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错
作者:莫失莫妄 | 分类:言情 | 字数: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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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未央
夜,很凉。
融雪天气,今日乍晴。
房间中灯稠账暖,红纱翠帷,装饰一新,窗扇上贴就一张大红色的“囍”字尤为灼目。
一袭琲珠水晶帘垂在房中,其后是一张花床,床边坐着新娘。
新娘端坐着,头上盖着红色描金的盖头,身上穿着红色描金的喜袍,双手放在膝上,一动不动。
她在等着她的新郎。
“吱呀”
烛台上红烛的焰苗一阵扑朔,门已开了。
柳杉走了进来,他是一身新郎的打扮。
他承诺过——洛阳事毕,择日成婚。
果然,他没有失言。
他向花床走了过去,撩开珠帘,掀开了新娘头上的盖头。
霜,慢慢抬起了头,鲜红欲滴的朱唇,青黛如远山的蛾眉,以及倾国倾城的容颜。
她笑了,轻轻地笑,不经意地笑,这一刻,一切仿佛都已黯然失色。
凡是男人看到她的样子都会忍不住。
凡是女人此时此刻心中也一定会紧张。
柳杉是男人,所以他也忍不住,他的双手扶住了她的削肩。
霜是女人,所以她也会紧张,她饱满的胸脯因呼吸而不住起伏。
热烈相拥,垂帘承欢。
他做了任何男人都会做并且都应该做的事。
她也得到了任何女人都会得到并且都应该得到的欢愉。
“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
窗户被风推开,风很凉。
夜色明朗,满月。
帷幔被风肆意卷起,扑扑翻滚。
红烛,熄灭了。
月光如水,美人如玉。
霜的样貌很清纯、很俏丽、楚楚动人。
霜的胴体很精致、很匀称、光洁如丝。
霜的声音很甜美、很娇媚、销魂蚀骨。
清冷的月华似乎无孔不入,她的娇躯仿佛蒙上了一层纱衣。
柳杉紧紧拥住赤条条的女孩,双方彼此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霜的脸颊贴着柳杉的胸膛,他的脉搏清晰可闻,其中仿佛流淌着无尽的柔情。
她笑了,她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或许已经将那个人的位置替代,所以她才会笑,她这是六年以来第一次如此舒心地笑。
一个女人若是愿意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给一个男人,那么她就一定会希望这个男人有一颗单纯的心,一颗只爱自己的心。
所以,她希望他忘掉过去。
她忽然抬起臻首,问道:“公子,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柳杉愣了一下。她从没问过类似的问题,这本是许多女孩子都应问的问题,可她没有。
他低头,看着她眼眶中闪动着莹莹泪光,那是一点很亮、很温柔的光芒,温柔地可以将冬天融化。
沉默一会儿后,柳杉坚定地说:“会。”
“会只爱我一人?”霜的声音忽然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不难听出她挺高兴,因为前一次的回答。
“会只爱我一人?”这句话青儿也曾经问过他,也是在那个得到她身子的晚上,当时,他不假思索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曾经,年少轻狂、书生意气,他很自信,自信到他认为自己可以给她所谓的幸福。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回想起当年,**蕴藉,恃才傲物,现在他只有笑,笑得苦涩,笑得悲凉。
“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人。”他本应信守承诺,可是现在自己怀抱着的却不是旧爱而是新欢,她死后,自己本应孤独终老。
他已没有了任何资格给霜承诺。
一句哄女孩子开心的话,任何男人都会说,花言巧语,六面逢迎,这是男人们的专利。
柳杉也是男人,可是他不会。
霜凑近他的脸颊,期待着。
看着她,他实在不忍心去骗她,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可还是无法说出虚假的诺言。
一阵挣扎,他才颤声道:“我不确定。”
她却一下子笑出了声,声音很欢快。
柳杉感到不安,忙问:“怎么了。”
“我喜欢公子你说真话。”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因为那些始乱终弃的男人在得到一个女人后都会说她们喜欢听的话。”
柳杉失笑,道:“这样说来,我说的话是你不喜欢听的了?”
霜巧笑嫣然,柔声道:“公子虽说的不是霜儿想听的,但却是霜儿最愿意听的。”
柳杉无奈摇了摇头,笑道:“所以你才这般高兴?”
霜轻嘤一声,不再说话,她的身子像蛇一样忽然钻出了柳杉的怀抱,飞快地吻住了他。
慌乱中柳杉伸手扯起了一条锦裘盖在了身上。
冬天似乎快要过去了,房间里早已**盎然。
我好累,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只感觉到身体轻的像是一片云,暖暖的,舒服极了,有一些光亮照的我眼睛有些疼,慢慢地,眼帘拉开了一条缝——阳光透过窗纸射进了房间,这是一处神秘而朦胧的陌生光景。
环顾四周后,我便清楚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人了。
“霜儿”
我大声叫了一声霜儿,许久,没有人回答。
我首先感到了一丝无措,脑袋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令我精神恍惚,我试图出去找她看看,手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把剑。
一把收在鞘里的宝剑。
剑柄上镂刻着古朴玄异的云纹,剑收在鞘中严丝合缝,它就静静地躺在我的身边。
我抓起剑轻轻拔出了它——薄如蝉翼的剑身显着半透明的光泽,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散发着淡青色的寒气。
“绝情”怎么会在这儿,它不是从来都被霜儿贴身带着的吗?
我感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可能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急忙穿好衣服,要出去找她。
推开房门,一阵清甜怡人的花香迎面扑来,院中有几株梨树,枝桠上开满了淡**的小花,嫩绿的树叶已长有榆钱大小了。
我感到莫大的惶恐不安,心想,昨天不还是冬天吗,难道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谁都知道这事绝不可能,但这一切又全是存在的。我甚至怀疑自己这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太逼真,以至于我都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
这时,小院的门突然开了。我以为是霜儿外出归来差点欣喜出声。
当那个人站在门口看向我时,我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