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旅记(清忆录)
作者:洛雪倾城 | 分类:言情 | 字数:2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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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六章 贵妃篇★醋意横生
康熙十七年(1678)八月十七日, 吴三桂在衡州病死,年六十七岁。吴世璠奔丧至贵阳,夏国相、马宝等拥他继帝位, 改元洪化, 以昆明五华山平西亲王府为宫城。吴世璠以大学士方光琛、国公郭壮图为心腹, 封夏国相为上柱国左丞相、马宝为元帅。
同年十月三十日, 德贵人生下皇四子胤禛, 乍闻此喜讯,久卧病榻的太皇太后喜笑颜开,连连进了两碗米饭。
半月前, 皇上将墨儿自宁古塔召回,封为永乐格格, 风风光光大嫁与喀喇沁左翼旗的札萨克乌特巴拉为妻。梦白唯一的心愿已了, 如今, 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牵绊她了,是时候该筹谋她自己的事。
花开了又谢, 天气已近寒凉,梦白在承乾宫门前的园子里晒着太阳,阳光暖暖打在她身上,她微微闭眼侧睡,让人不敢亵渎的美丽。
秋菊自转角走来, 在她身边蹲下, 小声笑道, “娘娘再睡, 可真要变成小懒猪了。”言罢, 却是为她轻轻扯过一床薄毯,盖在小腹上, “今儿个是四阿哥的满月酒呢,皇上刚刚差人过来了,请娘娘过去养心殿聚聚。”
梦白翻了个身,懒懒道,“桌上有一个盒子,替我送给德贵人吧!就说我身子不适,不去了。”
秋菊应允,起身前去回话,半晌又匆匆折回,有些为难道,“小全子让奴婢告诉娘娘,说是太皇太后今儿晚上也要出席呢!早前娘娘的事就闹到了太皇太后跟前,那会儿太皇太后病着,也就没顾上管,娘娘今儿晚上要是再不去,只怕会落人诟柄,太皇太后要不高兴……”
梦白睁眼,无奈道,“麻烦!这宫里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慢吞吞起身,微微伸了个懒腰,才往内殿走去。
秋菊陪笑道,“娘娘要是不愿久呆,咱就走一场,坐上一会儿就寻个由头回宫来,反正大家都知道娘娘这段时间一直不舒服着,也没人敢说什么,就是太皇太后,也会理解的。”
有段时间没在这御花园走动,临去承德前,还和纳兰在这喝酒打赌,当梦白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近半年没有看到纳兰,不由便问道前来接她的小禄子,“最近纳兰大人在忙些什么?怎么很久没有见到他?”
小禄子笑笑道,“纳兰大人奉了皇上的密旨,去江南办差去了,这一年半载,还真回不来。”
梦白哂笑,“果然,人人都知道这皇宫无趣,能想法子离开的,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些愿意留下和想离开都离开不了的。”
“娘娘可是在说自己?”小禄子笑笑反问,不待她答话,又道,“娘娘这话在奴才面前说说就罢了,可不能传到太皇太后和皇上耳朵里。”
梦白无谓道,“再差也就这样了,我倒是不在乎。”
穿过回廊,一行人进了养心殿,与往常无异的莺歌燕舞,君臣恭贺,倒背如流的台词,令人看之索然,听之无味,但有太皇太后坐场,女眷们也就收敛了些,对于孝庄,梦白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虽然经过这么多早与初来古代时的意念相悖,但她也总算是不枉此行--见到她了。
梦白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吃菜,身边的皇上一径与群臣谈笑,下一刻却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将她欲往嘴里送的酒给拦了下来,“你身子还没好透,若再贪杯,以后终要落下病根。”
“皇上什么时候变成太医了?”低低的调笑声,却是将酒杯换过另一只未被束缚的手,仰头,一口饮尽。
“咳……咳咳……咳咳咳……”贪杯的下场,终究是让人有些厌烦的,太皇太后目光向梦白看过来,关切道,“怀柔既然身体还不适,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唯一庆幸的是,梦白打胎的事隐敝的好,宫里并没有传开,是以太皇太后也并不知情,只道她是平常的病状。这似乎得感谢皇上处处为她着想,但显然梦白并不领情。
无顾与皇上久坐,梦白起身,对着太皇太后行了个礼,“谢老祖宗,谢母后,谢皇上,怀柔告退。”行过礼,便携着宫人告退。
刚踏出养心殿的门,便深深吸了口气,殿外空气清新,可不是比里面舒服多了?
月色如银,若不做点什么,真是浪费了好天气,梦白道,“回宫去我们也弄一桌酒菜来热闹热闹吧!”
