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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

作者:君夭 | 分类:穿越 | 字数:56.2万

上:君念北091 战场之上

书名:将女谋 作者:君夭 字数:3290 更新时间:2024-10-10 23:31:56

月婉瞧着她的背影,心里却莫名地一揪。

沉了眸子瞧着这空空如也的药碗,她忽而觉得自己似是做了一件错事,但是事已至此,也是无法补救了的。

正拿起碗来打算去善后,却听见外面,蚕娘正唤着她,仿佛有些急切,她咬了咬牙,反正东风笑上午定是不可能回还,也无人会入此帐,便先搁下,莫要被人发现了。

于是,匆忙应了声,放下碗来就撩开营帐出去了。

帐外,蚕娘向着北侧指着:“月婉,那边几个兵士中了暑了,快去瞧瞧!”月婉应下,同蚕娘一道去去了药物来,便赶了过去。

营口,东风笑身形一掠,已然上了马去,她长枪一振顺风喝了几句,那随她出兵的将士们也振起兵刃来高声应和,场面好不壮观!

一旁,穆远和顾劼枫也走上前来,此次顾劼枫守营,而穆远则带兵前往另一处。

“笑笑,保重!”穆远郑重地一拱手,此番利弊,尽人皆知。

东风笑回拱手,瞧着穆远的右臂依旧有些脱力,也是有几分心酸。

一旁,顾劼枫瞧着二人,终于抬起手臂来,向着东风笑拱手致礼,却是踟蹰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东风笑也只得一笑,拱手回他,知道那边兵士们已备好出发,而她也调转了马头,才听见身后,压抑地传来他一句:“安好。”

不为胜,只盼安好。

东风笑牵着缰绳的手一滞,咬了咬唇,继而打马而去。

这一役,乃是血缨旧人必赴的‘约定’。

一路行军到达那空地之间,已是下午时分,太阳在空中明媚地耀着,带着几分扎眼,竟是掩去其温暖和煦的本色,东风笑凝眉,听着对面马蹄声隆隆作响,大敌已至。

那一面旗上,赫然是一个‘杨’字,招摇凛冽,好不威风!

为首的男子骑一匹赤血高头的健壮马儿,身披银甲,殷红如血的披风随风而扬,自有一番潇洒恣意,正是那‘刺北悍将’杨靖腾,此前玉辞估摸着不错,此时的杨靖腾,恰逢不惑之年,可身板却硬朗依旧,不输二三十岁的男子,看他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非凡的力道。

真真是名难得的悍将!

东风笑默不作声地咬了咬唇,那日光从空中落下,这一恍惚,竟莫名觉得眼前一小阵子发黑,那一瞬间甚至带着几分脱力,她匆忙拽进缰绳定了身形,暗暗想着,此番怕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了,一定要稳住,稳住。

杨靖腾也凝眸打量着立在对面的女娃娃,这女子身形纤瘦,甚至算是瘦弱的,可披着一袭黑甲却显出数分英气干练,她将长发束起在脑后,手中执着一把血缨枪,那枪他是熟悉的——当初他围困住血缨军的主帅,那男子也是使着这一柄枪。

呵,难不成,这个小丫头,是来寻仇的?

杨靖腾线条刚毅的面上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却又飞快地敛了去,又是那一副冰冷如铁板的模样。

双方僵持着,平地之上一片沉寂,仿佛只等那一旁树枝上的叶片摇落,这大战便要开始。

军营里,玉辞清晨时分在榻上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已然被送回了营帐,一低头,发现安然覆在身上的薄被,和已然拢束好的衣襟,不禁莞尔。

飞快收拾好了去瞧外面,却见来往的兵士不似平日里那般多,他估摸着,恐怕东风笑已经带兵往那边去了,便也四下忙活开来,尽一个医者的本分。

如今夏日已深,毒虫不少,四下咬人,铁甲笨重厚实,中暑的兵士也不在少数,苍鹭众人皆是忙得大汗淋漓,熬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时分。

玉辞本是用完午膳往营帐走去,却阴差阳错地往东风笑的营帐一处走,也只是想瞧瞧,毕竟她人是绝不可能在的。

昨晚那丫头用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伏在他胸膛上睡得分外香甜,他低头瞧着她低垂的眸子,也不忍唤醒她,可是夜色已深,军营看得愈发紧了,若是不叫醒她,带她回去极有可能发生误会乃至危险,他思量再三,抬臂护她在怀,便索性不回营了,便在这溪边守着她睡上一晚,也未尝不可。

正往那营帐处走去,却忽而见着月婉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从那营帐里走出来,出来了,还四下张望着;玉辞一愣,几步上前去,垂眸盯着那个药碗。

月婉见他忽而出现,也是一愣,咬牙唤了一声:“王……”,不自觉地执着那碗往后推,她不曾料到,这世上竟有这般巧的事情!

玉辞凝眉,只觉得此事怕是不简单,抬手便要将那碗拿来:“什么药?”

