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蛋夫君
作者:汤圆 | 分类:穿越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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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重托于身,定数所至
自那日被拐进良锦宫,便失了蓝吟的踪迹,而此物是靖王妃的遗物,珍娘当年带着二蛋逃亡,全赖蓝吟才多次危中脱险,是以蓝吟对珍娘而言是何等的珍贵,若是珍娘得知蓝吟遗失,是否失了正常的判断理智呢?
打定了主意,我急不可耐的往屋舍走去,待行至腐朽的木门前停下脚步,依在门后,视线唯唯诺诺的落在珍娘身上,欲言又止故作一番姿态。
我在院中久久未归,珍娘本就有些担忧,见我依在门外迟迟未入,只小心翼翼望着她,不免心生疑惑,便出声招呼:“儿媳,你咋还不进屋?夜里外头露重,这屋舍破是破点,也还能挡些寒气。”
我慢腾腾的走进屋,幽幽提步来到珍娘跟前,垂头抿唇不语,像是一做了错事的小孩,等待娘亲的责罚。
“你这孩子,何故做出这副样子来,可是心里有事?”珍娘拉过我的手,说得慈爱。
我几度抬眼觑她,几度欲要开口,最终还是作罢,如此一来倒急了珍娘。人便是这般,你愈是如此,愈是吊起了他人的胃口,既而追根究底,锲而不舍。
正像是此时的珍娘,见我几度欲言又止,好奇心大起,催促道:“咱们是一家子的人,还有什么话不是我这老太婆能听的。”
我觑见珍娘眼中的迫切,适才添了添略有些干涩的唇角,声音有些胆怯:“是,是蓝吟,是蓝吟不见了!”
“不见了?何时不见了?”果然,珍娘嗖得一下变了脸色,铁青铁青的,握住我手的双手不觉得紧了又紧,竟锢得我生疼。我疼得皱眉,听她又道:“可是被搙走的时候弄丢了?”
拜月光所赐,珍娘铁青的脸色叫我看得分明。因为看得分明了,是以内心极不好受。蓝吟遗失不假,可我何以要以此来羁绊珍娘既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呢,如此是否太过于自私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心里悔不当初,万般自责,正当要放弃之际,熟料珍娘松开我的手,只轻拍着我的手背,抖擞着精神宽慰我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人安全便好,记挂得太多反而受累!”
听了这话,我猛然抬头,却见珍娘正冲着我笑,露出一口牙龈,牙龈上依稀几颗黄牙。我从未觉得这几颗黄牙有这般魅力,连带着那笑都充满了光与热,正如专属于女性的母爱,包含无私与宽容,再一度温暖了我自幼孤苦凄凉的心。
本以为以珍娘对蓝吟的重视,定会苛责我的过失,即而疾言厉色的命我将之寻回,不料她竟能反过来宽慰我,相较之下,我确是万分惭愧!
望着珍娘充满关爱的微笑,我抿紧了唇,贝牙咬得咯咯真响,一股酸酸的液体涌上心头,随即化做热泪,湿了面。
“人安全便好……”此言在心中反复咀嚼着,惭愧的泪反复流着——它叫我明白,相比起死物,珍娘怕更是珍惜二蛋的安全!
其实不管是珍娘,牛大,赵科亦是,他们经历了这许多的困境,难道是仅仅为了荣华富贵或是单单为了他人的遗命吗?怕早不是了,他们含辛如苦的将二蛋拉扯大,悉心教导,为了便是这句普实的话——“人安全便好”
举一反三,眼下也算真正了解赵科方才那一番举动的真正用意了!二蛋如此设险,身为亦师亦父的赵科自然不忍,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劝不动二蛋。刚刚我那番作为,怕是早被他看出了我的犹豫,故才说那席话,怕是为我未下定的决心推波助澜吧!因为他明白,即便我劝不动二蛋,亦能以“歆妃”的身份阻止博仁康兔死狗烹之举,好歹多一成胜算!
如若猜得祥尽,这一趟,怕是去定了!比起“人安全便好”的意义,我将蓝吟用作借口一用又有何妨?
打定了主意,我拭去面上的泪,自嘲地笑道:“是,婆婆所言及是。”尔后又道,“其实蓝吟一直伴我身侧,只不过适才情态紧张,遗失在了我住过的良锦宫中。它毕竟是母妃的遗物,故而,儿媳想将它取回!”
