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难听，但是却是事实。燕子卿将柳阿妩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若是有人借此要挟，那么要了燕子卿的性命，他也会心甘情愿的。

现在燕皇正值壮年，而且不喜血腥，若是犯了这一忌讳，那么不论你是什么人，下场只有一个，那么就是死。

所以有的人野心勃勃，手段阴狠，但是都是背地里的，从不敢做有血的勾当，一旦发现，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再加上皇后在朝中实力不容小觑，一心扶持太子，所以所有人知道这个弱点，还是没有人敢动柳阿妩一根毫毛。

但是……如果燕皇死了，皇后死了呢？即便燕子卿当上了这个皇位，日后柳阿妩被挟持，放弃这个皇位也是眨眼的事情。

所以，柳阿妩最终都会害死燕子卿的！

“就算如此，我也无憾，只是我走了，独剩她一个人，她实在是太孤单了！”燕子卿想到那张小脸，柔软温婉，像是冬日阳光，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放在了心尖，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放下来过。

他看过太多的女人，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悸动。他可以为了柳阿妩放弃一切，这一世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已经足够了！

“你恨我对不对？因为我明知道你们相爱，还是棒打鸳鸯，抢走了阿妩。所以，今日我们变成这样，完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即便你坐上了皇位，杀了我都没有关系，但是请求你不要伤害阿妩，她也是你曾经深爱的人啊……”

“够了。”燕子期不咸不淡的打断他的话，话语很轻，飘散在风中。

燕子卿深深地看了眼那深红的背影，继续说道：“如果我愿意放弃太子之位，成全你呢……”

“成全我，你告诉我什么是成全我？”燕子期突然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燕子卿走来，脸上那笑容变得极其讽刺，像是最锐利的刀，一片片的割在了心头。

他一步步相逼，一句句相问。

“我比你先认识阿妩，我认识了她好几年了！你在东宫学习宫事的时候，我就认识了她，我们本来是幸福的一对。我现在应该有了皇子妃，也许是最好的臣子，辅助你登基称帝，雄图霸业我都会帮你完成。当年我一心一意对你，可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三年前，我生辰那一日，我要带她去见母后，我要娶她，没想到遇到了你。你竟然横刀夺爱，你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

他每一个字都沉重的像是落石之音，沉重铿锵，让人喘不过气。

燕子卿无言以对，竟然被无奈的被逼着后退。

“以前我可以不争不抢，但是现在我变成这样都是一手造成的。你说我逼你，这都是报应！”燕子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燕子卿自嘲的笑了笑，眼底闪过痛苦的神色。“你确实应该恨我，但是我从来不后悔过，我爱阿妩，当年的事

情我确实卑鄙了一次，所以是大哥对不起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阿妩！”

“果真是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大哥啊！你什么都给我，却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我给你皇位，让你给我人你会愿意吗？不过现在，我不在乎了，我不要任何人，我只要皇位，而且不是你施舍给我的皇位！”他上前一步，紧紧的揪住了燕子卿的衣服，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要名正言顺的抢夺那个位子，假以时日我真的当上了皇帝，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不仅是你，还有阿妩，我都会杀了，祭天拜地！”

“你……”燕子卿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被燕子期冷声打断：“不要怀疑我到底会不会下手，既然她选择了你，夫妻本是同林鸟，就要同甘共苦，死后同穴对不对？既然你如此爱她，她那么爱你，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当年我不是太子，我没有权势，所以我输掉了阿妩，是我的错，因为我不够强大。我不怪你，我只是怨我自己生在了你的后面，成为你的弟弟。既然错了，总要将过错弥补过来，这个皇位我是不会放手的，若你输了，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即便是我心爱的女人，也是往日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六亲不认，你信吗？”

“子期……你变了……”

“谢谢，都是拜你所赐，所以你不用客气！”燕子期嘴角的笑容渐浓，那嘲讽的眸光落在燕子卿脸上，像是灼热的火舌，将他一点点吞噬。“太子折腾了一天，还是回去吧，今日天皇老子来了，也没有人能从我手上带走任何一人，除非……我死了！”

