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城·旧房子·回忆

付过钱，马车走了，只剩下瘦老人独自挥手道别的身影。从潮湿的角落安家那天开始帮过自己的人就很多，买蛋糕的阿姨，商人旅店的老爷爷，安洛斯，抽雪茄的老板，女吸血鬼，现在又有一个汤麦尔租车屋的老人。克尔法拿出打工期间买的本子，将这些人都记录下来。

现在，手里有能花的钱就不叫乞丐，重新仰望天空，生活又是那么有希望。

尽管有一天或某一天永远都要受排挤和歧视，都可以生活下去。

天亮了，车也到了，皇城的街道是这么热闹！好久没在街上漫步，好久没有见到这热闹的景象。本来认为自己不会在快乐的走在街上了，可现在终于又实现了！那些房子，还是那么华丽，小贩的商人也没变。红润的苹果，来去的马车，著名的商行，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只有失去过才知到拥有的美好！原来这些声音就像舞会上的音乐一样美妙！

来到皇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小时候的死党心理催眠师末叶，记得末叶是占星镜家族的人，他们家族的入口是个占星屋，占星屋里有个通道通往地下邸宅，小时候还曾因为末叶家比自己家多一平米吵过架呢。时隔多年，那个占星屋还是那个老地方，只不过占星师不再是占星镜夫人，而是末叶。末叶看见克尔法怔了一下，只觉得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你是……”末叶问。此时的末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穿着占星袍，乌黑的头发和黑曜石般的眼睛是占星师的标志。“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皇家的裁缝店怎么走，顺便想看看运势。”克尔法面带微笑，犹如从未相见。“好，占星需要十元钱。”末叶说。克尔法走过去十元钱摆在桌子上，末叶便开始占星了。“不知为何，您与我曾经的友人星象很是相似，只是寿命星和血统星不太相同。其实形象表明了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说。”末叶犹豫着。“没关系。”克尔法知道，吸血鬼来让别人占星占星师说什么都正常。“神抛弃的孩子，拥有无限的寿命不老的容颜，但是神不会给他任何救赎，死了即会魂飞湮灭，没有转生的机会，对于神来说，给予人无限的寿命是一种惩罚，死亡能衬托生命的价值。”末叶说。这不正是吸血鬼吗？克尔法只是笑笑，说：“末叶以后一定是个优秀的占星师，应了这句话呢。”克尔法向门口走去，这句话是小时候她对末叶最常说的一句话。末叶呆呆地望着，“你还活着？”末叶问。“是啊，对了，你一叫我我才想起来，皇家裁缝店在哪？”克尔法的态度仿佛什么都不屑一顾，高高在上，脸上那略有轻蔑之意的笑容让人浑身不自在，这个表情在人们心中绝对是“贵族原创VIP会员经典表情”。“占星屋直走，街上最华丽的牌坊。”末叶僵僵地说。“抽刀断水水更流。”克尔法说。“举杯销愁愁更愁。”末叶接道。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这是两个人的口号，一个人说前半句一个人说后半句。

撩开占星屋帐篷的门，阳光射进来，克尔法只变成了一个黑影，从这黑影上才能看见一丝微笑。

第二个要见的人就是普瑞塞斯家了。

或许可以用当年的冤假错案来威胁下他们，这是克尔法的原计划。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血统，同样可憎的面孔。时隔多年，普瑞塞斯家里已经有个与克尔法一般大的少爷，这少爷继承了他父母可恨的样貌，尽管在别人看来是个绝世佳人：银色头发红色眼睛。但是普瑞塞斯家的银发没有穆斯家族的纯正，有点发灰，因为祖上是一家人最后分裂才造成现在的事情，据说是女吸血魔头的第十代有个双生子，然后又发生很多麻烦的事。

克尔法嘴上露出阴暗的微笑，仿佛在说：“普瑞塞斯家族终将毁在我的手里！”

接下来是要去一个地方，第三个地方，以前生活的家。

来到当初的那栋别墅面前，里面已经住进了别的人家，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苹果树下埋的东西，看见打扫院子的仆人便问：“请问这邸宅里住的什么人家？”“是一个伯爵之家，老爷夫人带着孩子出去了，有事吗？”仆人恭敬地问。“就是那棵苹果树下有一样东西，请帮我拿出来，等你看见了那东西你就明白了。”克尔法柔和地说。仆人半信半疑地去下面挖，果然挖到了一样东西——玻璃瓶子里装着一个照片和一个戒指。全国人都认得这东西，穆斯家族的全家福和慕斯家族的财产戒指。

“你要这种东西干什么？”仆人问。

“没什么，只是取走我的东西。”克尔法说，拿走了瓶子，默默离去。

她来到一个阴暗的地方，看着瓶子，勾起了无数回忆。

一个和谐的下午，克尔法正与猫咪玩得高兴，空气中尽是红茶香气，母亲白银的头发高高地盘着，碧绿的眼睛闪烁着，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官兵破坏了宁静，母亲被抓走，现在还清晰第记着母亲临走时对自己深深的呼唤，普瑞塞斯家族得意的笑容。当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雷阵雨，据说普瑞塞斯家的后院被雷劈的很惨，克尔法认为最好把他们全劈死。晚上克尔法的母亲被绑在引雷针上，可是却一点都没被劈到。克尔法带着两岁时照的全家福，以及家族的戒指。可最终为了逃命，只是将其埋在苹果树下。

想落泪，却只觉胸口沉闷，鼻子难受。

母亲，您不是神抛弃的孩子，您应该在天国吧，你在天国还好吗？

母亲，我会为您讨回公道的，为了逝去的父亲，一定会给您争气！

母亲，您见到我的父亲了吗，您们在天国安息，女儿在地上努力。

母亲，母亲……

哽咽的感觉涌上来，哭不出，只有默默忍着。

那枚戒指，承载了太多情感，世世代代，祖先逝去的悲叹，它也会记录自己的人生，自己死亡那天的微笑。

印象最深的是去监狱里探母亲，母亲的头发凌乱，克尔法强忍着泪水，母亲一把揽住克尔法。“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母亲一遍遍的呼唤着，呼唤着克尔法的名字，克尔法最终还是哭了，可只是这是最后一面了，卫兵即将把母亲拖入刑场，处以绞死。母亲最后给克尔法的是一个笑容和一个吻。

“克尔法，你一定要活下去，妈妈要去见你爸爸了，我们会一起祝福你的。”

这是克尔法母亲所说的的最后一句话，王法无情，母亲上刑场的姿势有点义无反顾谁知道这场面背后有多少舍不下的情，碎了多少片的义，上了多少次的心！哐的一声，克尔法知道，母亲死了，她去天国见自己深爱着的人了。

克尔法号啕痛哭，普瑞塞斯家族那轻蔑的表情，丑恶的嘴脸，为什么当时的雷阵雨不劈死他们？为什么要让母亲受不白之冤？仅仅是因为嫉妒吗？好，让你们嫉妒个够，一定要让你们尝尝这份痛苦！

想起这些事，克尔法咬牙切齿，很普瑞塞斯家族恨之入骨，深入骨髓。

“这位小姐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声音问。

克尔法转过头，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