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新剑侠
作者:云墨月 | 分类:仙侠 | 字数:170.8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93回 五岳行者
徐清本不是一个脾气大的人,又能极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平时更极少见他火。但是刚才他一听见那人嚣张的话,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很显然这话是说给裘芷仙听得,一想到有人欺负自己的徒弟,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似的,怎么想怎么难受。他过去也没有个儿子闺女的,更没体会过做人长辈的心情,倒是没现自己还是个护犊子的性子。就拿白灵来说,虽有时也逗弄戏耍,却不容它在别处受点委屈。
徐清眼中寒光闪烁,身影一虚已经进了罗府内院。前厅漆黑一片并无灯光,只见后院影影绰绰有摇曳,刚才那剑光也正是在那边飞起。那是一个装修精致的小四合院,天井正中是一个丈许方圆的花池,里边种着尺许高的茉莉花,入夜十分散出阵阵芳香,暗香浮动,很是宜人。茉莉花白色见多,紫色逾见稀有,这一池茉莉竟皆是紫色花瓣,更添几分神秘之美。
远远就看见在天井当中站了六七个人,皆是气质彪悍的劲装汉子,手里拎着刀剑枪戟。穿着也各不一样,应该都是罗鹭府上的门客。还有两人身上已经挂了彩,鲜血淋淋,不过看其精神头倒无性命之忧。此刻这些人皆带着惊骇之色,楞楞的望着天上,显是被刚才乍起的剑光给镇住了。再看正房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人。那高个的少年也就二十来岁,身材挺拔势如山岳,剑眉虎目,鼻正口方,倒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赳赳男儿。穿了一身极名贵的蓝色暗花织锦长袍,玉带高冠,浑身透出一股指怡气使的贵气。想必就是此间主人,号称小孟尝的罗鹭,也就是芷仙那未婚夫。
罗鹭身边还有一个不过四尺多高的童子,看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光景。面如白玉。眼似朗星,樱唇宝耳,竟如观音身边的善财童子仿佛只是头上扎了一个冲天马尾辫。身上披着一件别致的百纳敞襟马褂,脚上蹬着一双胡人常见地矮腰马靴,一身穿着特立独行,更显出一股叛逆难驯地性子。看他手上捏着剑诀,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正是驾驭那白色剑光之人
此刻裘芷仙被逼在花池旁边,骇然的看着天上明显不住地玉虎剑,更不知如何是好。狠狠咬着下唇。两只纤弱的小手紧紧攥住拳头,绷起淡淡的青筋。可她空有一身力气,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飞剑青光渐弱,而无能为力。眼中雾气隐含,若非性子倔强,不愿在人前落泪,早就急得哭出来了。
说到这里众位看官或许疑惑,那罗鹭不是上青城山金鞭崖修行去了么。怎又出现在了成都家中,还将芷仙逼到如此窘境?此事说来话长,却说刚才裘芷仙别了徐清,独自驾驭飞剑到了罗府之外。虽然她也练了数日运气之法,但修炼之术博大精深。她虽有真气却不会施展,所有本领全都在那一双玉虎剑上。
芷仙小时也来过此处探望叔父,对罗府多少有些了解,直接落到一处偏僻之处,看看左右无人。翻墙就进了院里。这罗府深宅大院。看家护院好几十人,各种凶猛的猎犬更不下二三十条。裘芷仙一个大家闺秀。过去哪干过这夜入人家的事。刚才在徐清面前还信心满满,但一进了罗府顿觉一阵心虚,仿佛没课树后面都有人看着她似的。
“我这是做贼心虚吗?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琴,有什么可心虚地我这不是偷……”芷仙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硬着头皮向里走去。只不过才走出不远,她就有些蒙,看着那仿佛迷宫一般的院落,仿佛处处都一个样,真不知他家送来的嫁妆都收藏在哪了。
“要是师父遇上了这种情况会怎么办?”芷仙心中暗暗想着,却也不难得出结论,那就找人问问呗。但这三个半夜的,上哪找人问路去?芷仙正踌躇不定的越过了一道小门,就来到了这个跨院当中。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从角落里穿出一道黑影,直向她扑了过来。
