙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拿到了燕如月的面前，笑道：“王妃，您瞧啊，这不是王爷留给你的种子吗？”

燕如月楞了一下，目光呆滞的看着沫儿手上的石头，然后发疯一般的抢在了怀里，力道之大甚至将丫环的手都划出了一条血痕。

燕如月紧紧的捏着石头，拿到眼前来看，嘴里喃喃的说道：“这是秦缺哥哥给我的种子，只要种子发芽了，秦缺哥哥就会回来了！只是……沫儿，这种子怎么比上次的大了许多，是……是快要发芽了吗？”

沫儿看都不看身上的伤口，连连笑着说道：“是啊，种子都感受到王妃对王爷的一往情深，所以长大了很多呢！”

“快，去给我拿花盆来，我要好好养着！”燕如月激动的喊道。

沫儿不禁为难的说道：“王妃，我扶你回去吧，回去给你拿花盆。”

“不！我就要在这，这里阳光好，我要在这里养种子！”

燕如月执拗的不肯离开，死活抱着种子不撒手，蹲在了阳光下面，小手收拢捧着石子，眼神专注而深情。

“我要给种子最好的阳光，最好的雨水，我要看着它长大，这样秦缺哥哥回来才会夸我能干！”

沫儿不敢忤逆燕如月的意思，但是这花园里连个下人也没有，自己孤身离去，怎么可能放心的将她留在这里。

就在这时，沫儿回头瞥见了角落里的顾宁，愣了一会：“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顾宁眼睛转了一下，立刻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急忙俯下身子行了一礼：“我是欧阳大人找来的丫环，特地来服侍王妃，刚才不小心和欧阳大人走散了，所以……误闯了花园，还请姐姐责罚！”

沫儿一听是欧阳带来的人，不禁松了一口气。王府虽然算不上戒备森严，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混进来的，而且看她说的那么诚恳，想必也没什么纰漏。

正想着，旁边的燕如月催促道：“沫儿，我要花盆，赶紧给我拿花盆！”

沫儿连声应道，也来不及细想，连忙对着顾宁招招手：“你过来，先帮我照顾王妃，等会再带你去丫环房。”

“是，奴婢知道了。”顾宁弯腰谢礼，嘴角勾起了一抹慧黠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