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安，是吗？”周小树盯着道天，冷冷地问道。

道天的气势更盛了，方才那一击势在必得，竟然落空了，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懂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应该的，他是主宰，在昊苍不出的情况下，他是无敌的，就算周小树踏过了轮回，已经开花结果，甚至就差一步便能够结出自己的道果，可依然不能够和他相抗。除非在绝巅再度升华，不然的话与主宰境界相比，那些都不过是虚幻。

群星闪耀，整个星空到处都是道天的气息，他认真起来了，不再那么随意。

这是极其可怕的景象，每一个天衍族的族人眼中都充满了崇拜，这是他们理论上能够达到的最强境界，因为他们每一个人实际上都是道天的一部分，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成为新的道天。

就连天衍大圣的眼神之中都有着惊喜，而看向周小树的时候则多了几分凝重，不过更多的是无所谓，蚂蚱再跳也是蚂蚱，蝼蚁不会因为躲过了一脚就不再是蝼蚁了。

周小树能够躲开第一次的攻击，或许是他身上有什么宝物……像他这样的人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实在是不需要奇怪的。

天衍大圣很信任道天，那可是道天啊！

无尽的星光汇聚，道天笼罩着星辉，竟然缓缓地变得真实了，看上去很年轻，很有朝气。

“有意义吗？”周小树忽然伸手，冲着道天轻轻一点。

道天浑身一颤，眼神之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身上的星辉缓缓褪去，那种威压整个宇宙，让地府都在颤抖的气息竟然急速削弱！

“不可能！”天衍大圣浑身一震，苍老的脸上满是惊慌，他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道天怎么可能会被压制？！怎么可能会被周小树压制？！

曾经的圣兽在他们天衍族自己操作之下都能殒落，而今可是道天亲自出手啊！怎么可能会有失手的风险？！

周小树戏谑地看着道天，此时的道天身上终于展露出来了本源的气息。

古老、强大、神秘、辉煌……而腐朽！

这才是属于道天真正的气息，就如同周小树在星空最深处直面星空本源的时候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那些朝气，那些强悍到了极致的生命气息全都不属于道天。

“窃取的果实而已，如何能够算作你的东西？”周小树淡淡地道。

道天紧盯着周小树，他的身影都已经不再高大，甚至显得佝偻，原本已经渐渐凝实的身躯此时再度变得亦真亦幻，让人辨识不清楚。

“不可能！就算你认清楚了，也不可能办到这样的事情！”道天心中的困惑反而超越了应有的惊慌和恐惧，境界实力差距大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程度，可以说以道天的实力挥挥手都能死上千百个周小树了，但现在形势居然逆转了。

所有关注着这里的人都怔住了，就算是神农这样的人都张大了嘴，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现在的状况……妖皇……是真的要逆天了吗？

周小树笑了笑，他指了指道天，顺着道天的轮廓画出来了一个图形，什么都没有多说。

道天怔了怔，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不过并没有思考太久，他忽然就明白了，然后脸上只剩下了苦笑。

他一向是一个果决的存在，不然不可能达到如今的程度，但此时却显得十分纠结。

一直以来，他的对手都只有昊苍，周小树还远没有成长到需要他认真对待的地步。就算是现在，他也是败在了昊苍的手中。

识破了又如何？就算是知道了道渊是昊苍的一招后手，而且很轻易地就将之杀死甚至湮灭掉了，可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昊苍的算计。

道渊的殒落，激发了昊苍附着在他体内的一点点的元力，当然，只是些微的一点点，微不足道，莫说是道天，就算是一个圣人都可以轻易将之磨灭掉。

但是就这么一点点的元力，成为了一个引子，引动了生命力量的运转。

若说这宇宙间谁在运用生命力量上手段最强，理解最深刻的话，除却昊苍不做第二人想，偏偏道天最欠缺的就是这种力量，于是当他使用的时候，那生命力量就成为了黑暗之中最明亮的火把，将道天身上的一切虚妄全部都照亮了。

一切都是虚假的。

道天的力量是虚假的，那引动星空本源威慑整个宇宙的威压是虚假的，甚至连道天这个存在都是虚假的……

并非说道天不存在，而是出现在这里的道天，并不是真正的道天。

“你自己怕是都不知道吧？”周小树淡淡地道，他的心情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在看穿了这一切之后，他已经找到了最有效最直接的克制方法。

道天苦笑着摇摇头，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一个悖论，他是星空意志，在这星空之中应该是无所不知的，但于此地诞生的生灵偏偏是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生的，这是初始之地的规则，与主宰的层次相当，道天也不能够违背……何况这并非真正的道天……这只不过是一种念……

或者说，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道天的一部分，但只是道天的投影，实力与本身相当的投影。

而这投影的根源……在于周小树的心思！

“初始之地，也是迷失之地，因为这本就是一面镜子，里外都是颠倒的，阴阳逆转，轮回无序。”周小树看向初始之地，目光有些迷离，这可是……主宰级的秘宝啊！

可惜他动不了，实力太弱了，连让之现出原形的资格都没有。

这面镜子映出了周小树内心，或者说在记忆深处最可怕的敌人，于是这个敌人就展现在这里。所有人都会觉得理所应当，因为这一瞬间因果都被改变了，甚至连过去的时空都被改变了，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若是换作另一个人来这里，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所以说，周小树现在与其说是在和道天决战，还不如说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决战……

“看来，我是见过真正的道天的。”周小树叹了口气，隐约的，他开始接触到当年最大的谜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