“汪汪汪”随着一阵急促的犬吠,仿佛整个大院的狗都被吵醒了,此起彼伏地叫唤起来。不远处更传来混乱的人声,那些值夜的护院家丁都向这边跑了过来。
芷仙也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逃跑,但一听那狗叫之声又放下心来。他虽然是个女儿家,却并不怕狗,原来家里也养了好几条猎犬看家。前几年裘友人的一个朋友还从青海带来了两条獒犬,更是体型巨大,生性凶猛,据说能独斗两三条野狼。便是那种大狗芷仙都不惧怕,更何况只是一条川中地产的土狗。
只见一条灰背黄腿地大狗飞奔而来,背心还有一条黑线,从尾巴尖一直贯到额间眉心。张着大嘴,两边垂下的腮帮子甩着黏糊糊的口水,满是黄渍的犬牙支在外头,仿佛就要一口咬死敌人。
芷仙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她一见袭来的是一条狗,反倒安下了心思,暗道:“哼你一个长毛地畜生也敢吓唬我昨天那一人粗地大树都被我轻松斩断,更何况一条小狗看我不一剑砍了你”
虽然裘芷仙是这么想的,但那大树终不是活物,若是真让她施展辣手,将那扑来地猎犬给杀了,还真有些下不去手。眼见那猎犬扑来,芷仙猛地将真元灌入左手食指,一道青光自她袖中划出,点在那猎犬的来路之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在地上打出一个足有两尺深的大坑,土石飞溅全都打在那猎犬身上。那畜生哪里见过这等架势,立时吓得“嗷嗷”尖叫,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芷仙正在得意之际却隐隐听见身后竟有“倏倏”破空之声,待她回头一看,竟然有三个彪形大汉已经堵在了后头退路。见其个个体型彪壮,肌肉健硕,手里都带着得意的兵器,就知不是普通的家丁。芷仙也知道罗鹭在府上养了不少绿林侠客,成名的拳师,一则能教他武艺。再也能防范盗贼。看那三人怒气冲冲。眼露凶光,显然是将她当作夜入门户的梁上君子了。与此同时从院里的花坛后面,又现身出来四个劲装大汉。竟然将她给包围住了
为一个眼神犀利的中年汉子,手拎拎着一柄三尺长剑,看那宝剑在夜色之中竟也灼灼闪光,就知道乃是一柄俗世之间难得的宝刃。看其手掌宽厚,指骨粗大有力,手腕更比常人粗了一半,隐隐流动真气,定是一个极厉害的剑手。
此人一看芷仙身前的土坑。还有萦绕在她手边地青光,不由眉头紧锁。刚才本待一拥而上将其制住,但此刻却打消了此等想法。他练剑二十年,行走江湖也十余年了,自然听过不少奇异地传说。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仙家剑侠,掌控飞剑千里夺命,绝非寻常武者能够抵挡。
那剑客一抱拳,道:“在下任中虎。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送了个落雨剑地外号,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夜入我罗府有何贵干”
罗鹭府上最重要的门客有两人,一个是名叫申纯。乃是川中著名的拳宗师,另一位就是这落雨剑任中虎。这二人也是少年时传授罗鹭武艺的老师,与他亦师亦友,都是过命的交情。前日不畏凶险,跟着罗鹭去寻找芷仙的便有此二人。
申纯和任中虎都修炼童子功。既无家室也无后人。十来年相处早就将罗鹭看做亲人。而且如今知道罗鹭拜了青城山的神仙为师,知道这位小朋友时来运转。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二人与罗鹭的交情,日后他稍微透露一些玄妙仙法,对他们地武术修炼都有大裨益。甚至罗鹭早就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若其顾念这些年肝胆相照的情意,渡化二人出家修道,也并非没有可能。因此在这种时候,任中虎也格外的卖力气。
不过卖力气也得分是什么人,办什么事,任中虎一看芷仙手边的青光,就知道来人不同凡响,绝非他们能应付的人。这才打消了动手的念头,客客气气的报了名姓,希望能够和平解决。不过他经验老道,看出了玉虎剑的不凡之处,但也有虎了吧唧地愣头青可不管那个。
就见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大汉,松松垮垮写披着袍服,显然刚才匆忙之间还没穿好了衣裳就冲了出来。上了一步喝道:“哪里来的贼婆娘,若是识相就给我束手就擒,否则你家爷爷手上的大环刀可不长眼睛”说着一颤手上大刀,穿在刀背上的九颗铜环“哗铃铃”一阵乱响。
