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到皇城的小半个月内，我都试图从刁光一这里获得些情报，但是这个家伙该说的那是天花『乱』坠，不该说的那真是守口如瓶。

“你有如此本事，自己学来的，还是有师傅带着的？”

小白沉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炼天宗那边我有认识不少人，以你的天赋，我想应该很容易送进去的。”

我这是抛出了橄榄枝，但是小白还是无动于衷，似乎这件事对他的吸引力，还不是那么足够。

“听说你姐姐近来将你送入私塾，花了不少银两。”

听到这件事，小白的面容终于是有所改变。他年轻且白皙的面容出现了一丝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焦虑，甚至还有些迫切的意思。这样我明白了，对于这件事来说，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我不想念书...”小白沉默半天后回复道。看他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便等着了。

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仿佛这样才能发泄小白心的郁气。

“于我在一起读书的，都是当地达官贵人的子女...他们...”小白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叹了一口气，“反正我是不想读书了，出来帮着做事，也许能减轻一点家的负担。在私塾之，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完全明白小白的意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进入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的确会受到旁人不经意间的压力。而且与他同龄的人，我想应该都没有他这么健全的心智，与这些人在一起，恐怕不会对他有什么助益。

“你的父母呢？”

“没了。”说起这件事，小白语气平淡，看样子已经他们的父母已经离去很久了。一对如此年轻的姐弟，还不靠他人养活自己，在当下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很是多见。

“我想去学武功，但是姐姐不让。她也很少让我与人动手，生怕我有什么闪失。我父母当年是被仇家所杀，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她让我读书，无非也是为将来考取功名，能得到一个安稳的生活。但...”

很显然，这一对姐弟是在这件事出了一些分歧。而在我看来，小白有这样的武学天赋，若不去练武，实在是有些埋没人才。而且我也不认为在当下这个江湖，读书要习武高到哪里去。

“刁光一对于这件事是怎么说的？”

“当然是我姐姐说什么，他支持什么。将来我可不想成为他这样的人。”

与这小白交流，很明显能体会到他年轻而富有冒险意识的精神。但是也同样地展示着年轻人没有太多人生经验的单纯。

“你觉得我这人是如何？”

“潇洒！”小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是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自由自在。”

果然没错，这小白心所想，跟我的猜测并没什么出入。但是我说实话，虽然我走的是这样一条路。凭良心而论，我还是建议小白按照他姐姐的规划来走。毕竟江湖什么事也说不准，今天出门明天死，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生活，可不是适合每一个人。平淡的生活谁都向往，可是平淡的生活带来的枯燥，可能许多人受不了。在小白这里，如今压抑的生活的确需要让他做出一些改变。可我不认为这是习武能做到的。人都说山无岁月，甲子时光恍然过。这基本形容的是那些刻苦训练的习武之人所遭遇的情况。当初与步轻尘在一起的时候，我可是花费了将近五年的时光都在跟一块石头较劲。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是能回家躺在床好好睡一觉。

这种滋味，说出去，不是个人，根本不能体会到。

“你还是与你姐姐好好聊聊吧，习武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花费也没有你预料的那么少。穷富武，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尤其在你这个长身体的时候，若是没有足够的食物，一天练下来，恐怕你都要虚脱了。”

小白嘴嘀咕，但终没说出来。他恐怕也知道这其道理，但是是有些不服气。

我也懒得跟他争辩这么多，“准备好。”与前面刺他姐姐时候动作一模一样，再次向他刺去。

看到我出手，小白很是兴奋，但随即又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看到我刺来的一剑，他探出了自己的手。

我时刻注意着他身体的情况，前面他能抓住我的一剑，我也是很好。而这次试手，我的确发现了点问题。在他伸手的一瞬间，他周遭竟然产生了如同真气共鸣的感觉。像他这么小的年纪，恐怕内力也没有多少，但竟然能产生如此真气才能拥有的沟通天地灵气之感。的确让人很是意外。

随着他的动作，身边的灵气开始收入他的体内，准确一点是他的右手。由此，他的右手颜『色』开始起了变化，灰白之『色』如同老墙漆脱落的样子。难不成是什么炼体术吗？如同雷音寺的金刚不坏体一样，使用出来身体便会变成明亮的金黄之『色』，功力越深者，颜『色』便约为纯净。大成者，甚至会显现骨骼金化的景象。眼前小白的情况我虽然不了解，但是看样子却是很相像。但如果只是一门炼体术的话，那没什么可吹嘘的必要了，江湖尤其是漠『乱』海这边，根本不算什么稀的东西。难不成他这炼体术还能厉害过金刚不坏身？只是不知道小白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更为特的功能，很是让我期待。

