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
作者:猫腿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1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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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公主笑 学监恼
孔如令婚后不久便带着大娘回江南祭祖, 而新来的书法先生秦书也走马上任了。
秦先生二十出头,沈腰潘鬓、风光霁月。孔如令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了这么个有才气又受得了气的先生,免得又像言老那样遭了阿妤的毒手。
“这么年轻的先生, 又是教女学子, 你不担心吗?”千心大娘问道。
孔如令答曰:“放心, 阿书很规矩的。”
秦书一亮相便引得女学子们窃窃私议, 都说这先生看着比好些男学子都气派。
“这下又多一门功课要写了。”李香茹侧着身子, 悄声与阿妤说道。
“书法而已,又不费脑力,多写些又怕什么。”
“你说的倒轻松, 我好容易过了慕鹤先生那关,眼下日日苦练琴艺, 手指头都伤了, 哪还有功夫练字。”李香茹扬了扬自己的手, 正巧被秦书看见了。
秦书走近,捧起李香茹的手怜惜道:“这手是练琴伤的吧, 十指连心定痛得不轻,这几日的功课你便先不要做了,养伤要紧。”
李香茹被这暖阳般和煦的话语照得双颊红热,低着头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第一堂书法课进行得很顺利,秦书为人风趣, 待人甚有耐心, 女学子们都乐于请教他, 连李香茹也忍不住拿起了笔。
书法课结束后, 阿妤正收拾着东西, 钟馨书已将纸笔收好,走过来帮阿妤的忙。
“一会去花圃洒水吧。”馨书对阿妤说道。书院的花圃早前一直由大娘打理, 大娘临行前嘱托二人代为照料。
“好。”阿妤虽因那日云凭所说的话而对馨书有所怀疑,但这些日子相处从不觉得她有半分要害自己的意思,何况,阿妤自己也并不坦荡。
二人到花圃时,杜珩正蹲在飞燕草旁抚摸着花叶。馨书一见杜珩转头便要走,杜珩立刻追了上去,抓着她的手。
“能不能不要再躲着我。”杜珩气忿说道。
“你何必?”馨书挣扎着想挣开他的手,杜珩紧抓着不放。
“我会说服爷爷的,没有人会介意你是不是大家闺秀。”
馨书不停摇头,泪水簌簌:“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说,却从不肯给我一个理由,有什么槛我们一起迈过去便是了。”
“理由?”馨书一双泪眼楚楚望着杜珩,“我怕我说了之后,便连做梦的机会也没有了。”
馨书甩开杜珩的手,抹着泪水跑开。阿妤无声一叹,也不知是叹杜珩还是叹自己要独力浇完一片花圃。
杜珩失魂落魄,取出笛子倚在梨树下吹曲。他的笛声感染力极强,让听者不由为他心酸,连窦大璋这个不通音律的人也闻之伤怀。
窦大璋不知出现了多久,听着杜珩的笛声长长一叹。
“你叹什么?”阿妤揉着胳膊问道。明明窦大璋也是喜欢钟馨书的,杜珩失意他该得意才是。
窦大璋又是一叹:“我认识之和这么多年,看得出他对钟姑娘是真心的。钟姑娘真傻,之和都说了不介意她的出身,还找了李大学士收她作干女儿,她何苦还要拒他于千里。”窦大璋也不知是在和阿妤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之和是国公府嫡孙,钟姑娘跟他在一起将来就是国公夫人。怎么也好过找一个像我这样,读了这么多年书连个进士也考不上的人。”
相识多时,窦大璋总是嘻嘻笑笑的,阿妤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失落,只怕他的用情不比杜珩的浅。也不知馨书到底何许人也,辜负这样两段情不觉得可惜吗?
阿妤尚不知,在她为他人事感慨时路雅与钟馨书正躲在偏僻处秘密谋算着她。
琴艺课上,慕鹤先生醉心拨弄琴弦,底下的阿妤拨弄蚂蚁自得其乐。慕鹤视阿妤如知己,也不强求阿妤学琴,阿妤又是个静不下的性子,每每上琴艺课都自己找乐子。
“宫妤!”学监祝学闻收到检举说琴艺课学风不正,于是便寻了过来,正见阿妤俯身找蚂蚁。祝学闻不知道阿妤的身份一直当她是个顽劣学生,以前有孔如令护着,如今孔老出了远门,祝学闻就打算好好治治她了,“你给我出来。”
阿妤撇了撇嘴,低着头走出去。
祝学闻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越发生气,质问道:“你可知错?”
