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越的鸣叫，一只巨大的鲸鱼浮现，以天空为依，云朵像是海底的洁白的贝壳、柔软的水草，彩霞如同大片的被追逐的鱼群。

韩镇观内心惊异，这样体量的精神体，他的主人怎么会默默无闻，难道是敌非友？陡增压力。

鲸鱼本身体型就巨大，化作精神体，更是大的不讲道理，原本庞大的秽物在鲸鱼的对比下都成了小卡拉米。

半透明的鲸鱼绕着大楼游动，人们屏住呼吸，生怕它的尾巴不小心碰到了楼体。

【大大大！大大大！】系统兴奋地指挥着。

这是占歌的精神体，至于为什么是鲸鱼，因为线条简单，小学生都会画。

"差不多了。"占歌满意地看着这只鲸鱼，尤其满意它的眼睛，相对于庞大的体型，眼睛就小得多了，看不出什么智慧的表情。

这就是他倾尽所有精神力能造出的最大的精神体了。

看着大楼上的身影，郑义一连串的"我靠"，他大喊："那是占歌啊！"

可惜这会儿没人理他，也有人问了他，得知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都不相信，怀疑郑义感官过载，胡言乱语中。

萧从南默默看着那只圆滚滚的胖鲸鱼，用力握紧了拳头，眼里都是光芒。

在人们的提心吊胆中，鲸鱼一甩胖大的尾巴，向着秽物游去。

"这鲸鱼……不太对吧，它怎么没有鳍？"有人困惑道，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啊？鲸鱼本来就没有鳍吧？"有人挠头，"不重要了，这就是联邦的底气啊，太强了，这么大的精神体，我们还怕什么秽物？"

一个从未见过的强大精神体的加入让所有人都像打了一剂强心针，胜利在望，唾手可得。

和大多数人内心的喜悦都不相同的是国王、首相两人的困惑，联邦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具体有多少人突破了关卡成为十级战士，首相问："这是谁？"

他怀疑是国王有秘密没有告诉他，毕竟王室传承已久，有些压箱底的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互相猜忌，国王反问："你知道？"

帝珩子和司鹤泊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或许真的知道，但内心太过震惊，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消化这种情绪。

不是怀疑，只是落差，他们中间莫名有了巨大的鸿沟，而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一边为占歌骄傲自豪，一边患得患失。

但是两人一看到彼此，什么悲春伤秋、犹豫拖沓的情绪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是占歌，我和你说过的我的好朋友。"帝珩子向国王说道。

"对，是我男朋友。"司鹤泊紧随其后。

"……"

国王想起颁奖礼上冷淡漂亮的青年，他似乎还因为儿子不停在耳边替他邀功而有了点不满和厌恶，给了他一个小小的下马威。

"你确定？"国王和首相两个老对手异口同声道。

"他说谎！"帝珩子立刻指责司鹤泊，"小歌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司鹤泊撇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首相拊手，儿子这是帮他胜了国王一筹，他深明大义地说，"年纪也不小了，谈恋爱很正常嘛，我向来开明，支持一切性取向，包括哨兵和哨兵。"

帝珩子厌恶司鹤泊的厚脸皮，"你撒这个谎没有意义，回头问问小歌就知道了，他不会喜欢你这样肤浅的哨兵。"

司鹤泊笑了，现在表态又有什么用，他们都迟他一步，他不以为忤，"喜不喜欢的，也不是你说了算。"

明颜在看到韩镇观三人时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九区到底是太偏远了，祖辈留下的信息中也只说了成为十级战士的艰难和他们的稀有，他们那个年代也只有一人而已，信息的闭塞让她只知道唯一有名的十级战士韩镇观，毫不怀疑还有其他人。

等巨大的鲸鱼浮现在半空，明颜更是绝望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作对，她只是想要复仇，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这么艰难。

她甚至牺牲了明家唯一的后代去吸引视线，那是弟弟锡赫唯一的血脉了，明颜生出一丝后悔，布局时，她的决策太绝对了，没有留下一丝余地，压上了所有的砝码，如今却将一败涂地。

明颜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全是血腥味，她的身后尸体堆叠，尸体形状诡异，仿佛从内部钻出了什么，而如果细查就会发现，这些尸体全是珍惜的向导。

普通人作为容器只能坚持一到七天不等，哨兵没好多少，但向导就不同了，他们甚至可以容纳一个月到半年之久，全看个人资质，等级越高精神力越强大的向导越适合做容器，原本最好的容器是赵悦欣才对，可惜锡赫一直不愿意，到底是错了，如果是赵悦欣，就能容纳更强大的秽物……

而明颜如何布局的显而易见，向导不同于哨兵，柔弱又珍贵，去哪儿都很容易，受到的检查也简易许多，同时明颜将衷心跟随的哨兵废物利用，在各处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袭击吸引视线。

"没关系……没关系……还有机会。"明颜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仍然坚韧地自我安慰道。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去孕育后代，像百年前的祖辈做的那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正是混乱的时候，明颜决定不再等待，立刻趁乱就走，等战斗一结束，首都必然会全面封锁，她不能被困在这里。

"你去哪？"

明颜猛然回头，脚下踩到一只尚还柔软的手臂，一下子跌坐在了血泊里。

"你……占歌！"明颜咬牙切齿。

占歌："你认识我？啊，李千帆告诉你们的。"

明颜问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你明明是个哨兵，怎么骗过的锡赫？他绝对不是粗心大意的人！"

占歌摸摸下巴，"这要怎么说了，就是这么个事啊，谁让他运气好，精神体长得毛茸茸的。"

明颜认为占歌就是在敷她，仍不甘心，"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如果不是李千帆告诉锡赫，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联邦已经暴露了，当时她和锡赫还庆幸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让联邦对她的存在一直将信将疑。

"这是什么答疑时间嘛？"

明颜自嘲一笑，"我都要死了，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好奇不行吗？"

占歌耸耸肩，"我说正好看到你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