其实在裘芷仙心中也恼恨罗鹭薄情,但那终究是她表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她却更狠这些整日舞枪弄棒地闲人,若非他们鼓动,罗鹭小小年纪有怎会有厌倦女色之心今日又见其出言猖狂,心下愤恨更浓。旦见一双娥眉向上轻佻,杏眼寒光隐现,恶狠狠地盯着那手持大环刀的汉子,也无废话,只喝一声道:“狂徒看剑”
芷仙扬手就甩出一道青光,比闪电还快,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虹,直向那大汉袭去。要说罗鹭府上这些门客也真有两下子,那汉子一见对方竟有如此神通,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横刀抵挡。反应也真快,“叮”的一声那厚重的大环刀竟真将玉虎剑挡个正着。
随即“嘭”的一声,强大地冲力将那汉子撞出三四丈远,狠狠撞在墙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立时人事不省。索性芷仙还心慈手软,并未使出全力,否则那一柄凡铁大刀,又怎能抵挡玉虎剑地利刃。
芷仙轻袖一甩,极潇洒的收回飞剑,冷然道:“我此来不图罗家财产,也不想伤人性命,直想寻回自己地东西。尔等皆是凡俗剑客,绝难抵挡飞剑之威,若不想受伤便与我退到一旁,莫再呱噪。”
任中虎脸色一变,道:“姑娘此言诧异,我等虽是江湖莽撞人,也知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罗鹭兄弟待我等不薄,如今遇上强敌焉能退却再说我罗府之中又何来姑娘东西不若姑娘暂且回去,等我等禀明此间主人,若查明真有姑娘之物。定当原物奉还如何?”
芷仙又怎会理他。喝道:“废话少说前日裘府送来嫁妆放在何处”
那任中虎本是罗鹭亲信,过去也曾随他去过裘家坝。前日寻找芷仙时,裘友人还画了一张图形辨认。只不过刚才夜黑光暗没认出来。此刻芷仙一提裘府嫁妆,他才恍然大悟,这女瘟神不就是前日失踪的那位少奶奶么
任中虎这认出芷仙,却还不及他呼出声,又生变故。从后面包抄的那四人中,有一个矮墩墩的车轴汉子名叫刘勇,乃是刚才那受伤汉子的妻弟。他一见自家姐夫竟被人打的生死不知,立时愤怒难当。还那等多想,晃动一条龙头杆棒就朝芷仙砸去。
芷仙一听身后恶风不善,顿时怒从心起。本来她一看任中虎说话谦和,还以为是个讲理之人。但此刻身后偷袭却让她误以为是设计好的,一人引她注意,另一人背后偷袭。就见那美如琼夜的妙目赫然射出两道凶光,飞剑出手还哪有留情。
见两道青光同时掠出,一则横在那杆棒前面抵挡攻势。另一则飞至那矮壮汉子身侧一旋。就听“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汉子握着杆棒的右手齐腕而断,露出白森森地骨茬,鲜血更是止不住地涌出来。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那刘勇的功夫在他们中间也是名列前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一合都未能挡住,就毁在了一个娇滴滴地姑娘手上。刘勇倒也光棍,左手死死捏着断腕,疼得满脑门子是汗。眼神恶毒的盯着芷仙。仿佛要将她吃了。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今日惹上了这等能驾驭飞剑的奇人。今生恐怕都难报仇了。
裘芷仙都不曾杀过一只鸡,刚才也是激愤出手,一见将人手给砍掉了,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那落在地上还紧紧捂着杆棒的断手,她也说不清此刻心中是什么感情。见那血淋淋的残肢,似乎有些害怕,但心底还隐隐生出一种兴奋。那是一种强者掌握弱者命运的感觉,这一刻仿佛这些体壮如牛的汉子,都变成了随她一指就能捏死的蝼蚁。
但人常说乐极生悲也真不假,就在芷仙俯视众人,刚刚体会到高高在上感觉地时候,却忽然听见一声断喝:“呔哪里来的妖女,竟敢在此行凶伤人”话音一落就见一道白光匹练似的从天而降,直攻芷仙天灵要害。
“啊”芷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遇上真的修真,眼见那白光袭来,赶紧御使双剑挡在头上。霎时间三剑相交,只见青光白影搅作一团。那玉虎剑全凭徐清所留真元战斗,无人驾驭,对付若干寻常武士绰绰有余,又如何能抵挡住正宗修真的飞剑
“师兄手下留情”就在那白色的剑光撞开了玉虎剑之时,忽听有人高喊一声。不知何时一个英俊的少年,连同一个打扮特异的童子,已经站到了正房地阶梯之上。那白光“唰”的一下纵回那童子身边,这才救了芷仙一命。
那童子盯着玉虎剑,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贪婪之色,略有不愈的冷道:“罗师弟为何要与这妖女求情?”
