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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

作者:君夭 | 分类:穿越 | 字数:56.2万

下:且南飞200 重整旗鼓

书名:将女谋 作者:君夭 字数:3132 更新时间:2024-10-10 23:31:56

东风笑跪在穆远的尸身面前,泪水肆意,而一旁的兰若,早已哭得背过气去。

当晚,夜色沉沉,依稀闪烁的只有那几颗星星,却远非明亮。

东风笑呆坐在营帐里,方才副官已经过来报明了如今的兵力,此时她右手攥着笔,面前摆着一张纸,却是迟迟疑疑不知该如何下手。

她要将二哥阵亡的消息传给大哥和阿枫,可是又不敢。

不仅如此,明日,她还要昂起头来,用肩膀担起这整个营。

如今的情况,她必须要带着这个军队,沿着西路一路杀过去,和阿枫汇合,一旦她这边萎靡了,延误了军机,那么那边深入敌穴的阿枫就会陷入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明天,她就要深入营中,瞧瞧伤痕累累的弟兄们。

东风笑狠狠咬着唇角低下头去,心里又酸又疼。

此时此刻,营帐的帘子却已给人轻轻地撩开了。

玉辞拿着药箱走了进来,看了看她,垂了眸子去,继而几步上前来,坐在她身边,将那药箱放在一侧,沉声道:“笑笑,把手臂再给我瞧瞧。”

东风笑点了点头,没有其他言语,算是默认了。

玉辞看着她直愣愣的眼睛,心里抽痛,叹了口气,小心地抬起她的左手手臂,给她卸了此前的绷带:“已经这样了,要向前看。”

东风笑闷闷地哼了一声,继而颤着手往纸上,想要落下字迹去。

大哥,二哥没了。

这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颤着手一笔一划写着,可是眼泪却是‘啪嗒’‘啪嗒’的往下砸落而去。

玉辞腾出手来攥着她的手:“不想说就不必说,如今不说,也没有什么坏处。”

东风笑呜咽着应了一声,颤着右手就要将那纸揉了,身形也在颤。

玉辞抬起手臂来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头偏过来靠近她的右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用温热柔软的唇触碰她的颈项。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脊背,属于他的温暖的气息倏忽间就传到了她身上。

东风笑却是颤得更厉害了,索性垂了眼来,泪如泉涌。

“我……还是来晚了……”

而玉辞一手护着她的左肩,一手紧紧地抱着她。

“笑笑,你保住了这个营,这么多弟兄。”玉辞咬着牙低声说着。

东风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而却是身子一缩,整个人向他的怀里钻了过去。

玉辞一愣,继而却依旧是一手小心翼翼地护住她受伤的左肩,另一手紧紧地抱住她。

怀里的女子仿佛是一只怕冷的小猫,颤着身子使劲往他怀里缩,他搂着她瘦削的肩,感受着她的颤抖听着她的呜咽,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疼。

东风笑的眼泪肆意地流淌,可惜如今便是想要哭也不敢出声。

——如若哭出声来,一旦让外面的弟兄们听见,恐怕会大乱军心。

玉辞又岂会想不明白她这般压抑的原因,她的肩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紧紧攥起的手已经揉皱了他的袖子,他紧紧地抱着她,心疼地瞧着她和她那伤痕累累的肩膀。

“笑笑,小心着。”

他护着她的左肩,生怕她一个不留神碰到伤口。

东风笑闻声微微偏了偏身子,却是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正在此时,营帐外传来了一声汇报声:“副帅。”

东风笑闻声身子一震,继而飞快地揉了揉眼睛,想了想终究是背过身去,假装在写着些什么,压低了声音:“进。”

那副官走了进来,看着她恭恭敬敬行礼:“副帅,穆帅……已经葬好了。”

东风笑咬住唇,半晌沉沉道:“好,兰若呢?”

“回副帅,她……在坟前不肯走。”那副官低低地埋下头去。

“夜风凉,劳烦月婉去带着她去休息,明日再来守着罢。”东风笑狠了狠心说着。

那副官应了,行了礼退下,东风笑却忽而转过头来瞧着玉辞,声音都哭哑了:“玉辞,我想……去瞧瞧二哥。”

玉辞默然沉了口气,从一侧去了个披风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张开手臂半搂着她往外走。

旁人瞧着也许是两相欢好的搂抱,而只有玉辞知道,东风笑经历了许久的奔波,白日里又拼命杀死那身强体壮的汉子,如今便是走路都费力,可是如今她是副帅,是这营里剩下的最高的将领,便是他想要抱着她过去,她也不允,在这营中,也不能。

