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为夫
作者:萧玉岚舒 | 分类:言情 | 字数:1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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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巧合
那是一件木雕的双鱼配饰,木材选料考究,雕工精美,配着一副鲜红的穗子,双鱼木片的上下,装饰几颗青色的玉珠,虽然玉的质地个个上乘,圆润晶莹,毫无一丝杂质,但奇就奇在这些玉珠丝毫未夺去木雕的光彩,反而给人一种锦上添花的感觉。
赵慎琢屏住呼吸,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差点不能自已,出神的望着那物件。
“……宝瑾?”裴岳棠轻声唤道。
清润的嗓音温柔的唤出那不属于自己的名字,让赵慎琢的关注点终于回到身边人身上。
“宝瑾喜欢这支箫。”他说道,虽然看双鱼配饰看的出神,但裴岳棠的话,他都听进去了。而双鱼佩旁放着箫,他随口说了。
裴岳棠一听,温雅一笑,“宝瑾选的好。”
在他的点头示意中,赵慎琢的手越过双鱼佩,拿住冰凉的洞箫。
“这支箫名为沧海,与我的明月琴本是一对,”裴岳棠眉宇间温润的笑,像是四月春风中招展的花,“是前朝一对有名的诗人夫妇亲手所制,琴箫合奏,恩爱到老。后来这两样为父亲所得,他见我喜爱音律便转赠给我,可惜我只擅琴,无奈只能将箫收起。今日宝瑾喜爱此箫,可见你我极有缘分。”
“……”赵慎琢默默无语,两指轻抚过箫身。
东西制作精良,看起来花费了不少心思,一端刻有“沧海”二字,字体如同箫所吹奏出的曲调般飘逸,估摸着能值一点钱。
裴岳棠丝毫不知赵慎琢的沉默只是习惯性的掂量箫的价钱,又说道:“宝瑾可否与我合奏一曲?”
说起来老爹会的东西不少,赵慎琢每样学了个皮毛,所以箫对他来说会一些,可是想到裴岳棠所说的“琴箫合奏、恩爱到老”,他就不寒而栗。
“对不起 ,侯爷,宝瑾不会,让你失望了。”
裴岳棠却没有露出丝毫失望的样子,“无妨,箫你收好。”
“好。”赵慎琢把箫在手指间转了两圈,余光又瞟见了重要的物件,语气自然的问道:“宝瑾见侯爷如此珍爱这只箱子,每样物件必然都有来头吧?”
裴岳棠点点头,“年少的时候,见识少,总有大把大把的新鲜玩意儿,每每得到了就会像举世无双的珍宝一样,小心收藏起来。后来长大了,尽管见识多了,但不再稀奇的东西对自己来说,都有别样的意义。”
“确实。”赵慎琢附和道,“得到每一样东西时的心情都是美好的回忆,值得珍藏。侯爷,宝瑾见这块双鱼佩做工巧妙精细,想必出自名家之手吧?”
“来历不知,”裴岳棠答道,“父亲过世之后,娘命人收拾屋子的时候,在床角发现的,从前不曾看到过这件东西,娘只当是父亲在外随手收来的玩意儿,我见了喜欢便要来了。”
“见?”赵慎琢敏感的觉察到裴岳棠话中的不对劲。
“父亲去世后几个月,我才不慎因意外而眼盲的。”裴岳棠脸上浮现稍许不解之色,“宝瑾不知吗?”
赵慎琢连忙否认,“我说的是这把小短剑。”他随手拿起箱中一把外表古朴的短剑,“看样子有好多年头了,且外面朴实无华,一时好奇起侯爷为何会收着。”
裴岳棠的笑意散去了不解,“幼年玩伴亲手所制。可惜,算来有九年未能与他见面了。”
赵慎琢翻看短剑,目光从剑柄上模糊的刻字掠过,轻轻的放回箱子里,又挑了其它两三东西问来由。
最后,裴岳棠摸索着将木箱子收拾好,放回原处。书房不上锁,这给了赵慎琢一大便利,晚上等所有人睡熟了来拿,轻而易举的事。
吃过午饭,素缃端来甜羹,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郑慕棠的哥哥。
“岳棠,我一好友赠我一卷曲谱,拿来与你看看。”郑隽棠微笑着向赵慎琢点头示意,那阳光开朗的模样与前日深夜里借酒消愁的苦闷相去甚远。
裴岳棠无奈道:“隽棠啊隽棠,你可是破坏了我与你嫂子难得说话的好时机。”
郑隽棠一愣,不好意思道:“从前的习惯一时难以改掉,真是对不住。”
赵慎琢恰好另有事情要做,怂恿道:“宝瑾想听侯爷弹一曲。”
郑隽棠向他递来一个感激的笑意,裴岳棠拗不过他们,只好与表弟一同去书房,不一会儿琴声断断续续的传入屋内。
因为扮作女子,吃饭不敢吃太多,赵慎琢的肚子还没填饱,他捧起碗,小勺在甜羹中搅了搅散去热气,正打算赶紧吃完了好做事,不知怎地手指痛痒起来,好似被毒虫叮咬了一般。
他放下碗一看,手指通红,手背上起了一片疹子,紧接着情况蔓延到了手臂上,又痛又痒让人难耐。
“这是……”留在房里的青芸被吓了一跳,素丹和素缃被派去伺候侯爷了。
赵慎琢不言语,低下头仔细观察饭碗,纯白的瓷器上沾染着一些细小的颗粒。不出他所料,此乃花粉所致。
可是,好端端的一碗酒酿圆子怎会有花粉?
赵慎琢皱起眉头,暂时顾不上手指上的痛痒,鼻子凑近碗边嗅了嗅,不禁一惊,问青芸借来帕子,包裹住勺柄,在甜羹中搅动几番。
一条大约半寸长的白色东西出现在圆子之间。
“……杜鹃”他咽了口唾沫。
记得老爹曾提到过友人误食白杜鹃花而中毒差点丧命的事,而现下若不是他沾上花粉就会起疹子的毛病,就会吃下这道掺了杜鹃花瓣的酒酿圆子……
“小姐,到底怎么了?”青芸见表少爷不言语,急切的追问道。
“碗里掺了东西,你拿去偷偷倒了,千万别吃,有毒。”他小声嘱咐青芸,时刻注意门外的动静,“此事莫要向任何人提起,明日我们便能离开侯府,万万不能闹出风波来。”
裴岳棠不喜甜食,酒酿圆子独此一份,摆明这事就是冲着他来的,更确切的说目标是“临阳侯夫人”。谁希望临阳侯夫人死,谁又能从此得益,对赵慎琢来说没有一点追根究底的欲望——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现任何枝节,而他与临阳侯同吃一桌菜,又待在一起,凶手想要再度加害很难成功。等明日逃离此地,一片和睦安祥下的临阳侯府到底是何面目,与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