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他懂不懂，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他自找的！”威廉面色冷峻，在看见萝拉担忧的表情时，目光变得很温柔。“不要同情他，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当你走上这条路，成为少数派的一员，注定要比其他人承受更多的痛苦，没人能救你。

“人不能什么都得到。他想要得到简的瞩目，就必须舍弃过去的自己，否则他永远不可能获得她的目光。”威廉目视前方，语气笃定。

萝拉轻叹道“如果他不是这个属性，即便是这个世界他也一定......”

“没有这种可能。”威廉打断萝拉的感慨，肯定道“这是他的命，如果他碰见的不是简，他不可能走上这条路，但想要留在简身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萝拉不再说话，握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别生气了，简会做出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在这个世界，能够走到结婚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分别才是常态。

威廉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转头道“我们在外面吃过晚餐再回去吧？”

“好啊。”

吃过晚餐也才十点钟，萝拉一进门就看见门口堆着几个还没有拆的快递盒。

“这是什么？”

“简寄来的东西，她说是婴儿用品。”

箱子里装满了包装精美的婴儿服装和婴儿玩具，还有一些对身体好的补品，每一份都附带法语英语说明，不论他们打算自己下厨或者交给保姆准备都很方便。

萝拉惊讶道“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简说这些补品可以慢慢吃，让身体有适应的过程，婴儿的东西提前准备多少都不嫌多。”

两人坐在地毯上一边拆礼物，一边闲聊，忽然说起受洗的问题。

他们都是婴儿时期就受洗，在成长过程中渐渐偏离轨道，但在孩子要不要受洗的问题上却产生了分歧。

萝拉认为应该和多数人一样，在婴儿时期就受洗。“我不想他成为同学中的异类。”

“但他至少要有选择的权利。”威廉坚持要等孩子长到十几岁以后才受洗。

两人没能达成一致，更在威廉脱口而出的“你难道希望他成为加比那样的人吗”的质问中陷入沉默。

短暂的僵持后，威廉主动靠近萝拉，“我知道你希望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可有我们这样的父母，他注定与众不同。就算受了洗礼，也不能保证他就不会遭遇其他困境。”

“可我希望能尽可能的让他少遇到一点问题。”萝拉道。

“我知道，可我们没法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他真的像加比一样，那我们岂不是人为地给他制造了困难？”

“那就晚一点再说吧。”

两人身边摆满了孩子的礼物，最底下却有一个很大的盒子，拆了以后发现是按摩仪。

萝拉给简白打去电话，询问按摩仪是不是寄错了地方。

电话里的简白气喘吁吁，似乎在做什么运动。“没寄错，是给你的礼物。孕妇进入中晚期后会很容易觉得疲惫，你可以让威廉用机器帮你按摩。”

“会不会太早了？”萝拉很高兴，但又有点不好意思。

刚开始拆了很多孩子的礼物，她在高兴之余还有些失落，有种不被重视的感觉，但这个按摩仪却让她很快又高兴起来。

“是有一点，我刚好有朋友从国内过来，所以让她人肉带过来，会方便一点。过一段时间还有有按摩椅从国内过来，到时候应该时间正好。”

简白的呼吸变得平缓，笑了一下“你们的孩子应该会长得很好看，想好什么时候公布了吗？”

“我们不打算专门公布怀孕的消息，晚一点直接办性别派对就好了。”

“这样也好。”

萝拉忽然问“你想过有自己的孩子吗？”

简白沉默了一会儿，说“很小的时候想过，但后来我觉得养育一个生命责任重大，而我可能并不适合。”

“谁都不能改变你的想法吗？”萝拉不自觉地变得谨慎起来。

简白笑了“如果我现在二十出头可能会动摇，但现在很难了。”

“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也许得到生命的尽头才会知道是不是遗憾，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动摇。”简白擦了擦脸上的汗，“别想这么多，一对相爱的恋人组建家庭，孕育生命，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一件糟糕的事。”

因为萝拉怀孕，威廉调整了工作重心，尽可能赶在十一点前回家，这样还能在萝拉彻底睡熟之前见她一面。

萝拉调整了学习安排，每周去公司上两天班，剩下三天在家上网课，计划明年申请在职研究生。

周末晚上三人难得凑在一起吃晚饭，兴致勃勃的聊了一会儿，萝拉随口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晚上想约你吃饭都这么难。”

简白说“我最近在上拳击课。”

萝拉惊讶道“拳击？为什么？”

“感觉自己的体型变了，想要调整一下。”简白随意道。

“可塑性的话选瑜伽或者伦巴之类的不会更好吗？而且你身材本来就很好了。”萝拉不解道。

简白只好说“我在这里没办法合法持枪。”顿了顿说“猎枪可以，但不太方便。”

威廉点点头“需要自由搏击吗？”

“循序渐进吧，健身房的运动量对我来说已经不够了。”简白说。

萝拉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半天才说“你喜欢射击吗？”

“我喜欢飙车。”说着还对萝拉眨了下眼睛，萝拉觉得自己被电到了，脸红红地靠近威廉，小声说“我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她很少主动调戏人，你应该把握机会靠得近一点。”威廉笑道。

餐厅角落，高大琴叶榕的遮挡下，加布里埃尔沉默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三人，一杯接一杯地喝冷酒。

目光自始至终地落在同一个人身上，那人忽然停住笑意，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又在身边人的催促下继续说话。

直到最后，都没再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