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往回缩了缩胳膊：“诶！别碰野猫，有毒！”

齐妙无奈浅笑，抬脚上车：“诶呀不至于吖，我经常去公园喂流浪猫，偶尔碰碰头，不被抓伤就没事儿，猫咪是很爱干净的动物，会自己洗澡……”

上车后，徐凯怕跑空了要在那等着瞎耽误工夫，喊北斗联系宠物医院的24小时热线约了一下，细看路线才知道，这家医院名叫‘宠你颐生’，听着一点都不专业。

结果到了地儿俩人意外发现，这宠物医院还真挺大，装修也挺豪华，门口还戳个基础款的电子引导员，某人似乎看见了商机。

徐凯挑挑眉：“精准医疗加人工智能，这可是医疗发展的大趋势。”

当然，都能和人工智能匹配的高级医院，价格也是高高在上。

进门先挂号，夜间急诊六百八。

徐凯以为自己听错了：“夺少？”

“欸欸，您瞧您这气质财貌，这点儿钱对您来说就是几毛，别闹~”

等着接待他们的男护士还是啥的，是个鲁省小伙儿，说话跟黄渤似的，开口就是Rap，看上去咋咋呼呼特不靠谱儿，跟这高级又专业的医院似乎不太匹配。

他自我介绍说叫周围，齐妙觉着她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且不止一次，好像是帮过谁的忙还是给谁捣过乱来着。

她努力搜索大脑数据库，一扭身看见一整墙的镜子，被自己母蛤蟆似的大肿眼泡惊到，就只顾忙着嫁祸徐凯不提醒她注意乔装，一时便没能将这人名跟谁对上号。

“给，大姐，先戴个口罩！”

555……果然，男护士竟然管她叫大姐，齐妙的海沟泪点差点又双叒重启狂飙。

周围很健谈，听俩人说了说小猫的情况，又看了几眼小猫的伤情，开完单据，又当场来了段儿Rap：“啧啧啧，现在的流浪猫是真好抓，随便一块地毯就能兜回家，您别看它这个猫样儿可怜巴巴，并不影响我收您挂号费六百八。”

徐凯轻哼提问：“呵哈，那您能看出这小猫多大么？能先把老鼠夹给它除了么？”

周围戴上手套，在看诊台上铺上宠物护理垫，举个放大镜观察了一下猫尾巴，绷着下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故弄玄虚，絮絮叨叨：“啧啧，我看这小猫多少有点莽撞，刚断奶就外出闯荡，一定是你们家那淀粉肠太香，导致它冒死也要进去品尝，以为妥当，夹成波浪，险些铁葬！您瞅瞅它这失血过多的小损样！您二位真是找对了地方，我周某人办事儿，绝不让消费者们失望！”

这段儿说完，他伸手就要去抱猫，可温顺乖巧的渺渺并不吃他那一套，抬起爪子上去就挠，还呲牙嚎叫：‘喵！’

“咝！”周围极不专业地缩回手，呲牙咆哮：“欸你是老虎还是猫？再呲毛小心看病没人给你报销！”

“噗嗤~”齐妙终于忍不住乐了，一笑就嗓子疼，一刺激神经忽然就想起来了，初恋好像认识个干中介的小伙儿也叫周围，后来消失了一阵子，再冒泡又听说他摊煎饼去了，还去参加过什么唱歌比赛，方方面面帮过初恋一些小忙，反正是个挺神的人，不知道跟这个周围比起来哪个押韵病更重。

徐凯之前还觉得这小伙儿不靠谱儿，侧头看妙妙乐了，也跟着笑了，Rap精神上线：“其实这小猫性格温顺并不暴躁，刚在我家窗台上喵喵叫，我一过去就叫我抱，还一直向我发出求救信号。”

周围一看徐凯也张嘴就来，还来劲了，又比划着靠近，随口押韵：“嚓！不用查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个花痴母猫，就你这洁白的皮肤非凡的气度，亿里挑一的帅哥型号，还穿个纯皮外套，隔壁吴老二养的猫看见你都得走不动道儿！”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逗啊……咳咳……”齐妙嗓子本来就疼，笑太大声了咔咔咳好几声，真没想到给猫看病还能看套切克闹。

徐凯真觉得这哥们儿挺神的，自打碰上他、嘴角就没放下过，但他见妙妙咳的脸都红了，便忍着笑蹙眉埋怨：“压着点儿笑，去，自个儿接杯水喝~”

周围搞完笑自己却不笑，还在尝试抱猫，徐凯没养过小动物都能看出他这手法不专业，根本不像专业兽医，这也就是捡的小野猫，要真是他和妙妙养的家猫，遇上这道号儿的医护人员，徐凯保证掉头就走。

乐够了，又简单沟通了几句，徐凯了解到周围确实不是医生，是在这儿实习的，属于前台客服一类，所以才上夜班，可最反差的是，他竟然还有宠物护理师资格证。

徐凯冒出想法，要是他能发明个超人工智能激光眼镜就好了，觉着谁身份可疑只要欻欻一扫射，立马就能拿到这人的生平事迹和隐藏buff，瞅谁一眼直接get数据库，想想就拉风。