“学生知道。”阿妤知道跟祝学闻硬碰硬讨不了好,认个错大不了罚站罢了。
“把手伸出了。”祝学闻扬着戒尺厉声道。
“啊?”阿妤自出娘胎到现在还没谁敢打她的手板,看祝学闻的样子是势在必打了,偏偏孔如令又不在,早知道就不认错了。
“还不伸出来!”
阿妤没了靠山又不能亮明身份,不得不伸出左手,咬着唇强忍着挨了十下戒尺。粉嫩的手掌瞬地红肿,疼得龇牙咧嘴。祝学闻还不放过她,又罚她去打水装满水缸。
左手伤了根本碰不得麻绳,单用右手又不够力气,这会儿男女学子都在上课,阿妤只得坐在井边吹着生疼的掌心等海葵下了课过来帮忙,顺便想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祝学监。
早前祝学监养了一缸鱼,阿妤好心投食却把鱼给撑死了。还有一次阿妤让海葵教自己飞镖,已是特地寻了个人少的地方,虽没伤着人却是把一个木桶扎穿了,后来才知道那是祝学闻平素在房里用的粪桶。
阿妤正回忆着,却见钟馨书迎面走来。这会儿琴艺课应该还没有结束,阿妤见了她有几分讶异,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跟先生说有些头痛就先出来了。”
“可有什么大碍,头痛怎么还来这儿吹风。”阿妤关切道。
馨书笑着摇了摇头:“我撒了谎,其实我是想过来帮你,你的手一定被学监打疼了吧,我来打水,你去一旁休息着吧。”
阿妤甚感羞愧,之前她还在怀疑馨书的身份,如今她还主动过来帮自己。馨书把水桶扔进井中,吃力拉起,阿妤也不好站在一旁看着,出了一手之力。
两人三手打完了一缸水,馨书气喘吁吁,掏出手帕擦汗却又不慎掉到了水缸里,阿妤便将自己的手帕借给了她。此时还是上课的时辰,馨书回了课室,阿妤无心上课仍留在井边。
天阴将雨,地上蚂蚁成群,阿妤沿着蚂蚁找巢穴。过了约莫一刻钟便听有人在喊走水,几个男学子纷纷过来提水灭火,阿妤也拎着半桶水跟了过去,没想到竟是祝学闻的屋子起了火。
倾盆大雨之下,火势没有蔓延开去,但祝学闻可火了。有学子在屋外捡到了一条手帕,上面绣着阿妤的名字。
“宫妤,你作何解释?”大雨压不住空气里的焦味,一学子为祝学闻撑着伞,祝学闻望着一片焦黑的屋子浑身颤栗。
“不是我放的火。”阿妤的声音被雨声削弱了许多。
“方才所有人都在上课,只有你被我罚在外头打水。一定是你不忿我罚你,趁机纵火,还落下了手帕。”祝学闻言之凿凿。
“我一直在井边,馨书可以作证,那手帕也是我借给她了的,大概,大概是被风吹来的。”阿妤越说声音越弱,馨书回课室根本无需经过此处。
人群很自觉让出了条道,钟馨书撑着淡蓝纸伞缓缓走出来:“方才我确实在井边见过阿妤。”
祝学闻又问钟馨书道:“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帮她打完水就回去上课了。”
“她可借了你手帕?”
馨书低头沉默,眼波流转。祝学闻再三催促,馨书最终摇头,阿妤骇然。
“宫妤,你还有何话可说?”雨势再大也浇不灭祝学闻心头的怒火。
阿妤还能有何话可说,手帕的的确确是她的,馨书分明是故意陷害自己,她为何要这样做?
萧勤从人群里挤出来护在阿妤身前向祝学闻道:“学生愿意担保,此事绝非宫妤所为。”萧勤最了解阿妤,莫说阿妤不至于为一点小事纵火报复,单是这个火字就是她自小的忌讳。阿妤小的时候曾因不慎打翻灯盏差点葬身火海,如今靠近蜡烛都不免心悸。
祝学闻认定了阿妤就是纵火者,以为萧勤只是存心袒护。侯府世子的面子不得不卖,但阿妤这个学生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容不得了:“此事我会交给官府调查,宫妤嫌疑最大,在没有查出结果之前不得回书院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