罗鹭赶紧躬身抱拳,道:“大师兄误会了,这人便是那日我曾提到的表姐未婚妻,可哪是什么妖女啊”
那童子眉毛一皱,道:“她就是你的未婚妻?你不是说她被妖人摞去,生死不知了么?又怎会得了飞剑,在此行凶伤人?”
罗鹭也是一脸地疑惑,道:“这……我也不甚知晓,还请师兄暂且息怒,待我细细查问才是。”
那童子倒也未说什么,终归这新来的师弟深得师父喜欢,而且为人亲切又知孝敬,倒是不好让他难堪。
罗鹭上了一步,细细打量道:“可是芷仙表姐么?”
裘芷仙一见了罗鹭也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他不在府中才前来取琴,如今一见更不知心中是何感情。不过她也早就决心断了与罗鹭关系,便把牙一咬,冷冷道:“原来是罗鹭表弟,前日听闻你上了青城山修行,表姐在这还要恭喜你啊”
罗鹭脸色一僵,见芷仙面色不善,说话阴阳怪气。讪讪笑道:“这……表姐恐怕有所误会了。我……”
还不待他说完,就被芷仙打断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如今你已是青城派的高足。日后一心修炼,总有一日成就仙道。咱们也不敢高攀,莫要说我这女子坏了你的升仙大道。若是还念在两家亲戚之情,就将我娘亲留下地古琴还我,小女子再不敢留在府上打扰。”
“表姐你这是怎么话说地,这其中……一定有些误会,对都是误会前日我已恳求师尊救你……”罗鹭还要辩解,只不过他并非善于说谎之人。说出话来总让人感觉底气不足。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前日在修真和娇妻放在他面前,让他二选其一时,他选则了修真,而放弃芷仙。既然已有此心,又如何能理直气壮的面对芷仙呢
那童子却忽然道:“既然是罗师弟地未婚妻,就也一同上山吧。虽然师尊未必会开恩收为徒,但近水楼台总能学些长生驻颜之法。还能照顾师弟起居生活……”
芷仙一听其言辞傲慢,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般,心中怒火更盛,喝道:“哼你是何人竟大言不惭有什么仙法还是自己留着吧,本姑娘不媳若要修道也自有师父传我道法。更不用尔等惺惺作态,仿佛施舍乞丐一般。”
那童子心高气傲,如此说话本是想给罗鹭一个面子。让芷仙一同上山,即可全了夫妻之名,又不耽误修行大业。却没想到芷仙并不领情。反倒恶语相还。把他给气的够呛。
在他看来芷仙所言的师父,就是那日将她摞走地妖人。虽然玉虎剑地品质不错。但灌注真元暂时给芷仙使用的法子,却是旁门左道的雕虫小技。因此那童子只以为是那妖人看中了芷仙地资质美色,就以收徒传法的名义将其留在身边。而芷仙也是自甘堕落,仗恃一柄不入流的飞剑就敢行凶伤人。这才喝道:“今日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芷仙一听那童子猖狂之言,更加恼怒喝道:“我呸我早已拜了师父,岂能又跟尔等宵小同去师父待我恩重如山,芷仙绝无背叛之理”
那童子冷笑一声:“哼你这女娃别冥顽不灵,我家师弟念着旧情,愿与你一同上山修炼,就已是对你的恩典。待到日后师弟飞升之日,也能带你同游仙阙,岂不两全其美你那师父不过是一个妖山邪洞的无名妖人,也敢与我青城派相提并论么莫要自甘堕落,与邪魔为伍。”
罗鹭也在旁边劝导:“芷仙姐你就听我一句,随我一同上山吧你我怎说也是夫妻之名,还有姑表亲戚,难道我还能害你吗大师兄也是一番好意……”