秋菊性格极其活泼古怪,立刻没上没下道,“主子,奴婢就等您这句话了,咱们马上回去,我立刻去准备,自个儿宫里的人一起吃吃闹闹,主子在也不嫌拘束,那才好咧。”
梦白淡淡的笑,她其实没什么感觉,但她们高兴就好,卫如云道,“那奴婢就陪着娘娘聊天,秋菊你去准备吧!”
梦白正待答话,猛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知道,可不可以加上我?”
梦白回头,却见一身蟒袍的恭亲王,不知何时已来到她们身边,但见他蜂臂猿腰,身形高大魁梧,五官英俊倜侃,两个宫女立刻绢帕一甩,对着常宁行了个礼,“奴婢秋菊(如云)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吧!”常宁随口答道,再理了理衣袖,对着梦白行了个礼,“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王爷客气了。”梦白道,“王爷刚刚说什么?”
“不知臣能否参加娘娘的酒宴?”常宁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问道。
梦白微微转眸,“这似乎不合规矩,王爷似乎忘了,外臣非诏不得入内宫,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臣本不被这些世俗所扰,所以不怕!”常宁坦然答道,反问,“莫非娘娘怕?”
梦白轻轻一笑,“王爷既不怕,我又有何惧?”
“这果然才是臣想像中的怀柔贵妃。”常宁哈哈一笑,“娘娘请带路!”
酒上三巡,大家都似乎有些醉了,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东倒西歪粘在一起,喃喃呓语,“来!干!喝了!”却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卫如云酒量尚浅,所以仅仅轻酌小杯,此时看着梦白和常宁仍在一杯接一杯只得干着急,伸手欲夺下她手中酒杯,却被她闪开,“娘娘,主子,您不能再喝了,再喝要出大事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死也不同意让她们弄什么酒宴了,尤其还拖着恭亲王,这一个外臣一个宫妃,听他们刚刚说话,好像几年前就相识?好像这王爷还对娘娘有意,这下要出事了,一定会出事的,菩萨保佑今天皇上被其它主子拖住,不会上承乾宫来。
“你实在太吵……了……”梦白道,指了指外面,“好……像就你清……醒点,你去守着外面,别让别人……进来……”梦白烂醉如泥且说话打结,言罢又对着常宁笑道,“我们刚刚说到哪了?你说,你第一次……看见我……就喜欢我?”言罢却是放声大笑。
常宁伸手搂她,梦白有些头晕,便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一直在找你,画了一百幅画像叫人去找你,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在皇宫里……”
卫如云且退且回头走至宫门外,眼见实在不行,又急匆匆去打热水,只期望她的主子娘娘能够尽快清醒过来,别再闹下去了。
梦白走后,皇上便有些心不在焉,寻思着她临走前脸色苍白,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近日两人貌似合好,他也每每在承乾宫留宿,但她却总以身体尚未复原为藉口而不愿行云雨之事,更别提到东暖阁侍寝。
寻了个时机,皇上轻车简从到了承乾宫,吩咐侍卫不许能传,只为给她一个惊喜,万万没想到一进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暴吼,看着面前两人越贴越近的身体,皇上只觉得怒火中生,怒发冲冠。
皇上脸色阴郁,负手站立,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身后一大众跟着的侍卫奴才纷纷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
“嘭!”脸盆摔在地上的声音,“皇……皇上……”卫如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磕巴显示了她心里的害怕,她就知道会出事,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果然是一群该死的奴才!”皇上冷笑,望着地上东倒西歪犹不知大难临头的宫女太监,“拖出去,给朕打,打到醒为止!”
不消片刻,门外便相继传来“哎哟!”的痛呼声。梦白和常宁伏在桌上,状态亲密,似乎已经熟睡,皇上瞪着他们,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恭亲王似乎醉了,去端盆冰水来,给他醒醒酒!”
“喳!”有人领命而去,来去匆匆,常宁被人扶离梦白身边,一盆冰水兜头泼下,常宁打了个寒颤,彻彻底底醒了过来,表情尚有些怔疑,“三哥哥……”
“你还有脸叫朕?”皇上重重哼了一声。
常宁望了望四周,不禁又打了个实打实的寒颤,绷条笔直对着皇上跪了下去,“臣……”
未待他话说完,皇上又道,“去乾清宫跪着,不叫起来不许起,朕回头再找你算帐。”
常宁再不敢多说什么,乖乖任人带着离开,临走却看了梦白一眼,犹梦白不知死活,伏在桌上睡的香甜。
“全都退下!”犹如大赦,众人松了一口大气,顷刻退了个干净。
谁也不敢惹这头暴怒中的狮子,至于息火的艰巨任务,就交由肇事者--怀柔娘娘去慢慢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