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歌摸了摸下巴，韩志的身份是个巨大的谜团，但这个谜团迟早会解开。他没多想，将他暂且抛之脑后。

【小歌，我听说你们班集训出事了？你还好吗？】

占歌掐指一算，最近正好是个重要的剧情节点，校园最佳向导的排行即将火热出炉，钟情应该很忙。

果不其然，钟情下一条讯息就写道：【我很想去看望你，但最近我有很多任务……】

如果是原主这会儿应该积极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占歌想了想，这样回道：【我的室友会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钟情：【这样啊，是那个室友呢？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不如我抽空去看你一下吧。】

占歌回答：【郑义。你什么时候来？】

钟情：【我有空就会去。】

在医院又躺了两天后，占歌出院了，直到出院钟情也没来过。

上课第一天，占歌一只脚刚踏进门里，班级中就响起了齐刷刷地掌声。

"……"占歌默默收回了脚。

郑义兴冲冲地推着占歌走进教室。

"做的不错。"赵遵拍了拍占歌的肩膀，他对占歌大为改观。

班级里其余人又何尝不是，王革站起身，"当时我没有选择帮你，我不后悔，但我敬佩你，没有在危机时选择丢下同伴。"

面对这种场合占歌格外不适应，他诚实道："你把郑义带走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赵遵伸手压了压班级里的起哄声，正色道："这次实训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结果，"

就在占歌以为他至少会表达一下歉意时，赵遵说："但是成绩依旧有效，按每个人所获得的旗帜排序，第一名，萧从南，第二名……"

班级里鸦雀无声，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种氛围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们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死亡不值一提。

赵遵说完成绩后，环视着教室中一张张或愤怒或平静的面孔，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对实训漏洞的歉意，对死去同学的遗憾？差点忘了，还有三个在静音室的倒霉蛋，姑且算他们也死了吧。"

"喂！你以为你是老师就了不起？你怎么说话的！还有老师诅咒自己学生去死的吗？！"有人愤而拍桌，他是"倒霉蛋"之一的朋友。

赵遵笑了，尖酸刻薄的表情像极了大反派，"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在噪音下暴露时间过长，精神海崩溃是什么后果是所有哨兵学习的第一课吧？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成为一个疯子，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那人哼哧喘着粗气，握紧了拳头，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挥到赵遵脸上去。

赵遵的笑意顷刻收敛，表情冷淡，"一个没有精神体的哨兵都能活下来，他们为什么不行。"

"……"占歌无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赵遵，这会儿还要给他拉仇恨。

赵遵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六个大字，"强者生，弱者死，就是这么简单。今天我还愿意给你们说些道理，上了战场，你们打算抱着秽物的大腿哭着求他放过吗？"

"不对，我们还没学到怎么对付秽物，等学会了……"

赵遵一声冷哼，"就你们这态度，即便学会了又怎样？真正的哨兵，真正的朋友，就应该发誓为他报仇，而不是在这儿纠结他的死是为什么。"

那人大喊，"但是弄清楚原因难道不重要吗？"

"……你是白痴吗？第一，因为秽物，第二，因为他弱。"赵遵将粉笔一丢，"你还想要什么原因？战场上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追究原因是最愚蠢的行为，你只需要知道，人类的对手是秽物。"

"……"发言的人默默地坐了下来。

"赵遵如果不当老师，做传销应该更有前途。"占歌啧啧称奇，这是PUA吗，是PUA吧。

放在原本的世界，老师带队出门，因疏忽导致学生死亡，不说要负全部责任，至少也要承担一部分，到了这儿，在赵遵口中，什么？死了？请反思。

死人都得爬起来给他扣个问号。

"你说什么？"郑义脑袋凑过来。

占歌："没有说什么，感觉班级里人少了不少。"

"哦，除了实训出事的，韩志请假了，还有两个退学了。"郑义掰着手指头数道，"一下少了八个。"

退学的是沙敏和郑越，可以说非常果断，知道占歌不会放过他们，干脆躲得远远的，面对这种情况占歌确实没办法。

他们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占歌也只能选择原谅了。

"你知道韩志什么时候回来吗？"占歌给韩志发过讯息，想要表达感谢，却都石沉大海。

郑义摇头，"你有没有发现韩志有点不一般？"

占歌心中一动，郑义消息灵通，是知道些什么吗？

"不是一般的帅啊，我们寝室……我怎么好像是垫底？"郑义有点沮丧，以前还有人叫他小帅哥，情书收到手软，现在无论和三个室友中的哪一个走一起，他都是个背景板。

"……"占歌毫不留情地插刀，"你才发现？"

*

低眉敛目的女神雕像面庞柔和，身躯丰盈，即便是坚硬的石头也雕刻出了身披薄纱的轻透和飘渺，流水从她手中的金瓶倾泻而下，风带来馥郁的玫瑰香气，花瓣随着流水环绕着金碧辉煌的宫廷。

这里是外人口中的玫瑰宫，皇室的后花园。

苍老低沉的声音缓缓说，"回来吧，我的儿子，很显然你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是哨兵，哨兵不惧怕任何危险，而且我并没有受伤。"韩志、或者该叫他另一个名字，帝珩子，沉声说。

他的父亲，如今的皇帝，却并不这样想，"不要太任性，记住你的身份，如果你想，看中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捧到你的面前，何必弯腰。"

帝珩子闭了闭眼，父亲了解儿子，而他更了解父亲，"灰塔院为什么会为首相摇旗？一百多年前的悲剧不能再重演，我有把握改变现状。"

上首的高座上沉默了许久，"……你有四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