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蛋夫君
作者:汤圆 | 分类:穿越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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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忠义不能两全
在场的众人,不论是文武官员还是围住御花园的将士皆是听得十分的震惊:身为一军副将,莫不是得了临南王的调度焉敢擅离职守?且声称被皇上害死的世子博安不但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且与皇上同气连枝揭发他的宵小行径,所言的种种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是博仁康妄想独撑财政二权,还是临南王妄图谋朝篡位,谁小人谁君子,答案已在众人心中自见分晓,无需多言了。
如此一来,即使二蛋将靖王的死与邢家兄弟一并归罪于他,他单左喜纵有一张巧嘴也是无从可辨,被打掉的牙此时也只能往里吞。因为,有没有那两项罪,结果都是一样,单观他手下将士的脸色,他这输局便已定下了。
果然,那单左喜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明亮的月夜下,即使是衬了通红的火把,亦也能叫人一眼便可分辨那一张惨白如纸的脸。
“不错,林太傅,皇上事先找过老臣,恳请老臣出面说服临南王的悖反之心。唉,人一旦被野心蒙蔽了心智,哪会听我们这把老骨头的一席废言。”南宫太傅说得悲伤,林太傅听得也是悲伤,许是为先帝悲伤,又许是为那些平民百姓悲伤。
单左喜突然昂头长啸,目中激情四射,指着二蛋道:“哈哈哈,王爷受你这厮蛊惑,急功近利,若肯听我劝言,何苦落入了这圈套之中。事已至此,我纵然有千百张嘴已辨你们不得,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他一拼,死得也算壮烈。”他这番作为,倒是像誓死如归的壮烈之士,可惜这份壮烈用错了地方,反叫我等看了恶心。
“单副将,朕念你是将门之后,历代皆是忠烈之士,若你肯束手就擒,指证临南王觊觎帝位之罪,朕便赐你全尸,饶你九族。”博仁康上前两步,指着单左喜痛心而道。
“哈哈哈,九族?皇上,您难道忘记了?我单家祖辈不是战死杀场的,就是已成了你们兄弟夺位的牺牲品了,单家上下百余口只余我一人独活,诛灭九族?我焉有何惧!”言闭,竟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利剑,陡然起身,目露凶光,无畏的喊道:“陈阿大,张挺,许良多,你们都是王爷所救,如今便是你们报答的时候了,还不快快动手?”
若大个御花园,站了上千人的若大个御花园,良久,竟无人回应,静得只闻得见众人急促的呼吸。
高空,圆月已巧然露出半个脑袋,翘首附望大地。
单左喜突兀着双眼,望着为首的三个面面相觑却不敢与他直视的将领,额间布满了细汗,在火把映照下格外的晶莹,声音颤颤的,透着股不能置信的愤怒:“怎么,你们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了吗?如今王爷被他博安的小人奸计所伤,你们也坐视不理了吗?如此,何以对得起王爷当初救下你们的恩德?”
一连几个问题,将那三名将士说得自愧难容,只见其中一人迈前一步,双膝下跪,神情凝重:“单副将,王爷的恩德我等没齿难忘。不错,我们曾在王爷面前发过毒誓,此生愿鞍前马后为王爷孝犬马之劳,至死不渝。可是……”那人一面说着,一面用他赤诚的目光在单副将,临南王、和博仁康三人之间来回打转,须臾后再道:
“可是,适才世子说得事情,我等听得清楚,此事确实值得推敲。单副将这些年留在京都所做的事情我等在军中也略有所闻,皇上究竟是否如王爷所称,所称的昏晕无道,滥杀忠良,这,这其中怕只有单副将最清楚。你假借‘清君侧,明君制’的口号挑拨王爷造反,无非是想借此报当年单家的灭门之仇。若是上阵杀敌,我陈阿大甘为先锋,绝不迟疑。但,让我的刀枪去杀一位明君,我,我实在,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做这等事!”
“好,很好,好极了,好极了!”单左喜全然没想料到事情是往他最不愿看到的一面发展。所倚重的属下竟会临阵倒戈,咬着牙连道了几个好,显然已是气极,“陈阿大,想不到,你是个忘望负义的东西,当初,单某真是错看了你。”
陈阿大陡然顿住移动的视线,索住单左喜失望的神色:“单副将所言甚是!若无王爷,我怕在战场死了不下百回,我陈阿大所读的书不多,但‘忠义’二字尚还识得。”突然,陈阿大狠了狠神色,抽出手中的长剑想也不想便反手刺入自己的心脉。
愣谁也没有料到,陈阿大会有如此极致的举措,众人无不瞪着双惊诧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将手中的利剑一寸一寸的往身体里推送的陈阿大。
陈阿大拧着眉,咬着牙,不顾溢血的嘴角,一面推送着利剑,一面转头望向临南王:“王爷,末将并非忘恩负义之人,然而忠义难两全,唯有如此,末将方才不会对不住您……”
他显然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军人,有的尽是无上的忠义与钢铁般的意志。我不忍再看那具曲在血染的草地上的身躯,悄然别过头,拭去两颊的清泪。
“快!太医令,快,尽一切能力将其救下!”