言罢转身欲走,不料未甩出去的手被珍娘抓个正着。回身偷偷觑向珍娘,见她浑浊的眸子精光乍现,不过只有一瞬,随后她便转目遥望天际的明月,带着遥远的回忆迟迟道:“蓝吟不仅仅是娘娘的遗物,更是见证了王爷与娘娘的感情。唉,可惜那所谓的真爱如薄翼那般一触即破,事后醒悟了又当如何,人都不在了,只留了那冷冰冰的东西!”一直以来我颇为好奇,珍娘如此珍视蓝吟,却多年来一直将它压在箱底,今日方才恍然,原来珍娘是怕睹物思情,便眼不见为净。
“这蓝吟既如婆婆所言是如此的珍贵,便万万丢不得。良锦宫离这里近,一来一去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再说那边的侍卫绑得绑,晕得晕,还算得安全,婆婆放心便是了。”猛得一挣,手腕便脱出了珍娘的掌心,担心再次被珍娘拦住,提着一口气奔至了宫门前,回头见牛大与珍娘均跟出了木门,却被赵科拦下,正说着什么。
如此一来,扭头更是不顾一切的狂奔,以十足的马力奔出这破败的宫帏。
我以为,有赵科为我断后,这奔起来应该是相当的顺风顺水,熟料才奔出宫门不过百步左右,便觉一抹身影蓦地由院墙落下,挡我在身前。
我忙不迭的一个急煞车,稳住身形方定睛望去,却见是赵科,正抱着剑,面无表情看着我,瞧不出是喜还是怒。
我不知他此番追来是何用意,倘若之前我会错了意,那么此刻便懒得去领会。于是收回目光,转而投向高空,那里,有朗朗明月,明月圆得像一个发光的大饼,周身附着橘黄的光晕,汋汋生辉。这本是象征团圆的圆月,却不知在这高贵的银光浇洒之下,今晚会上演多少幕夫离子散的戏码!
“两位老人家不愿你设险!”赵科见我直接将他无视,苦笑之后道明来意。
我这才将注意力落回赵科身上,淡然道:“师傅之前的话,莫不是意寓如此?至于两位老人家,相信师傅定能说服!”
“你猜到了?”赵科声音底沉,特特掩去原先的洪亮,见我点点头,方无奈道,“之前劝过小安,可先假意应承皇上,待将你们救出,再作打算。可是小安不听,他终于成熟了,亦有了自己的想法!”字里行间,无不透着关切与担心。
这确在我的意料之中,抿唇不语,只听赵科又道:“可是责怪为师自私了?”
我摇摇头,渲染了赵科的无奈,亦是苦笑:“父王生前,越儿曾起过毒誓:‘我与博安他歌我舞,他琴我瑟,他生我生,他亡我亡——今生今世,永不分离!’”忆起当日,自觉实在是太傻,那时的靖王想来也不过是试探而已吧!
收起视线,复又望向悬空的圆月,神情竖毅:“被幽禁在这深宫之中,听闻博安江州之行危难重重,可我连良锦宫半步都踏不出去,只能惶恐度日,那段时间也不知是如何挺过来的。我只晓得,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绝不要再去体验。如今的情势,师傅不说,我也了然,若我与博安就此擦肩而过,莫说是驳了当日对父王的誓言,便是苟活人世,也永生不安!”
言至情动,将心一横,卟通跪下,决意道:“越儿此去定数未知,若有个万一,旦请师傅全心照顾里面两位老人家,他们一生为博安吃了太多的苦,还有祥玉!”
“越儿,你这番举动,是要置为师于何地啊!”赵科欲上前搀扶,却叫我退让开来。
“师傅听我说完!其实即使没有师傅的授意,越儿此行亦是去定了,是以师傅莫要揽责于己身。你我权当是为了靖王一脉着想!”顿了顿,伏地叩拜,“这一拜只当是拜谢师傅为博安所做的一切,师傅只需受着便是了。”
“小安有你这般深明大义的妻子是他的福气。”赵科颤抖着唇将我扶起:“越儿记着:只可隐在暗中,莫要叫临南王发觉你的存在,若把握不大,便回来,就当是命数,切记不可强求!”
“越儿紧记于心,一切随机应万变!”我隐下泪,拍着胸脯强颜欢笑,为得不叫赵科改变主意,只因在他眼中发现了踌躇与不忍。
赵科望着我略有迟疑,须臾后方叹道:“我嘱剑侠与你一道,切记小心!”
关剑侠褪去了一身黑衣,换上了内监的衣服,那衣服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又或着,早已为今晚的出行做了万全的准备。
我看他白净清秀,唇红齿白的再穿带着那一身内监服饰,明亮的月下,倒有几分人妖的内在潜质。这个意外的发现叫我颇有些忍俊不禁,弯着眉眼掩嘴道:“你小子,挺有那几分扮相的,天赋啊天赋!”
关剑侠自持那几分模样,扬起眉眼,弹出兰花指,捏着喉结变了腔调道:“剑侠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却得嫂子取笑,剑侠不依!”言罢不忘跺一记脚跟,媚态趣生。
“是,是,是……”关剑侠夸张的表演更添笑意,又碍于他言之有理,遮在嘴前的手变掩为捂,因忍着一肚子的笑意而几度擅抖。
“唉,想我堂堂的虎头山关大侠也会有扮太监的一天,这要是传出去谁会信呢!得了,嫂子想笑……便笑吧,瞧那脸都憋红了,今日我关剑侠豁出去便是了。”关剑侠瞅着我大翻白眼感慨连连,又是叹气自嘲又是摇头晃尾,表情好不精彩。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像是得了通行证,一经开放,便成群结队的涌出喉间。
“讨厌——”关剑侠本也就说说,倒非真的如此大方,见我的狂笑一发不可收拾,气得脸色由红转了青,大跺其脚踏步离开,留下笑得花枝乱颤的我。
比起我的一脸欢愉,关剑侠却整出了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来,紧握成拳的手指关节咯咯直响,想来是气极了。一路上我绷着笑脸儿陪着笑,千道歉万忏悔,方解得这位虎头山的关大侠的气恼,可谓是辛苦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