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月面上一喜，但是听到后半句“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心还是变得有些悲凉，但是她已经下定好决心。既然两者不可兼得，她必然选择后者！

“女儿！多谢父皇！孩儿不孝，不能侍奉二老身边了！”燕如月敛住眼泪，悲痛郑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燕皇转过身去，似乎不愿意多看一眼。

燕后心疼的落下了眼泪，连忙上前搀扶，最后燕如月在秦缺和燕后的搀扶下，才站直了身子。幸福的喜悦已经将身上的疼痛冲淡了不少，燕如月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燕如月看了眼燕后，又看了看燕皇的背影，哽咽的说道：“母后，你不要和父皇置气了，父皇心底还是爱着我们的，只是父亲在高位上坐久了，不会开口说罢了。女儿不想你们吵架，也不想在遥远的地方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请父皇母后一定要好好善待彼此！女儿一定会经常写信回来的。”

“好了，不说了，你们赶紧走吧……”燕后泪流满面，还是担心燕皇会反悔，所以催促着。

燕如月点点头，抬头深深地看了眼秦缺，紧了紧抓住他手臂的小手。现在，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秦缺了。

“秦缺哥哥，我们走吧。”

秦缺点点头，便转身离去，没想到燕皇冷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是你敢怠慢如月，那么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秦缺步伐一顿，平静的回答道：“我不会亏待如月的。”

说完，便搀扶着燕如月走了出去。

很快，宫门口准备了华丽的仪仗队，燕如月连带面纱，坐在轿帘之上，秦缺骑在前面的高头大马上。

举国欢庆，没想到成亲后的第二天，燕皇就十分大度，让秦缺和如宁公主一起回秦，以此彰显两国联姻的情谊。

仪仗队一直到了城门才离去，秦缺挑开了轿帘，燕如月一看到他顿时欢喜的就要伸过小手，但是秦缺却没伸手去接。

“月儿，你回去做回你的如月公主吧。”秦缺缓声说道。

燕如月的小手悬在半空，冷的有些僵硬。她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有些不安的问道：“秦缺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要月儿了吗？”

“你不必为我牺牲那么多，没人知道今日和我出城的是如月公主，你也无需找借口暴毙身亡，你依然可以做回你自己。”

“不……秦缺哥哥，我不想做我自己，我愿意做燕如宁，只要能和秦缺哥哥在一起，做任何人我都愿意！”燕如月急了，想要抓住他挑帘的那只手，但是奈何自己手短了点，怎么勾都勾不到，最后身子狼狈的朝前跌去。

她膝盖受了伤，到现在都不能起身行走。

秦缺连忙扶住了她，燕如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抓住了秦缺的衣服，嘴里呜咽呢喃的说道：“秦缺哥哥，你不要推开我，我什么都愿意，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如月，对不起，刚

才我撒了谎。”秦缺没有反手抱住她，眼底有些怜惜。“我早说过，我的王妃只有顾宁一人，没人可以取代！”

“她已经死了！”燕如月猛地抬起小脸，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有些声嘶力竭的吼道。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为什么她母后比不上一个死人，她也比不上！

“她还活着，燕皇说的对，我是在利用你，只是为了出皇宫而已。”秦缺平静的说道，然后推开了燕如月。

燕如月离开他怀抱的瞬间，小手不断地挣扎着，但是依然留不住秦缺：“秦缺哥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能去哪啊！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燕如月实在不敢相信秦缺竟然是这样薄情寡义之人，或者说他已经将所有的深情都留给了顾宁，留给自己的全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啊，秦缺即便不爱自己，但是因为责任也不会推开自己的！

但是，她从没想到，会在秦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答案。

“昨晚都是假的，不过一场梦，你依然是完璧之身。”

“不！”燕如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拼命的摇着头：“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就在燕如月快要崩溃，还想得到别的证实的时候，没想到一阵马蹄声快速传来。一个人影快速的出现在眼前，马还没停下，那个男人已经一踩马鞍，身子宛若利箭一般射了过来。

