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回家

朝霞漫卷，晨鸟轻啼，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直到两人都是大汗淋漓方才作罢，萧韧道：“你这都是投机取巧的功夫。”

沈彤皱皱鼻子：“投机取巧你都赢不了我。”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四十多岁，文雅端方。

“小七，你这位小友的武功另成一路，重在实用，你赢不了人家，并不委屈。”来人笑着说道。

萧韧才不在乎能不能赢过沈彤......他早就习惯了。

“彤彤，这位是此间主人卓先生。”萧韧向沈彤引见。

沈彤给卓先生施礼：“昨晚多有叨扰，小女沈彤见过卓先生。”

卓先生笑道：“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你们来了，哪有叨扰一说，沈姑娘好武功，就该这样杀杀小七的威风。”

黄氏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柔声说道：“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彤彤，一清道人说的那些话你不能全信，或许他是骗你的。”

用完早饭，萧韧和沈彤向卓先生告辞，两人赶回破庙，许安和路友都已经不在了，破庙外面有车辙印，想来是老大夫的人来了，和许安他们一起护送一清道人的尸体回西安了。

刚刚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芳菲。

朗月的眉眼随了黄氏，简直是一模一样。

“傻孩子，你快点起来，地上多凉啊，快起来，阿娘不生气了，你吃早饭了吗？”黄氏的身子一直都弱，昨天中了仙人醉，虽已解毒，可是身上还是没有力气，用力想摊子沈彤拽起来，可是拽不动，黄氏只好看着她掉眼泪。

......

“是啊，听说他们全家都死了，这么多年没人给他烧纸，他在下面想花钱都没有，一定很着急，所以我要多烧一些。”

“你这孩子，不回来怎么也不带个话，有你这样的吗？越大越不听话了，你要急死阿娘吗？都是阿娘把你惯坏了！”

沈彤看着黄氏，一字一句地说道：“昨天本来想要去抓药的，后来我想起有位老大夫住在城外，担心那位文老爷不靠谱，便和许安他们出城去找老大夫。后来又陪着老大夫和他的孙儿们去破庙里看望一位伤者，耽误了时辰，城门已经关了，我们进不了城，又没办法带信回来，让阿娘担心了，可惜老大夫年事已高，昨晚又操劳，我不好意思再提请他来给您诊治的事了。”

“那也不能不信啊，再说也没啥，我就是知道他的姓名而已，也不用认祖归宗，再说也没有祖宗可以认。”

沈彤默默叹息，站起身来，坐在黄氏身边。

黄氏叹了口气，道：“那位文老爷虽然不是专门的大夫，可是医术还是很好的，昨天多亏了他，我们这些人才能脱险。回头我们要备些礼品，好好谢谢人家。”

后来秦王势力越来越大，身边围满攀龙附凤的人，卓先生淡泊名利，反而鲜少出现在秦王面前，但是二人仍然是好友，周铮和萧韧小时候常来卓先生的酒窖里玩，卓先生几乎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沈彤笑而不语。

她想起朗月的相貌，她早就应该发现了，只是没有往那处想，所以才会没有留意。

沈彤说完，歪着脑袋想了想，对萧韧道：“可惜中元已经过了，要等到明年春天清明了。”

黄氏嘴里斥责女儿，眼泪却流个不停。

清明中元，无论是烧纸还是烧寒衣，都是要在路口上划个圆圈，写上姓名籍贯，这样才能把纸钱和寒衣送到亲人手上，免得被别的鬼抢走。

大齐只有世袭罔替的王侯，而世袭罔替的大将军，却只有蒋氏一家。

沈彤点头答应，这位文老爷决不是普通的生意人，若不是出了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西安城里还藏着这样一位人物，改日她是要打听打听。

“昨天你是和许大爷、路大爷他们一起走的，他们也没有回来，阿妩担心你，一早就拉着芳菲去铺子里等你的消息了。”黄氏说道。

她曲膝跪了下去：“阿娘，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阿娘，您别生气。”

沈彤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对萧韧说道：“我记得听人说过，蒋家是在剿灭后晋小朝廷之后，才有了世袭罔替的大将军？”

回到书院街，沈彤才知道，昨天她一夜未归，黄氏急得一宵没睡。

卓先生名叫卓琛，本是读书人，早年举业不顺，三甲不入，便断了入仕的念头，专心致志酿起酒来，秦王刚到西安就藩时便与他相识，二人谈古论今，饮酒赏乐，很是投缘。

沈彤说到这里，格格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明媚欢快，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一样，为了一件事、一个人、一朵花就能笑个不停。

“好，那我帮你打听打听，清明中元，也能烧烧纸什么的。”萧韧没有笑，但是口气很轻松。

她看看四周，却没有看到欣妩，便问道：“姐姐呢？”

沈彤默然一刻，然后抬起头来，笑容重又灿烂：“那些事不问也罢，你就帮我打听打听，他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只有一个姓，而没有名吧。”

萧韧立刻就猜到沈彤想问什么了，他道：“蒋老爷子住在庄子里，倒是不常能够见到，不过蒋双流或许也会知道一些事，我去找他问问。”

萧韧失笑，这种事也会觉得可惜吗？

沈彤抬起头来看着黄氏，黄氏眉眼细致，和她并不相似。

萧韧知道沈彤口中的“他”是谁，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沈彤心中一暖，她虽然不是阿娘亲生的，但是她是吃着阿娘的奶水长大。

萧韧道：“那我们就晚点回去，免得看到那假老道的尸体。”

黄氏又问：“对了，你说陪着老大夫去破庙里看过伤者，怎么会在破庙里的，是什么人啊？”

沈彤道：“说来也巧，这人不但是老大夫认识的，还是我见过的。”

“是谁？”黄氏的手颤了一下。

“就是秦王府里的幕僚一清道长，真是不幸，昨晚他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