还不待罗鹭说完,芷仙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水,疯了一般喊叫出来,仿佛要把嗓子都给撕破了:“住嘴罗鹭你还有脸跟我提什么夫妻情分,亲戚之谊你拍拍良心想想,自从我俩定下婚姻,你可曾有一日将我视为体己的贴心人整日间与那些狐朋狗友纵酒狂歌,只慕英侠,不好女色之言从不离口,仿佛我裘芷仙就赖上你罗鹭了。若非有父母之命,我裘芷仙就是一块朽木,丢在路边,你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罗鹭有心辩解,但又不知如何说起,那些话也是出自他口。且这些人都还在场,让他如何向一个女子低头。
裘芷仙冷笑道:“你?你什么你前几日我刚被妖人摞去,你却后脚拜了师父,上青城山逍遥去了罗鹭你……你真是好样的啊”说到后来芷仙已经开始咬牙切齿。本来她对罗鹭倒也谈不上恨,只想日后陌路不见罢了,却不想今日再见竟是此等情形,越说越生气,是越说越堵
“不是是师父他老人家有急事……”罗鹭也自酌理亏,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那日裘友人和罗鹭带着几个门客寻找芷仙下落,正好遇上了要赶往成都的伏魔真人姜庶。此老早就有心收罗鹭为徒,渡他上金鞭崖修炼道法,此一见面正是时机。这也正是罗鹭梦寐以求之事,自然是欢天喜地千恩万谢。
不过罗鹭也并非是没心没肺之人,只顾自己仙缘来临,就忘了裘芷仙还在蒙难。但就在他想要恳求姜庶之时。却忽然见天上掠过三道光彩驳杂地剑气。那伏魔真人本就是要去慈云寺支援朱梅。正巧看见罗鹭在此,就下来定了师徒名分。此刻一见妖人御剑逃窜,立时飞身追击而去。将罗鹭丢在地上,只留言让其自己上青城山金鞭崖。而那罗鹭眼望绝尘又能如何?后来他又跟着友人找到半夜,也觉希望渺茫,心中又记挂修道长生之事,这才最终放弃了寻找。
那童子见罗鹭哑口,断然喝道:“哼师弟莫要与她多讲此等女子不知好歹,自甘堕落,索性不要也罢念她是你姑家亲戚。我且留她性命,只将妖剑收了,就驱赶出去吧。”
罗鹭见芷仙神色决绝,毫无回旋余地,也有些气恼。且他这几日相处,也了解这师兄的个性,就是说一不二,更不敢有拂逆之言。但终究念及多年情意。恳求道:“大师兄切莫伤了她性命啊”
芷仙一听此言更加伤心,喝道:“呸哪个要你假惺惺来求,我已经死了一回,便是再死一次又有何可惧飞剑是师父恩赐,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想要我的飞剑就先杀了我”
“哼”那童子冷哼一声,白嫩嫩的小手张起,快的变了几个手印。就见天上的白色剑光猛地一震,剑气更加凌厉,刚才还能堪堪抵挡的玉虎剑。已经全无还手之力。“噗”的一下。终于徐清灌注双剑中地法力告罄,青光敛去。二剑显出原型,直直落向地面。
再看那白光猛地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将玉虎剑卷入其中。那童子招手收剑,就要夺了玉虎剑。
就在此时西厢房顶上一道匹练似地的银光陡然射出,皎洁如月,飞也似的向那空中地剑光袭去。同时本来已经失了控制,显出原想地玉虎剑,竟猛地绽出两道数丈长的青光。双剑在白光之中上下搅动,隐隐有虎啸之音,仿佛真如一只猛虎,想要挣脱老龙重归山林
那童子怎也没想到在成都竟然有人敢管他的闲事,而且袭来的剑光凌厉之极,银光赫赫竟有盖过他飞剑的势头。而且那已经落入掌握地两柄飞剑,竟也爆出更前大地威力,竟比刚才强大数倍。他也马上就醒悟过来,来人定然是裘芷仙口中那师
那童子虽然有心强行将玉虎剑抢来,但是此刻内外夹击,即便他修为不俗,也难占到便宜。心中恨道:“此人究竟是谁,竟敢坏我好事看其剑光中正大气,绝非邪道之人而且力道强大,法力高深,莫不是哪位前辈修真?我需得多加小心才是。”
想到这里那童子索性放了玉虎剑,收回自家剑光小心戒备。也不知是何时,空中竟立了一个英俊地少年,面带淡然笑意,单手背负,气质洒脱,一身淡色长袍随风而动,飘浮升天,真仿佛神仙一般。
