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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太子吉祥

作者:卿风无凭 | 分类:言情 | 字数:32.1万

59.见胤礽索相辞官

书名:清穿之太子吉祥 作者:卿风无凭 字数:3176 更新时间:2024-10-10 22:32:53

我不留痕迹地往一边退开, 他晃了晃神,苦笑:“你和额娘的样子,确实有几分相像。”

“容貌如何皆是皮相, 世间芸芸众生, 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外貌相似实属常见。只恐奴婢样貌, 勾起八阿哥思母伤情, 就是奴婢的罪过。”

“外貌相似,哈哈……可你们终究都是两个人,形似神不似, 何况命运。我的额娘出身卑微,凭一己之力辛苦升到妃位, 我自小不能伴她左右, 而如今到了能尽孝道时, 额娘却早早撒手离去。”八阿哥哑声发笑,言语间尽是苦涩意味, 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心中的苦痛,怕是常人难以体味的。

我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这个还未二十的少年,温润如玉的脸颊流下两行热泪, 一时也颇为叹惋。

“世事难料, 娘娘因病而去, 可逝者已逝, 生者还是要好好生活下去, 总是沉浸在伤痛中,娘娘在九泉之下也是不能安心的。”我嗫嚅劝慰一句。

八阿哥听罢朝我看来, 神情稍许缓和,但而后却寒着声音道:“额娘的病……的确难料,说是简单的病症,拖到额娘昏厥皇阿玛才亲自探看,只可惜太晚了,皇阿玛若是能早些关心额娘,或许她就不会……”

“八阿哥!佛说一切皆由天定,逝者已矣,还请八阿哥不要妄自怨怪皇上。”虽然周围没人,但这样不敬的话还是不能乱说,八阿哥估计是伤心糊涂了,竟然对康熙生发怨怼情绪。

“天定?人同命不同,额娘没有你的福气和贵气。姑娘的出身……”他收住口,定定看过来,平静的眼神中又浮现一抹伤悲和怨恼,然后自顾自地摇头,“你说得对,一切皆由天定,可姑娘忘记还有一句话,叫做‘我命由我不由天’。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回去。”

不等我反应,他就跨步离去,背脊挺得笔直。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咀嚼着这句话,眉头不由自主皱起,心头重重一跳。

半个时辰后苏合已经带着连翘在殿外等着我,三人碰头后一起回到佛堂。苏麻姑姑早就睡下了,我们和守门的刘嬷嬷打声招呼便回房休息。夜色深深,四周一片寂静,卧榻上的连翘和苏合大约是累了,不多久已经沉入梦乡。我侧卧在榻上对着窗外高悬的圆月,思绪飞到相隔甚远的世界,想着若在现代,我和家人也应该是团聚一堂的热闹景象,只可惜,现在身不知何处,连“千里共婵娟”都是奢望。中秋,我在宫闱深深里度过几度春秋,兴许连自己都懒得细数。康熙四十年……好像快要到了,九子夺嫡的风波即将袭来,此前我若还不能出宫,到时我该怎么办?

中秋之后我就很少外出,大多时间陪苏麻姑姑诵经,或者歇下来抄习经书,在平淡的日子里,我也在自己筹谋,等到过年有机会托人带信给玛法,试探是否可以求上面放我出宫。年底的时候,却不巧又生事端,敏妃章佳氏因病薨了。具体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事后听宫女们议论,说章佳氏的病症也是早年顽疾,拖沓许多年孱孱弱弱的,没撑到年底。妃嫔薨逝在后宫我和众人一样都已经看多了,也看淡了,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想到此时才不过十四五岁的十三阿哥,小小年纪丧母,在宫中无依无靠,还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妹妹,也实在不幸。

敏妃的后事康熙却很重视,也不怪乎如此,康熙一直很宠爱章佳氏,她这一死康熙总会伤心几分。敏妃死后第三日,康熙亲谕礼部:“妃章佳氏性行温良,克娴内则,久侍宫闱,敬慎素著,今以疾逝,深为轸悼,其谥为敏妃。”皇子们皆都去拜祭过,后来三阿哥胤祉在敏妃丧百日内剃头,被人发现告诉康熙,结果康熙怒斥三阿哥并把他降为贝勒,一时众人侧目。

敏妃丧后两月,宫里照样办了年节,只不过比往年低调素朴一些,但该宴请的人都宴请了。除夕晚宴苏麻姑姑必然要去,依旧带了我们三个。到乾清宫家宴时,臣工、皇子一席早已落座,而后康熙也带着嫔妃过来。我站在稍高处的位置,将臣工的坐席一览无余。视线从左往右一排排扫过去,却没瞧见玛法的背影,但他的位子上坐着心裕。心裕我是见过几次,他是索额图的亲弟,也在朝廷任职,只是从来没参加过家宴。今天是怎么了,玛法没有来,却让心裕代替过来吗?