他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贴着燕子卿的耳朵，热风卷过，像是烙铁。他戏谑的看了眼，就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夜晚的风萧瑟寒冷，让人人心惶惶。

燕子卿再次回到了正殿，顾宁还在沉睡，秦缺守在一边，目光凝视，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正想上前，却被风无言拦住了步伐。风无言看了眼里面的场景，不禁笑道：“人家夫妻二人正在温存，你舍得上去？”

“风堂主还真是说笑，这是我的府邸，那是我的舍妹，我比秦缺更有资格进来吧，倒是风堂主才是彻彻底底的外人，难道打算在这不走了？”燕子期即便是受了伤，但是笑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惊艳，不同状态下呈现的都是美到极致的妖娆，能够摄魂夺魄，毁人意志。

风无言闻言，彻底尴尬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是最不适合留在这里的人。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正好看到了燕子期手臂上的伤口，不由笑道：“没想到兄弟两刀剑相见了，我倒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要一辈子假装和睦下去呢！为了个女人何苦？”

风宝堂坐拥大洲眼线，对于这些事知道的恐怕比当事人还要详尽呢！

燕

子期闻言，眸光溴黑了一分：“来人啊，请风堂主和晋王离开，我要就寝了。”

风无言不禁蹙起眉头：“你这样有些不道德啊！你不能因为我说你两句，你就开始轰我走啊！而且秦缺是顾宁夫君，留在这天经地义，你凭什么赶他走啊！”

“如果不走，给我泼泔水，房子脏了没事，回头重建。如果晋王还不走，那么直接把顾宁给我搬走！”燕子期坏心一笑，吩咐道。

风无言还想再说什么，没想到秦缺已经走了出来，对着风无言淡淡的说道：“走吧，不要吵着顾宁。”

“你就这么走了？那顾宁呢？”风无言急道。

“顾宁现在身子虚弱，不易挪动，而且她现在在大燕的身份是如宁公主，在断绝燕皇心思之前他还需要在这里住着。”秦缺平静的说着，然后扫了眼燕子期，声音一字一顿的响起：“还请三皇子明察秋毫，还顾宁一个公道，本王就不插手此事了。”

秦缺说完就要转身离去，没想到燕子期突然笑着问道：“难道你不明白吗，就是如月动的手，虽然我不知道其中阿妩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是顾宁脸上的巴掌是如月打的没有错。正因为如此，才惊扰了顾宁，让她经脉逆流，差点走火入魔。是如月，你该当如何？”

“如月在我心底一直是我的妹妹，我尊她敬她，但是绝对不会让她伤害顾宁！而且三皇子都没有徇私，我这个口头上的兄长更没有责任徇私了。是如月，我也不会轻言放过，她若是再这样，你我都不会下手杀她，但是你比我更加明白，她会死在顾宁手上。她此番差点害死顾宁，以顾宁的性子，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她绝对不会心软。你先一步惩治，反而堵住了顾宁的嘴巴。我倒忘记了里面还有柳阿妩，顾宁心如明镜，对她好与不好都能知道。你最好期盼柳阿妩没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否则那就别怪顾宁心狠了！要是她终有一天杀了人，那么也是她们咄咄相逼，危及了她的性命，若是如此，那么我就帮不了三皇子了。”

燕子期闻言面色一变，他从未明确的说过自己放下柳阿妩，因为心底还有她的身影。曾经那样炽烈，说要忘记谈何容易。

只是……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执着了。现在闭上眼睛平静的时候，柳阿妩的身影总是被顾宁的替代。但是不代表他明知道此事可能危及柳阿妩的性命，还能袖手旁观。

他早已在眼线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细枝末节，柳阿妩到底做了什么，他最清楚不过。若说顾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柳阿妩逃不了干系。

他怕顾宁真的会被逼急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秦缺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不轻不重，但是看向顾宁的时候，那淡漠清雅的目光却变得柔情似水，淡淡一抹，像是烈阳，融化了积雪。

担忧、心疼、怜惜……涌了上来，变成有力的线，紧紧萦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