“师父呜呜……”芷仙一见徐清身影,又见到了希望,一腔地委屈酸涩立时涌了出来,那眼泪泉涌般淌了下来,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徐清缓缓落在芷仙旁边,也不知是逗弄白灵习惯了还是怎地,竟自然的抚在了芷仙的头上,仿佛抚慰小狗般轻轻的拍拍她的脑袋。挥手将那玉虎剑招致手中,周身涌出一片绿光灌注其中,随手将其丢在芷仙面前,道:“你这丫头叫人忒不省心,还不把自家东西收拾好了,可不要便宜了那些明里道貌岸然,暗地里却男盗女娼的人。”
徐清这话说的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留,今儿也是不想和平解决了。人常说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也算是体会到了。虽然此刻还没有决定对裘芷仙地态度,但是一见那小可怜儿雨带桃花的模样,心里莫名就涌出一股邪火。
芷仙见那失而复得的宝剑,心里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抬头仰望徐清,直觉身影高大,仿佛一座山岳。刚才她已萌生死念,此刻而又见生机。这种感觉可远比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要让人心震撼。
徐清也没有低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这丫头不是挺坚强的吗?难道被人欺负,除了坐在地上哭。就没别的法子了?”
“呃……”芷仙身子一震,醍醐灌顶般,那并不多响亮地话,仿佛直接轰进了她的脑袋里面。
“记住仇人的长相,记住今日的耻辱,待日后修炼有成,若认不出自己地仇人,岂不贻笑大方。”徐清眼神死死地盯着那童子。又轻描淡写地开导着芷仙。
虽然徐清说话相当不客气,但那童子却不见怒色,反倒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道:“看道友气度中正,不像邪魔之人,为何要与我青城为敌?”
徐清洒然笑道:“哈真是好笑你这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什么叫我与你青城为敌?难道任由你在这欺侮我家弟子,在旁边视而不见就是不与你青城为敌了么再说……”说到这里徐清眼中赫然显出轻蔑之色。扫视那童子连同他身边的罗鹭,冷然道:“再说你又是何人门下,竟能代表青城阖派上下说话了?尝闻青城当代掌教乃是二老之一地矮叟朱梅,且上面还有极乐真人坐镇,唯此二人说出此言还差不多。莫非尊驾就是其中之
那童子脸色一变,眼中恨意更浓,冷道:“阁下还真是一副伶牙俐齿我乃伏魔真人姜庶门下大弟子五岳行者陈太真,若有胆便留下姓名。”
徐清冷笑道:“你就是陈太真?早听说伏魔真人门下大弟子修为了得,为人正义。甚有侠名……”说着却摇摇头:“今日一见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陈太真怒撞顶门。双手微微一颤就要御剑相攻,不过他修真时日也不断了。自然知晓轻重缓急。心中暗道:“对方说话虽然可恶,但听了我青城派的名号,竟然还敢如此放肆,定然背后有所倚仗我却不能莽撞形势,摸清了形势再说。就算要打也要等他先动手,只要站住一个理字,就算日后掌教师伯垂问,我也好有应对之词。”
“阁下言辞犀利,有意挖苦,看来是真未将我青城派放在眼里。若真有胆量就报上名来,也让陈某人领教领教”陈太真心中有了计划,也压住怒火,不紧不慢的与徐清周旋。
徐清微笑道:“在下不才,在凝碧崖碧筠院修行,徐清不知陈道友可曾听说过?”
