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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若水

作者:微露 | 分类:言情 | 字数:19.2万

17.症结

书名:上山若水 作者:微露 字数:2123 更新时间:2024-10-10 22:40:22

第二日清晨醒来,若水还以为身在绛云山她那张小床上,跟往常似的伸了伸腿脚,一个不下心竟然碰到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

“噔——”她心里一紧,忆起下山夜祭的事情,慌忙去看,果然对头是韶年光溜溜的下巴。他砸了砸嘴,脖子一仰,又睡过去。

若水大惊失色,差点滚下屋顶。好吧,她现在把师叔的两腿当枕头,把他的衣服都扯过来自己盖着,而且最大逆不道的是她刚才居然踹了师叔的下巴两脚!

若水一个打挺,赶紧正襟危坐。

过了盏茶功夫,韶年丝毫没有影响。

若水小心翼翼地走近,把衣服给他盖上,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看,韶年睡着的脸,干净祥和,简直像贴了“无害”两个字的标签。

若水望得出神,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韶年则雷打不动地继续睡。

难以想象,他们就这么静对着,直到若水腹中饥饿,肚子咕噜一响,划破了荒废的宅子的寂静。

卯足了劲,若水用指头戳了戳他:“师叔,天亮了。”

“师叔,我饿了。”

“我们该回绛云山了。”

……

若水这么唤了不下数十次,终于察觉有异。

“师叔,师叔!师……”若水想了想,换了个称呼,“韶年!”

果然,躺在地上跟装死似的某人,气鼓鼓地嚷道:“干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若水以为这下子他终于该醒了,哪知正松下一口气,韶年又翻了一个身,拉紧了盖在身上的衣服倒头就睡。

这是什么情况?若水一呆。

“师叔,韶年……”她如此反复地喊,竟然都不再见他有什么反应,这下子她才急了,彻底没主意地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傻傻看着依然痴睡状的韶年。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若水摇晃起韶年,试图他能清醒过来。

依然没有效果。

“当”的一声,从他怀里掉了一个瓷瓶。若水在指间转动了下瓶子,果然能看到瓶颈上有一个小字“玉”。这是祥玉的东西。

忽然想起来拜祭之前,祥玉找到韶年并且给了他这个瓶子,但奇的是下山之后就没有见他拿出来过。

“隔两天服下一粒,如果还出现那样的情况就吃两粒,如果连续一个月还没有效果……我再另想法子。”

“这才刚刚试药,你却偏要这两日下山,我连药效也不得而知,若是万一有个不测……”

听祥玉的口气,好像早就知道韶年会发生什么意外。而现在意外真的发生,拿瓶子里的药给他服下会不会有效呢?

若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取出一粒红色小丹就给韶年喂下。

祥玉被称作是妙手医仙,好歹这药总是补药,就算不能把韶年给弄清醒了,好歹也不会医死他吧。

这般揣测着,若水的眼睛却被不敢轻易眨动一下,生怕韶年醒了她都不知道。

她这样等着等着,天色从正午的灿烂又渐渐昏暗下来,期间她也有心灰意冷的时候,就走过去摸摸韶年的脸皮,看看有没有僵硬有没有僵硬。

他就这么睡着,恬静而祥和,唇角自然微微向上,好像在梦里都忍不住嘲笑她的傻,让若水有一刻真忍不住要拿脚踹他。

每当她以为他就要醒了,他却只是翻个身继续睡,若水支撑了很久很久,上下眼皮子都打了好几场架了,她终于忍不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次日清晨,肚子饿得呱呱叫,大概是被饿醒的。她四下寻了会,发现宅子里的树没有被烧死,采了仅有的两个小野果充饥,左右想了想,把大一点的那个剩在韶年脸侧。

他又呼吸的韵律,分明是和睡着了无异,可到底什么时候会醒呢?

若水以为今天又将是失望地睡过去,然后明天再继续瞪着眼睛等他醒来。

再次,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韶年好像冬眠的蛇一样窸窸窣窣有了动静,然而若水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她还以为眼前的是幻觉。

他伸展了下腰站起来,饶有精神和情调,很开心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小山猪,你恋床啊,一个晚上都没睡吗?也好,等下陪我看日出吧!”

若水喊道:“韶年,这是日落。”喊完,一头栽倒在地上,居然就轮到她就昏睡了。

她这两天喊“韶年”喊得有气无力,最后这一声却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韶年偏头一愣。

屋顶另一侧,有一排香。

这是他刚到那日趁若水睡着的时候,悄悄留着计数时日用的。

香一根抵着一根,大致是四五根,一根点完就能在东南风的吹动下点燃另一跟,按两炷香大概能点足一天看来,如今是第三天夜幕将至,第四根香已经快烧到底了。

他方迈开一步,脚底就踩着一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若水给他留着的野果子,虽然已经踩得稀巴烂,但依然能分得出果肉和核。

韶年再是一愣。

他快步走过去抱起若水,发现她手里拿着那只瓷瓶,倒出来一数,显然已经是少了一颗。他略一思忖后便收起瓷瓶,施展轻功,足尖一点轻身一跃,人已经在丈外。

她昏过去了,肚子里却还是能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大概是饿得很了。

他睡了两天两夜,比祥玉预估的时间还要长。

若水已经给他服下了解药,怎么也不见好转?

他行了只一段路之后,又感觉有些无力。这个嗜睡乏力的毛病到底该怎么治!果真是若水的那几根发丝太细,依然不起作用吗?

必须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的精血方能解除这个术?

若水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罢,或许是天命,他根本不愿意拿别人的精血来医这个怪症结,既然那么多年都已经过来了,能不能治好又有什么所谓。

韶年该是头一次将这么愤懑的情绪展露在脸上。

山上下了一场雨,滴滴答答的雨点声中,房门被狠狠叩起,祥玉披了一件长衫下床来开门。

韶年沉着脸把若水交给她:“她饿坏了,快点弄醒她,我去拿点吃的来。”

淅淅沥沥的雨夜里,祥玉手里抱着一个女孩,怔怔地望着夜幕,她救了那么多人,这次竟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