这是始料未及的一幕,博仁康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的惊慌,参着几分可惜。众人听得喊声方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忍不住连连叹息,委实是惋惜这位英勇之士死得过于不值。
本是守着临南王的太医呐呐地连应了两声,这才彻底回神,忙不迭的跑去检查剑伤,摇了摇头,又去探陈阿大的鼻息与颈侧的脉搏。
“皇上,这剑刺得太深,心脉已然破损,臣实在是回天乏术了。”太医令伏地请罪。
这确在意料之中,博仁康只是挥了挥手。
“陈中将……”对于陈阿大的死,众将士无不受感,垂头底泣,又见两名将士在列队中迈步而出,跪于陈阿大逐渐冰冷的尸体之前。
蓦然,二人似商量好了一般,拔出随身的配剑,血溅四方,自刎当场。
“张挺,许良多你们,你们……”单左喜已然惊愕,张开的嘴迟迟未见闭上。
圈围御花园的将士嗖的齐齐跪下,抛出手中的刀械!
若说之前单左喜尚有一拼的本钱,那么此时,这输字便如铁烙般直直烙在他的额上。
“哈哈,哈哈……”单左喜不顾颈上的利剑,边笑边站起身来。
许是到了强弩之末,百里挑一索性也不加为难,收起利剑任他起身,但一双眼睛却牢牢索住单左喜。
由于单左喜跪地时间过长,双膝已然麻木,只见他趔趄了几步方才站稳。站稳后,单左喜收住笑,仰头怒指上空,硬生生地吐了三字:“你——不——公!”
人总是这般,遇见了不如意的事,率先责问的便是老天,责问老天的不公。而我从来都觉得老天公平极了,对于活着的和要死的,他都睁着如圆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净在一旁看着,如何得不公呢?
“单左喜,事已如此,你还不肯醒悟吗?”博仁康有力的声音自喉间发出,在空阔的御花园传开,落入每个人的耳际,“你父亲当年若不是蛊惑太子逼宫,父皇何以要诛你满门。朕怜你,怜单家列祖忠烈,故才偷偷用死囚换下你。朕救你,意要你传承单家祖辈的英烈,而你,着实让朕痛心。”
“呸,你不配!”单左喜挥舞着双手,“我最厌恶你心狠手辣后却又做出悲天悯人的嘴脸,我恨透了这博家的天下,恨透了所有姓博的人。啊——受死吧!”
“皇上小心暗器!”百里挑一的双目虽是牢牢的索住单左喜,但那双乱舞的手始终未能及时防备,当他发现异况时,藏在单左喜袖中的暗器已射向博仁康。
二蛋听得百里挑一的喊声,知道事有突变,想也不想,便弯身滚地,顺手拣起适才插入草地上的临南王的配剑,再顺滚到博仁康身前,未做一息的停顿,举剑于空中一挥,只听“叮”得一声,那枚势如破竹的暗器堪堪被二蛋挥下,落入草隙间。以防单左喜再有意想不到的举动,举剑挡在博仁康身前。
而另一边,百里挑一已然与单左喜动上了手。百里挑一的武功自然不在话下,“贼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号当然也不是他自封的。三下两下间,那把原是单左喜的配剑又再次架在主人的脖子上。
百里挑一在单左喜身上乱摸一通,不止双袖里,便是鞋底亦搜索出发射暗器的器管,以及数枚粹了毒的银毒。
“跪下!”百里挑一喝道。
单左喜自然是不肯的,百里挑一颇不耐烦的朝他膝弯处踢去,如此,单左喜便不得不跪。
“你当真是顽固不化,当真是要单家绝后了吗?”博仁康显然已经怒急了,眸中的映着火把的火焰,逐字逐句的问道。
“绝后?哈哈哈……你难道又忘记了?当年在水牢中,我已被泡成了无根之人,单家早就绝后了,绝后啦!”
凄凄厉厉的喊声,震惊了博仁康,也震惊了众人,均是呆了口舌,惊诧不矣。
我亦是如此。单左喜的确是一个可悲可叹之人,是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变成了如此激愤之人。他的眼睛里,参杂了太多的仇恨,太多的仇恨绞织得他扭曲了心性,是以在临南王重伤后明知没有胜算的可能也要与博仁康拼个你死我活。他要得不是谁当皇帝,他要的是这博氏的天下生灵涂炭。
我相信,即使是临南王做了皇帝,他亦不会安生,他会安生吗?
他满目仇恨的盯着博仁康,我满目疑惑的盯着单左喜。突然,我有一丝的错觉,错觉他将仇恨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这种错觉如一块块寒冰,在我的领口处霎间而下,激灵灵地寒蝉了我一身,身子冷不丁抖了又抖。
我陡然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要冷静,他如今被百里挑一压制着绝难抽身,身上的暗器又被如数搜了出来,纵然他再不甘亦不会再有作为。心里如此安慰自己,才觉得那种莫名的压迫感稍稍减除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