月婉语塞,只是道:“想、想起来副帅体寒,特意弄的……暖身子的……”

玉辞颦眉,伸出手去拽来那碗,此番月婉的面色竟是有一瞬间的惨淡如土,却又奋力定下神情来不想让他瞧出。

玉辞将那碗执起,垂眸嗅着,自幼精通医术的他对于许多东西乃是一嗅便知。

月婉绞手立在那里,仿佛是等候裁决的囚犯。

只见玉辞忽而眉头紧蹙,竟是丢开那碗去,拧眉瞧着她,脸上带着敛不去的阴鸷和冰冷,这一瞬间,月婉知道,一切都败露了,精明如王,定是知道自己在汤药中放了何物,瞧着他冰冷的脸,她知晓,便是那十年来相伴的稀薄的情分,恐怕也要烟消云散了。

她等着他冷冷地甩给她一句话,他的话她不曾忤逆,便是他此刻让她去寻一尺白绫、一斟毒酒,亦或是一柄短匕自行了结,她想她也会做的。

月婉深深埋下头去不敢瞧他,只是等着他一句话,给她一个凄凉的裁决。

不料许久许久,皆是没有声响,她疑惑着鼓起勇气抬了头,却见面前已然没有那个一袭白衣的王了,只有远处一个缥缈的身影。

月婉一愣,继而周身泛起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竟比他狠狠罚她更甚,他念着那个女子,便是愤怒,也无心怪罪,只想着去救她。

月婉明了,王是要上战场的,素日里一袭玄衣行医的他,鲜有展露身手的时候,更不必说上那裹尸之地出生入死,如今却是匆忙赶过去了,仿佛连性命都不瞧了。

她身子一滑跪在地上,抬手抚弄着那落在一旁的空碗,忽而想着,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肯出山的王之所以出山,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女子?

她想着,却又不敢再想下去,只是苦笑,眼泪滴滴答答顺着脸庞流淌——王,那个女子,真的有那么重要?

那边,战场上已是一片焦灼。

两方皆是摆了阵型,如今竟是双双撞开,那兵士们嘶吼着,挥着兵刃,如虎如狼,相互砍杀,另一边,东风笑已然被打散了发,此时支着血缨枪,弓着背立在一旁,另一边一棵栽歪的枯树边,杨靖腾攥着长刀跌坐在地。

此番两人皆是极重的内伤,东风笑支着枪杆,只觉眼前一阵又一阵发黑。

平日里再累都不曾有过这等感受,包括方才同杨靖腾厮打,也是时不时地眼前发黑周身无力,才被占去了不少先机——这在平时,基本不可能。

她反手一个挥枪,趔趄着就扑上前去,杨靖腾见状睁了睁眼,匆忙一滚闪了去,却依旧跌坐在地,鲜血从唇角流出。

这个丫头今日不知怎的,出手仿佛是不要命了,招招直刺要害,仿佛不计后果,他并不知道,东风笑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可战场之上已是逃脱不掉的了,她心里唯一的念想,便是杀死他。

东风笑扑到那枯木上,砍了个空,却也不顾别的,反手便是一掌冲着杨靖腾的额头劈去,杨靖腾一愣,顾不及抄刀,便飞快地抬手扭了她的手腕,二人咬着牙僵持着。

忽而,东风笑一腿支撑,飞起令一脚便踹他的胸膛,杨靖腾一个闪身松开她的手腕,另一手飞快地一击她的脚踝,硬生生将她甩了出去。

东风笑跌在一旁,此时铁甲长发都是一片混乱,却是拽着枪便往又他身上捅去,一副不要命的模样。

杨靖腾咬牙撑着力气向前一起闪了开,那边,杨靖腾手下的都尉梅庆瞧见了这边的状况,一挥长刀,想要突出重围往这边敢。

而同他对战的颜歌自然也想要冲到那边去,二人的目的皆是去保护自方的最高将领,于是都拼尽了力气想要打败对方。

那边,东风笑忽而一个回身袭向前去,从背后狠狠扭住了杨靖腾的脖颈,,用力分外得大,她只觉眼前发黑的次数愈发多了,每次的时间也愈发长,可依旧是咬紧了牙关,扭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

杨靖腾狠狠转着身子想要甩开她,奈何东风笑拼了命地拽着他,他只觉呼吸不畅直要窒息,脸已然成了酱紫色,他气急,飞起一肘来狠狠击向她的肋侧,东风笑闷哼一声继而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出声。

杨靖腾方才被她三枪刺了腿、一枪刺了腰,起不来身,只得用手臂奋力击向她,而东风笑任凭肋侧疼痛到麻木,甚至朦朦胧胧仿佛传来了断折之感,也是扭紧他的颈项不肯撒手,半晌,忽而凝了眉,从袖中摸出了个短匕,攥紧了,狠狠地割向他的颈项,竟是一举刺破了他的喉管,颈动脉的破裂之下鲜血喷涌,她却扬唇冷笑,任凭那血喷了她满身,她依旧不知疲倦地下了手去,直到将他的头颅整个掰了下来。

紧紧抱着这个温热的头颅,这头颅头发蓬乱,怒目圆瞪,东风笑扫了一眼却是笑了,紧紧抱住,一扬唇,鲜血也顺着嘴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