迎面的风将他身上的斗篷吹开一角，露出了里面那抹熟悉的面容。

燕如月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燕子期怀中的人竟然是顾宁，她不是被喜婆处理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秦缺也看到了顾宁，面色骤变，眉头都紧蹙在了一起。

“顾宁怎么了？”上前，他焦急的说道，心……都差点漏掉一拍。

燕子期神色凝重，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虽然心里有万般不舍，还是将顾宁交给了他：“蛊毒发作了，要是再得不到段家的解药，顾宁……就要陷入沉睡了。”

秦缺紧紧抱着顾宁，心悠然一紧，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宁静甜美，那样的让人心软易碎。

她说，让自己再宠她一次，让她再肆意妄为一次，代价……是蛊毒提前。

早就想到会这样，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说很多话，顾宁却已经听不见了。

燕子期看着秦缺眼底的深情，嘴角溢出一抹苦涩：“风无言和凤轻狂已经在前面等你了，我已准备好了马车，你们速去北荀，一定要救活她，一定！”

秦缺点头，现在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他深深地看了眼燕子期，眼底闪过感激，便转身离开。

步伐快速，显得背影有些狼狈，他……是真的怕了。

怕，顾宁会彻底的消失！

燕如月一见秦缺要走，竟然不顾膝盖上的伤，从车厢里爬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跌下马车，好在燕子期眼疾手快的扶住。

“三哥……”燕如月紧紧的抓住燕子期的手，焦急无比的说道：“三哥，帮帮我，帮我留住他！”

“月儿，放弃吧，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你。”燕子期看到燕如月狼狈的样子，不禁有些怜惜的扶住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不！三哥，我和他才是夫妻，我和秦缺哥哥是夫妻啊！你帮帮我，你帮我啊！你是我三哥，不是那个女人的三哥啊！我是你亲妹妹啊，我才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被顾宁迷得团团转，她根本就是个狐狸精！我要杀了她……”

燕如月像是发疯一样，不断的拍着他的胸口，力道之大恨不得贯穿他的胸膛。

但是，燕子期却紧紧的扣住如月的手腕，迫使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如月，你到底胡闹到什么时候？”

“……”如月泪眼婆娑的看着燕子期，有些愣神。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就算没有顾宁，这晋王妃也轮不到你来做！秦缺从头到尾心里都没有你，你何必自欺欺人？昨晚是谁的婚礼，你应该清楚，那是她顾宁的，是你抢了别人的东西，你还差点害死她！如果，顾宁真的死了，秦缺对你仅存的那一点兄妹情分也会断尽，你应该庆幸顾宁还活着，否则不只是你最心爱的秦缺哥哥恨你，连你三哥，都不会放过你！”

燕子期甩开了她的手，燕如月狼狈的跌坐在软榻之上。她有些怔仲，似乎在回味燕子期的话。

最后，流着泪，不断的摇头。

“不可能！秦缺哥哥是爱我的！他说会善待我，不会这么绝情的！我们是夫妻，已经拜堂成亲了！”

“如月！是顾宁先和秦缺成亲的……”

“你闭嘴……”燕如月发疯的尖叫道，歇斯底里的打断他的话。“你不是喜欢顾宁吗？啊？你不是为了她给了我一巴掌吗？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到底是多么的窝囊，你活该一辈子没人喜欢，你这个懦夫！你既然不帮我去找秦缺哥哥，那我自己去，我爬着也要爬出去！我去大秦我去晋王府，我去告诉天下，我是晋王妃……”

燕如月像是发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朝前爬去，但是却被燕子期点住了穴道。

燕如月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吓，声音更是凄厉惨绝：“燕子期，你这个窝囊废，你放我走啊！”

“如月，这场梦已经到了尽头，你该醒了。”燕子期坐在了马车边缘，手里牵着缰绳，看着前面的黄土，那里早已看不清人影。

这次送走顾宁，下次……是什么时候再相见？

猛地抽打了下缰绳，马嘶鸣一声，便掉转马车朝着城门走去。

燕如月在马车里哭喊着，但是燕子期仿佛听不到一样，脑海中一个人影变得清晰。

“我是晋王妃……我才是晋王妃……我是晋王妃……”

最后，燕如月只会说这一句，不断重复，她……是晋王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