我的剑没有停顿，在被小白抓住之后，我这一剑并没有停下，继续加着力度朝下而去。我这么一使劲，小白顿时有些扛不住。他甚至伸出双手来止住我的剑，但这效果却不是如我所想。这一剑下去，本应该破了他的炼体术，最起码也要见点血才行。可是却并没有。

再观察过去，惊悚感顿时爬满了我的身体！一把将他手拉了起来，厉声问道，“这功法是谁教你的？！”

声音太大，甚至都惊到了后面的刁光一，“你们怎么了？！”

“无事，你先下去！”

“嘿！我眼睁睁看着你欺负我小舅子，你还想...”

“你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杀意顿时爆发，吓地坐下马匹顿时惊了起来，刁光一费劲将马安抚下来，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小白，最后还是咽了一口唾沫退下了。

小白自然也是被吓的不轻，他张这么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愣在那里不敢言语。

“你不用怕，我不是针对你。但是你所展现的这个功法，很有问题。告诉我，不然你会后患无穷！”

看着他左右闪躲的眼神，我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是他还是有隐瞒的意思，更是让我不快，“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我直白地告诉你。别说这件事牵扯到你一个人，若是传出去了，恐怕连你姐姐都要受牵连。到时候死都算简单的了！”

“但是你也别害怕，这件事我知道跟你没多大关系，你只要交代出来你身后那个人是谁行了。”

软硬齐下，小白立刻有了动摇之心，“可是我答应了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有些事情是可以不说。但你这功法，竟然能吸食别人的真气，这样的功法，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要被诛杀的！”

“我不明白...”

刚才与小白交手时候，我感觉到有些怪，之后细致观察，发现我剑充盈的真气，全部消失不见。再看去才发现真气消失的源头竟然是来自小白的双手。透过真气的探测，小白经络之仿佛是饿坏的凶狼，不断地在吞噬我剑的真气。此消彼长之下，才完全接住了我的剑。而且他这功法，还会诡异伪装自己的状态。

刚才看到的小白，身体感觉已经虚弱之极。但实际却是无的精壮。这若是与人交手起来，『迷』『惑』『性』很大，能够给小白足够的时间将对方真气吸个精光。而之后毫无疑问的，被吸走的是生命力了。

无论是哪里，都不会容忍有这样的功法存在。不然对江湖风气，是一个很大的冲击。有这样的功法存在，谁还会努力去习武，谁还会努力地去积累自己的本事？杀人越货得来的东西，要想再慢慢来，完全不可能了。

算我不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但遇到这件事，我还是没办法置身事外。我想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在我的再三劝阻之下，小白终于说出了得到这本功法的过程。而听到他的经历，我更是讶异地不能自已。从小白接触这本功法到现在，加起来的时间还不过半年。半年时间能挡住我的剑，这是什么概念？越接触，越觉得可怕，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解决！

事情经过大概是在半年前，小白那时候刚与姐姐从事这跑商的行业，而他们接触到的第一个人。是传授给小白这招数的家伙。

“他是一个老头，但除过一头白发之外，很难把他与老年人联系起来。保养的很是不错。”

有功法打底，真是想老也难。我更担心的是，拥有这功法的家伙，竟然是一个老年人。那么在这么长的日子里，他到底祸害了多少人？他的本事，又会是怎样的可怕。以我所想，我根本不可能是这种人的对手。

“他这么简单地将这本事传授于你了？”

小白点了点头更是让我不可思议。我若是有这样的本事傍身，自然是想着谁也不知道，等我慢慢将本事提起来，再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在途将这本是传授他人？多一个人，便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怎么看都不划算。除非，除非那个人已经觉得将这本事传授出去无所谓了。所以才任由发展。这么想来，真不算什么好事。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小白摇摇头，“他将这功法传授与我后，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交代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只是告诉我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行了。等到了目的地之后，他离开了。”

如此无欲无求的家伙，我也真是佩服。

“他是到了皇城吗？”

“对。”小白道，“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教授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再往后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却是谁也不敢说了。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很担心。也不敢同人讲话，生怕被发现。但给你说出来之后，我感觉好了许多。”

我看着小白，心若有所思，知道这个小孩是无辜的，但问题是现在怎么该处理他身的这个功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