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扑街写手穿成书商夫人
作者:糖分适度 | 分类:言情 | 字数:2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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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罪魁祸首
她一定要把烧了笔记的人给揪出来!
费悠悠气鼓鼓地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凭着模糊的印象赶往后院。
不过在她揪出那人之前,她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她迷路了!
穆家的大宅院与小小的费家不同,各处的居所与花园相连,又由不同的矮墙隔开。费悠悠本就毫无经验,夜里更加看不清楚,她绕了七七八八个弯,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偏偏今日的婚宴刚结束,加之方才的突发大火,家丁丫鬟们不是在前堂忙碌,就是在后院清理。她身处的小院竟连个人影都没有,害她想找个人问路都不行。
她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跑那么快了,有燕红给她带路多好啊……
可惜为时已晚,她只得稀里糊涂地向前摸索,盼着遇上个人给她指条明路。
之前她急火攻心,哪怕身上穿着厚重的喜服,也毫不在意。这会儿转来转去,她提着裙摆的双手都开始发酸了,可若是放下又走不快,真是又累又急!
她终于累得停下来,在一扇敞开的房门前站定,唔……这里她是不是来过?虽然房内没有点灯,可借着月光,依稀可辨认出屏风上的仙鹤,这分明就是她之前经过的房间嘛!
糟糕,她怎么又绕了回来……上一次她到底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的?她努力回忆,脚步也随着凌乱的思绪一会向左,一会向右。
“如果你是要回房,往左走到底,再向右转便是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自房中响起,打破了夜色下的宁静。
费悠悠闻言心中一喜,正打算开口道谢,却忽然意识到周围并无半个人影!她浑身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好一会才发出微颤的声音:“是谁?!”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气之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都怪这月色太过暗淡,她盯着看了半天才认出此人,正是她今日拜过堂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的相公大人,穆衍书!
见是“熟人”,她暗暗吐出一口长气,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吓到屏息,真是丢人啊……
穆衍书看着眼前一身喜服的女子,眉头微皱。他本来在书房的小床上休息,却意外地听到悉悉嗦嗦的声音。他仔细听着动静,原来是有人正绕着书房转来转去。他索性不点灯,就借着月色暗中观察。若不是看出此人衣着繁琐,一副走路不便的样子。否则他真要怀疑有人趁着他大婚,派女细作来窃取机密了。
其实他早在费悠悠转第二圈的时候,就已经认出她来,本想给她留几分面子,等她自行走开。岂料她像是和书房卯上了,愣是来来回回地转了四圈,喘气声也是越来越重。他不想被无辜扣上虐妻的帽子,这才“好心”的出声指路。
费悠悠的紧张情绪慢慢平复,大脑这才开始飞快运转:穆衍书黑灯瞎火的在这屋子里干嘛?周围连个服侍的家丁都没有,难道这里是他……金屋藏娇之处?
她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一下,后悔之前怎么忘了问燕红,穆衍书有没有偷偷安置什么侍妾通房之类的角色?若是被不知情的她不小心撞上,那样岂不是彼此都要尴尬一番?
穆衍书将她不断变换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来由地脱口而出:“这里是我的书房。”
此话有奇效,对方好像瞬间放松下来。
她轻轻哦了一声,继而小声问道:“你能告诉我后院怎么走吗?”
“后院?”穆衍书愣了一下,她怎么会想要去那里?
“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她一脸坚定,誓要为灰飞烟灭的笔记报仇!
虽说心中有疑虑,不过穆衍书还是打算亲自带她去后院,“你在此等我一会,我去拿灯笼。”
费悠悠点点头,站在门口等着,不知哪里刮来的妖风,将她已逐渐松垮的盘发吹得更乱了些。她编发的手法极差,此时也懒得整理,就由着风吹来吹去。
随风凌乱的不止是她的头发,似乎还有打散在风中的话语声,她竖起耳朵,隐约听到有人在轻呼:“穆爷?穆爷?”
找穆衍书的?她循声望去,拐角的另一头有微微跳动的火光。大概是因为穆衍书就在房内,她觉得心安,就大着胆子往拐角走去,想看看究竟是谁。
“穆爷?”丁长安小声低呼,脚步虚软地往穆爷的书房逃去。他的酒醒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借着灭火的由头,一桶水直接浇到他头上。等他清醒了,这才从旁人口中听清自己闯了什么祸,他烧什么不好,烧了新夫人的箱子?!害得新夫人痛哭流涕,最后是被丫鬟架回房去的。
他完了……这次不知道又要被撵到乡下的庄子里待多久。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自己上次离开庄子的时候,可是许下了豪言壮语,绝不会再回庄子的啊!他觉得脸疼,不不不,应该是头疼,其实还有脚疼……
突如其来的怪风把他手上的火折子吹得忽明忽暗,他咽了咽口水,后背一股凉意。他得到消息,穆爷此时正在书房醒酒,他决定抢在新夫人告状之前,先求穆爷救他!只要过了眼前的拐角,进到书房,他一定要一气呵成地跪下、痛哭、抱大腿……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埋头反复在心中演练这三个动作,跪下、痛哭、抱大腿;跪下、痛哭、抱大……他突然顿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突然出现的红鞋,他缓缓抬头,喊了出来:
“鬼呀!!!”