“丫头在看什么?”苏麻姑姑瞧我心不在焉,便问。

“站久无聊随处看看,菜上来了,我给姑姑布菜。”

苏麻姑姑慈祥微笑,我上前给她布了素菜,又听她道:“站着也累,这米酒有些凉了,你拿去温一温,顺便松泛松泛筋骨。”我听罢应是,让苏合小心伺候着,自己便端了酒盘往后厨走。

御膳房后厨的路上人来人往,都是送菜的宫女,一条条流水线般滚动,井然有序。路不远,我知道苏麻姑姑一直不喝酒,估计是看我站着耐不住,想借温酒的机会让我自由活动。恰好,我也想借机会看看玛法的人在哪里。

这路上来去的人群里有一拨像我这样的,来后方给自己主子送递一些所需之物,也有的不是贴身伺候,没有进殿,而是在这里等候吩咐。我四下张望寻觅,却一个熟人都没找到,心里有些失望,便挪步往回走。

“姑娘留步。”

我回头,看到小跑过来的何玉柱,他手里端着个酒盘子,上下一巅一巅的,动作有些滑稽。

“何公公有什么事吗?”

“姑娘现在可得空,我有话要对姑娘说。”何玉柱靠过来,声音稍低。

我点点头,示意他直接说,他却比划了个手势让我到一边去。我跟上去,他方说道:“是我家主子有话要说,姑娘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我错愕一下,想了想还是拒绝:“我已不是毓庆宫人,太子和我借步说话怕不妥吧。”说完颔首就要离去。

何玉柱匆忙拉住我的袖子,急切央道:“姑娘心里有恼我都明白,只是此事事关姑娘家事,请姑娘三思。”

“家事?”

何玉柱点点头,我静默片刻,开口答应:“我随你去。”

从岔路斜走过去,恰是御花园一角的千秋亭,建在假山后面,视线很是隐蔽。几步走到亭阶下,月华里一个朦胧的人影长身玉立。

“奴婢参见太子。”

“上来说话。”他背着我的方向,声线低沉。何玉柱朝我比了个请,我深吸口气,抬步上前。

“太子召奴婢什么事?”见他没有说话,我便先开口。

“我记得你从前最厌恶‘奴婢’这个贱称,你不再是毓庆宫的人,也不必在我面前刻意拉开距离,何必这么生分?”他转过身,淡然地看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对峙,他的面容似有消瘦,眉宇清俊,神色清冷。

“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苏麻姑姑还在等着。”我声音顿了一顿,也不欲多作纠结。

“今天叫你过来,是为叔公的事情。”

“玛法?他怎么了?”我诧异问道,原先在家宴里就没寻到玛法的身影,现下听他的意思好像有什么内情。

“叔公前日上呈折子,请求退隐还乡。”他抬头望了望月色,踱步走上前来。

我呆愣一下,脱口问:“玛法好好地为什么要归隐?”这时节,赫舍里氏好像还圣眷正浓,玛法怎么会无端辞官呢。

“你和苏麻姑姑深居佛堂,自然不知道前朝的事情,”他抬眸浅浅一笑,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大哥自打你入了佛堂,就鲜少同我往来,看来他因你而对我颇有微词。而今八弟在宫中无所依傍,他这个大哥倒愈发有个样子,处处照顾我那个好弟弟。四弟在江南查案,明珠一派的人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焉知不是大哥的意思?”

我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又不知要说哪些,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指着大阿哥和八阿哥过从甚密,似有动摇太子党的意图。大阿哥这么做或许是出于一点野心和因我而起的一丝怨怼,而八阿哥又是为什么,难道他只是为了依附大阿哥势力,在宫中谋得一席之地?

“你说明珠的行动是大阿哥指使,可却没有证据。”

“明珠是大哥的亲舅舅,舅舅为侄儿做事,需要什么证据什么理由?四弟不久就会从江南回来,到时候一问便知,难道你这么相信大哥?”他脸色微寒,目光尖锐扫来。

我冷笑道:“太子别忘了,我们几个可都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有道理轻易怀疑对方。”

说完,我瞧他脸色变了一变,而后恢复到平淡的表情,心道方才我说的那句怀疑,正巧无意提醒他曾经太子妃小产,他没有细查就将我禁足的事情。怀疑这个词语,着实伤人。

“罢了,前朝归前朝,我今日只是想提醒你,皇阿玛已经同意叔公辞官,由心裕代为领侍卫内大臣。在目前看来并不是坏事,明珠动作越是活跃明显,皇阿玛越是忌惮,反而对赫舍里一族更有利。只是前朝风云变换难测,你在苏麻姑姑这里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