“咝”陈太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竟是这厮这倒霉丫头的师父竟然是徐清看来今日恐怕不好应付。”
也无怪乎陈太真心中惊愕,极乐真人虽然已经隐退,但其威名谁人不惧,且在青城派中的影响力依然强大。前几日徐清对弈取胜,促成极乐真人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更成了青城派这些日谈论的一段佳话。加之慈云寺投书,极乐真人赠送乾坤针,更让徐清名声大振。
陈太真倒也不是恐惧徐清名声,相较于此,更让他忌惮的却是徐清与极乐真人地关系。如今朱梅虽是青城掌教,但伏魔真人姜庶也同样权势了得,是派中唯一能与朱梅分庭抗礼的长老。这其中固然是因为姜庶的实力强悍,但更重要的也是因为极乐真人的暗地制衡。虽然极乐真人本身并无多少权利之心,但他又不得不为日后的弟子考虑考虑。
现在极乐真人并无嫡传门人,但难保日后不会遇上中意的弟子。若是让朱梅在青城派中一家独大,待他飞升之后,遗下的弟子又如何在教中立足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一定程度上姜庶,以限制朱梅地势力展。
陈太真作为姜庶最信任的大弟子,对于这些内情辛密自然了然于心。在他看那来徐清其人到不足为惧,不过如今修真界中谁不知道,徐清与极乐真人乃是忘年之交。他却不能不多多思量,免得惹了老祖宗不快。
陈太真左思右想,终于还是不愿因此与徐清做下不解之仇。且他深知那乾坤针的厉害,刚才又见了徐清飞剑之威,自酌若是动手也未必能占到上风。抱拳笑道:“哎呀原来是峨眉的徐清道友啊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徐清抱拳还礼,露出淡淡笑意道:“陈道友乃是同道师兄,在下可担待不起失敬二字啊”
这下那罗鹭和一众旁观的武师都有些愣。本来那任中虎等人一见陈太真地惊天实力,就料定裘芷仙完了,那受伤断腕的刘勇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却怎也没想到,瞬时就峰回路转,又从天降下一个英俊少年。非但破了陈太真剑光,夺回了芷仙的飞剑,还三言两语就让那气势汹汹的童子露出了退却之意。
陈太真见徐清也收起了凌厉高傲地气势,心知今日之事还有转机。他心里也清楚,虽然他不愿意招惹徐清,但反过来徐清又何尝愿意翻脸呢若将此事闹大,其中牵扯峨眉青城两派地面子,到时候孰是孰非也难说清。
“原来这位姑娘竟是徐道友的高足,看来这其中确实有些误会啊适才多有失礼,还请道友多多见谅啊”陈太真若无其事地收起剑光,一脸笑意的说道,与刚才那凶狠夺命之态判若两人。
徐清也是笑意盈盈,不见了刚才眼神阴寒,口舌寒毒的架势,道:“陈道友这是哪里话来,贵派与我峨眉皆是正道盟友,同气连枝,你我日后还要多亲多近才是。”
陈太真道:“徐道友之言甚是,前日我家极乐老祖还曾提到道友,言辞溢美真让人羡慕啊”徐清笑道:“我与真人只是意趣相投,倒是当不得他老人家如此推崇。”说罢又望向了罗鹭,眼神就没那么和善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冷冷的问道:“你…就是罗鹭”那几个字仿佛带着寒冰,听的罗鹭心头一凉,不由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