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关你什么事？”王氏色厉内荏，眼珠子四处瞄，想找机会开溜。

“当然关我的事。我与杨妹子情同手足，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何氏义正辞严地说。她目光犀利地注视着王氏，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烧一个窟窿。

穆清岚连忙跑到杨氏身边守着，确定她只是脱力，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大声讲出来龙去脉：“何婶子，是这样的，这位王老姨想拿银子把我买到她们家给她那个傻儿子当童养媳。我娘不同意，她就口出狂言咒我娘早死，心肠十分歹毒！”

穆清岚可不想让王氏糊弄过去，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子，说起话来直来直去，恨不得几句话将王氏钉死在耻辱柱上。

“你瞎说什么，我明明只是来商量两家的婚事的！你们不同意就不同意，为何要诬陷于我？”王氏到底还是要脸，还想粉饰太平，便故作委屈道。本来她还想挤出几颗眼泪，奈何演技不过关，只能是光打雷不下雨。

何氏可没被她糊弄过去，仍旧死死盯着王氏，目光如炬。

王氏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缩了缩身体，目光躲闪。

“诬陷你？你要是好言好语的，我娘为何会气得摔倒在地？”穆清岚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小孩，见王氏冥顽不灵，便也不再客气，故意忽略掉细节，移花接木，将杨氏摔倒在地的原因全归结到了王氏嘴贱上。

“她自己坐地上的，跟我没关系！”王氏被穆清岚这一招气够呛，急忙辩解道。

“你这个老阿姨真好笑，什么叫跟你没关系？你不来我们家，我娘亲这会儿还好好的。你明明知道我娘亲病重受不得刺激，还对她恶语相向，现在把人气出毛病了，又死不认账。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穆清岚流利地反驳道，势要将王氏蛮横跋扈的罪名坐实。

“我什么时候把她气出毛病的？是她自己短命！就算我今天不来，她也是活不长的。她这都咳嗽了快一个月了，指不定早就成了肺痨。”王氏被穆清岚激怒，也无所谓自己说啥了，恶毒的话是一句接一句的冒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挨着的几户农户也来了，陈有余在何氏的眼神示意下开了院子门，于是十多个村民便堵在院门处看王氏撒泼，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王氏，你咒我早死我忍了，可是你不该把主意打到我们小红身上！她还是个孩子，你居然想让我把她卖给你们家当童养媳！都是养儿养女的，难道你那儿子是宝贝，我女儿就是那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吗？”杨氏终于缓了过来，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心底的屈辱令她无法保持冷静，她红着眼，泪如泉涌。

“什么卖儿卖女的，说得多难听！我那是聘礼。”王氏见人越聚越多，知道自己一时也跑不脱，只能强行镇定下来，继续狡辩。

“给一个不满六岁的女娃下聘！你当别人是傻子呢！”

“都说了是娃娃亲……我本来就是来跟你们家定娃娃亲的。”王氏勉强把话圆了回来。

“定的哪门子娃娃亲？那你为何说要让我女儿现在就住进你们李家？王氏，你若承认，我还高看你两眼，你现在这敢做不敢当的怂包样，真令人恶心！”杨氏被她这无耻的样子膈应到了，气得嘴唇子都在发抖。

穆清岚见杨氏情况不妙，刚想出言调和，却被王氏抢白：“我什么都没做，我好心过来看你，却被你诬陷，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到此处，那王氏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儿往地上一坐，双手拍地干嚎道：“陈家一家子不积德啊，难怪陈三郎会被老虎咬死！老天爷你开开眼，把这颠倒黑白的杨氏也带走吧！”

“王氏，你住口！你……”杨氏被她激怒，只觉得血液一下全涌进脑子，顿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穆清岚赶紧俯身查看杨氏情况。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本来都是来看热闹的，眼见出了人命，不少人怕引火烧身，便悄咪咪离开了，剩下的则帮忙谴责起了王氏。

王氏不愧是王氏，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继续口出恶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报应啊！老天有眼！”

穆清岚被王氏这操作给整恶心了，她双眼通红，向着王氏吼道：“王氏，你若还要闹，我今天就要请村长伯伯过来评评理，让你们李家出出恶名！”此时她虽然还是孩子，但讲起话来铿锵有力，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小红，你敢！”王氏指着穆清岚的鼻子色厉内荏地警告道。

“你要是继续闹下去，你看我敢不敢？我们家已经一无所有了，正好拉几个垫背的一起遭殃！”穆清岚恶狠狠地瞪着她，又故意往前走了几步，露出了阴恻恻地笑容，宛如一个疯批。

王氏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使劲儿咽了一口口水后才一边后退一边指着穆清岚放狠话：“好，很好，陈家出了个好女儿，我记着了！”说完一把扒开人群逃一般冲出了陈家，灰溜溜跑远了。

“娘亲，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穆清岚跪坐在杨氏身边，泪水止不住地流，慌乱之间她想到了陈有余夫妇，随即便朝他们大喊：陈叔叔，何婶婶，救命啊！求求你们快去叫商大夫！”

陈有余夫妇听到穆清岚喊救命，这才猛然回神。

夫妻俩分头行动。陈有余撒丫子就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去找商大夫。何氏则留了下来照顾杨氏。剩下的其他人则作鸟兽散，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何氏身体健康，常年劳作，有一把子力气，没怎么费力就把杨氏抱到了床上。看着杨氏潮红的面色，何氏心中顿感不妙，随即探手过去覆上了杨氏的额头。

“不好，你娘发热了！”何氏皱眉，掌心传来的高温让她一颗心直接吊到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