东风笑‘噗通’一声跪在了那坟前,玉辞瞧了瞧,叹口气,在一旁也陪着她,东风笑埋着头一声不吭地跪了许久许久,玉辞在一旁想劝又不知如何劝,只是静静地陪着、扶着。

半晌,他终于咬了咬牙,一狠心,站起身来,俯身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东风笑眼睛红得如同充血,抬手敲着他的胸膛——她还不想走。

“已经很久了,笑笑,该走了。”玉辞的语气不容她有其他余地。

“你放我下来……”东风笑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推开他了,只能咬着唇低吼。

玉辞手臂一紧不容她继续折腾,身形一转抱着她便走。

“时间太久你身子扛不住的,笑笑,至少也要为明日考虑。”他压着声音晓之以理。

东风笑闻声不再动弹,只是闭了眼,默默扭过头去,把脸紧紧贴在他胸膛上。

明日。

是了,明日如果顺利,也许她就会带着兵离开这里了。

而二哥,却会在这里长眠。

次日,临时军营的空地里,东风笑一袭映日的铁甲,手里执着红缨如血的长枪,面上瞧不出悲喜,仿佛是一尊不倒的雕塑。

也许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也只有玉辞知道,昨晚她曾经哭得死去活来。

她看着四下的弟兄们,唇角一启便是一声嘹亮的嘶吼,抬手震着手里的血缨枪,引得弟兄们,不论伤残,都不顾一切地随着她振枪嘶吼。

前进!复仇!

南乔皇宫,金碧辉煌。

邱鸢立在乌查礼新给她建的高台上,那一对杏眼煞是好看,流波光转,她似是要望穿了层层的楼阁山水,看向那边北倾的土地。

如今便是她自己都已摸不清自己的心。

曾经在她年少时,乌查礼生生撞入了她的生命之中,那时的少年身材颀长,眉眼俊秀,言谈举止间自有一番风骨,须臾间便入了她的心。

可随即,他落了一处玉佩给她,便转身而去,约摸十年,不再有踪迹。

而她,只当那年少的悸动是虚无,忘却了一切等着自己出嫁寻了归宿,而恰恰在此时,她年幼时碰见的少年,让她国破家亡。

她流亡沦落,却恰恰碰上了父亲的故交,入了军营。

军营里有个男子,名叫俞策,起先他是装疯卖傻,可是她却从他身上瞧见了自己。

她想平平淡淡地守着他,照顾他。

似乎是因为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这么一直到了他身份明了,到了他明明白白地表示出对另一个女子的欢喜,那个女子,名叫月婉。

邱鸢无意相比,可是那一晚,俞策一袭青衣行至她面前,忽而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脸。

“这样貌倾国倾城,如若入宫着了那锦衣华服,便是凤凰也比不得。”

她面前的他眯起眼睛,就这么让她用姿色去上演一场‘美人计’!

俞策,便是你心里的人不是我,又何苦来这般玩弄于我?

然而,她终究是来了,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大哥,也为了冷情人。

来覆了那幼时少年的国。

邱鸢兀自闭了眼,只是听着高台上的风声。

身后,却忽而袭来一双大掌,紧紧地搂住她。

“陛下……”邱鸢沉沉启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柔。

乌查礼将头靠在她的肩头,声音沉沉:“鸢儿,朕……慌了。”

“陛下是天子,是上天护佑的人,不必慌。”邱鸢柔柔一笑。

“可是,鸢儿,如若朕守不住这江山……”乌查礼伏在她肩头,狠狠咬住薄唇。

邱鸢闻言愣了愣,眸光一沉,却是轻轻地抚着自己微隆的腹:“陛下不要这般说,不会的,不必担心,鸢儿和这孩子,永远都会陪着陛下。”

乌查礼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将大掌探向前去,抚上她那微隆的、柔软的腹,那里面有一个新生命,是他的骨肉。

邱鸢兀自咬了牙,继而,便是垂了眼:“陛下,又发生什么了?”

乌查礼闻言一愣,却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邱鸢叹口气,侧过身来,轻轻抚弄着他微皱的眉头。

“不论发生什么,鸢儿都愿意和陛下一同承担,只盼陛下不弃。”

她娇美的脸上尽是温柔,声音很轻,但是乌查礼却能听见其中的几分坚定。

乌查礼哑着声音:“敌军攻占常城,吴峰战死,陈敬带兵逃窜。”

邱鸢并不知晓常城是何地,有多么重要,但是瞧见乌查礼面上的表情,心里已有七八分了然,她叹口气:“陛下,丢了的东西,我们可以拼尽全力拿回来的,只是……陛下须得选对了人,这等丢城一人逃窜的行径,便是鸢儿一介弱女子,也是瞧不起的。”

乌查礼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

“如今……无将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