费悠悠被这一声吼惊得连连后退,一时收不住脚步,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糟了,她吓得闭上眼睛……
出乎她的意料,后脑勺没有砸在地上,却是撞上了某人的胸膛。胡乱挥舞的双臂也被人用手握住,这才稳住她往下倒的身子。对方手心传来的温度提醒她,这不是幻觉,她确实被人……抱在了怀里。
她尴尬地直起身子,难得麻利地闪到了一边。脸有些微微发烫,不过好在月色朦胧,谅谁也看不出来!
穆衍书慢吞吞地收回手,方才他情急之下,扔了点着的灯笼前来救人。这会火苗已将灯笼整个点着,正躺在地上越烧越旺,将他们两人照得一清二楚。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费小姐身上,看到了娇羞?
“爷~”丁长安的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墙上,他站不住了……特别是当他认出,那个“红衣女鬼”正是穿着喜服的新夫人时,他的腿更软了。他现在只想知道,眼下是处在告状前,还是告状后啊……
书房里的烛台被一一点起,室内终于一片明亮。费悠悠双唇微张,表面上看是镇定自若,可内心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法言语。
这才是书房啊!
她左右两侧的墙边立着的全是书柜,各个从上至下都排的满满当当。她一时收不回眼睛,就任由视线在书柜间来回穿梭。“医药、科考、日用、戏文……”她发现每个书柜的中部都分别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标明了是哪类书籍,“小说!”她忽然看到自己最为熟悉的字眼,不由得露出浅笑。
“长安,你在做什么?”穆衍书将飘在某处的余光收回,把注意力拉回到跪地的男子身上。看这个样子,肯定是闯祸了,但至于是什么祸,他一时猜不出来。
“我……”丁长安郁闷的开不了口,他已经快速脑补了剧情,新夫人碍于颜面不会对他直接发难,不过转头就对着穆爷哭唧唧,然后他就被扫地出门了!他若是此时开口求救,会不会下场更糟?他只好趁着新夫人不备,冲着穆爷挤眉弄眼,想单独向穆爷求情。穆爷,你肯定看懂了吧?
穆衍书没耐心和他打哑谜,直接无视他的种种表情,说道:“若不是重要的事情,那就改日再说。”
改日?改日自己可能已经被赶出穆家了!丁长安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准备回去卷铺盖了。
“你先别走~”
喊住他的竟然是新夫人?丁长安心里一惊,忐忑不安地压低了脑袋。
“我想问问看,你知不知道今晚库房的大火是怎么回事?”方才费悠悠听到穆衍书喊这人长安,想必就是燕红说的那位“前”随从了。今晚的事,这人或许知道,只要她“威逼利诱”一番,说不定就能揪出罪魁祸首了!
丁长安身子一僵,他就知道躲不过啊,新夫人居然要当着穆爷的面兴师问罪啊!等等?夫人问的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她还不知道这火是他烧起来的?!
他的脑子突然灵光起来,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回道:“知道知道,我清楚的很。”
“你知道?”费悠悠眼睛一亮,觉得自己离结果又更近了一步,“那到底是谁干的?!”
“是……风呀!”为了让谎言更逼真,丁长安不惜挥动双臂,给夫人营造出身临其境的感觉,“突然天上就刮起了一阵大风,把房里的烛台就给吹倒了。夫人你也知道,这个季节就是天干物燥啊,一点点火花,那也能酿成大火啊!”
“天干物燥?”费悠悠微微皱眉,那不是秋季才有的事吗?
“对啊,天干物燥。”丁长安用力点点头。
“是风吹倒的烛台?”她侧着脑袋思索着。
“嗯嗯,就是风!”丁长安非常‘笃定’。
“难道房门没关?”她很疑惑,能隔着墙壁吹倒烛台的,那得是台风吧!
“那……应该是……没关吧……”丁长安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费悠悠。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的出言确认:“照你这么说,是天灾,不是人祸了?”
“夫人说的对,是天灾,绝对是天灾!”丁长安觉得希望就在眼前,只要咬定天灾,他就能继续待下去了!
费悠悠垂眸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咳……我还想再问你一句话。”
“嗯嗯,夫人请讲。”丁长安毕恭毕敬地应道。
她扯出一个笑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丁长安的嘴巴张了张,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