唉……不合法的马甲，不能成为梦想，顶多算个幻想。

第N次尝试失败，周围只得让徐凯自己把小猫搁到指定位置。

徐凯按他指示照做，确认不需要他再上手了，便摘了手套，接过妙妙递给他的湿巾认真仔细地擦了擦手上的汗渍。

周围坐在吧台里看了看电脑，拿计算器啪啪摁了摁，没让俩人候诊太久，直接报出：“那个那个，刚您二位说这猫的诊费不管多少钱都给出是吧？”

‘喵呜~’

徐凯听到小猫叫唤，下意识看过去，又与那神似他家妙妙的可怜小眼神对上。

他刚收回视线，就对上升级版的小可怜，妙妙蹙着眉抬眸望着他，双眼皮都肿没了，也不耽误她眼含秋水，比小猫模样还要凄楚惹人怜，徐凯立即抚了抚她后脑以示安抚，转头告知周围，豪爽大气：“嗯，对，您先把小猫治好，再杀菌除虫还是什么的，该弄什么就往上招呼吧，都弄利索了我来结账，到时候看看是寄养在您这儿还是您能帮着找人领养还是怎么着，天儿冷了，就别让它在外头冻着了，我们都配合。”

“好嘞。”周围喜上眉梢，又噼里啪啦敲了一通键盘，很快开出个单子，推向徐凯：“天亮给猫手术，先把小命保住，先刷五万订金，否则寸步难行，回头小猫出院，您再过来一趟，账单清零，带走就行，今儿我周某人这夜班儿算是没白上，像您二位这好心人呐，怀揣菩萨心肠，多财多益，干啥啥行，保证走哪，都受欢迎！”

“噗哈哈……”齐妙笑的嗓子里像有条大铁锯在作怪，越笑越疼，越疼还越想笑，她靠在徐凯身侧搂着他的胳膊，笑的东倒西歪，踮脚示意。

徐凯也笑着压低腰，凑近去听。

“我怎么觉得……咳咳……他是个骗子，拿我俩当冤大头呢？”

徐凯也没经验，回头环视了一圈医院前台墙上贴着的各种资格证，抓过笔签订入院协议，口型给齐妙递过一颗定心丸：‘没事儿，只要妙妙长命百岁，我被骗也心甘情愿……’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徐凯也不能真当冤大头挨宰，他也过了一下脑子，人没长尾巴他没法做对比，但骨头折了接上也得花个五万八万的吧？猫尾巴还能旋转摇摆，里头应该有很多神经，真要能给接好，五万真不高，对他来说……倒也不至于就相当于五毛，但为博妙妙一笑，就算真打了水漂他也不会皱眉分毫。

就这样，周围手忙脚乱地替小猫办理了住院，徐凯还细心地掏手机对着它拍了张照片，笑着吓唬周围：“别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回头治不好又去公园抓一只长差不多的拿来充数，我拍照登个记，省得叫你给换喽。”

周围瞪了瞪眼：“嘿~！这招儿不错嘿！您可真有商业头脑！我可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徐凯无奈，没工夫跟他继续逗贫，俩人打着哈哈互加微信，就这么着，算是完成了交接。

临出门前，齐妙忽然想起：“那个单据我们也要留一张底吧？”

周围这才想起，又一通翻找，抽出一张递给齐妙。

齐妙垂头一看，宠物昵称：渺渺，是清卓的小楷字体……

这家医院在金宝街，离广场不远，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就看见两拨旅行团，刚在路边集合完毕，在等大巴，导游扬声喊着要带大家去看升旗。

果真，就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了，俩人对视一眼，在回家‘清账’和感受帝都特殊的浪漫之间，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后者。

两人都认识五六年了，在燕城相识、相知、相恋，却从没一起看过升旗，因为徐凯实在不想早起。

这种天气，开车还行，俩人穿这点儿站在室外有点扛不住冷空气的洗礼。

重新坐进车里，徐凯向北斗报出要去看升旗的计划，让它给规划个最优攻略，车停哪、人站哪……这些他确实不甚了解。

“主人，建议您将车停在燕城饭店停车场，可以在百货后头的游客小店买件军大衣，那边的早餐店开门也比较早，热乎的豆浆了解一下……”

认真听完，徐凯宣布出发。

齐妙觉得新鲜，边发动车子边念叨：“欸你的北斗怎么好像功能更全？我没怎么用过旅行攻略，我爸用过，感觉说话还是有些刻板，没这么智能。”

徐凯抬手撩了她下巴一下：“因为咱俩是老板和老板娘啊，咱俩现在的系统相当于北斗2.5，嘿嘿，还有待升级~”

齐妙听着开心，可开了段路一不小心拐进了死胡同，登时显出着急。

“唉~……”徐凯嘲笑她一句：“女人，天生的路痴，靠边儿停车，我来开叭~”

绕着换位置，徐凯一拉开驾驶席车门，当场乐了，这座椅间距，他倒退回小学六年级的身高估计正合适。

他念叨着这小车比碰碰车还像玩具，站在车门边调整座椅靠背，总算是坐进去了，又各种摆弄，还是觉得伸不开腿，“回头练练开大车吧，这小车忒不安全~”

就这么凑合着，在人工智能和人脑智能的双双配合下，两人如游客一般，顺利采购、乔装、随便喝了点热饮……一路顺利的，肩并肩、手挽手，站到了金水桥边。

没能站到旗杆附近，是因为他们来的太晚，齐妙没想到这么冷的天，不年不节的，依然有很多八方来客昨夜就在广场附近席地而眠。

他们早就收了垫子，大包小裹冲到最前排，守候的不是升旗，而是独属于华国人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