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过去很久，周烈摇头劝道：“走吧！不要再眷恋这片土地，你留下来只会给这片土地带来伤害。冤有头，债有主，你与我已经定下魔契，新的旅程开始了。尽管你只是天地间的一道精神印记，却获得了我的尊重！混沌炉，天崩之眼，东皇钟三者随你选择作为寄灵之所。或许有那么一点可能，日后得机缘转化成纯粹灵物。”

蚯蚓做出认真倾听状，他忽然律动身体，将周烈顶在头上，向着前方缓缓飘去，融入黑暗……

接下来，在这条大蚯蚓的帮助下，周烈顺利镇压了两只鼹鼠和一头太岁。

这两只鼹鼠一公一母，一阴一阳，配合出爪非常霸道，简直就是无物不克。要不是蚯蚓染化魔土陷住他们，周烈恐怕会出现损伤。

那头太岁就更厉害了，根本不怕蚯蚓染化魔土，反而利用魔土发动攻势，周烈不得不花费心力召唤东皇钟。

幸好这东皇钟存于辰虚剑之中，只要一道心念即可招来。

钟声扩散，太岁犹自悍勇！不过周烈对东皇钟的运用更加收发于心。

音杀化作丝丝缕缕剑气，在一个刹那之间便干扰了太岁的身形。周烈趁着这个机会赶忙驱使阴阳鼹鼠，帮他一举拿下太岁。

这两只鼹鼠天性胆小，受到镇压死命求饶，信奉死道友不死贫道，乐得拉上太岁做替死鬼……

就这样，周烈身边的帮凶一下子多了起来。

他感觉有了些底气，朝着地下深处最为恐怖的气息飞去。

那是一尊飞廉，鸟头鹿身，曾经在神话传说中出现过，被人们列为魔兽之属。

这尊魔兽自然不是本土生物，乃是意外贯通世界护壁，从其他世界飞临人间的异族，他死后升起一团雾气将身躯包裹进去，经历数千年而不腐。

飞廉虽死，气脉常存，随着岁月更迭走上一条奇异的修行之路，似尸非尸，似神非神，尸中藏神，或许应该称之为尸神。

甭管叫什么，周烈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空手回去。

他在很远处就看上了这尊尸神，隐隐察觉这鬼东西不是善茬。如果任其发展壮大，日后定然与那些尸解仙同流合污，蛇鼠一窝。

既然遇上了，说什么也要收拢过来，为增进魔功多多储备资粮。

就在周烈迈入飞廉的气场时，冷不防感受到一层“粘稠”滤过身体。

离奇一幕出现了，当他回头看去时，看到另一个自己。

“怎么回事儿？”周烈正在愣神的功夫，另一个自己抬手召唤东皇钟，嘣的一声扣在心灵深处。

东皇钟这一记音杀来得太突兀了，威力可不算小，当即震散了周烈的小半心神。

表面上看，双臂和大腿向着后方飞散，另一个周烈发出冷笑，点手就是一剑破万法，将此剑的精髓发挥到极致。

周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突然与自己开战。

由于情况特殊，他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对方召唤东皇钟又施展出一剑破万法，二者可以说配合得恰到好处，给他造成不小的损伤。

如此一来，情形危机到极点，如果不能瞬间破局，那么他的心神将永远葬送于此。

还得说周烈，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已经将心性熬炼得稳重如山，在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时仍能保持冷静，变不可能为可能，做出最为精湛的反击。

黑暗深处发出铎铎声，攻向他的那一剑确实破尽万法，然而这一剑源自于他，周烈对其特性自然了然于胸。

按照道理来说，万法皆可破，这一剑无非追求破尽万法的速率，从而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然而破尽万法之后呢？这万法就真的不存了吗？破尽只是从前到后破坏一个遍，万法并没有因为这一剑完全消融或消失，破绽恰恰在此。

既然对手想破，那就让他破好了，周烈凝神之际披上层层黑暗，宛如置身阿鼻地狱。

这里可是地下深处最为晦暗的所在，从古至今数不清怨念汇聚于此，他们残留在世间的念头就是法。

剑影一下子延伸出去，斩破了成千上万道怨念，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十万，百万，千万……

如此狂狷霸道一剑，就算由周烈亲自施展都无法达到这种境界。然而由对方施展出来，毫无滞涩，畅快淋漓，就像经过千年锤炼，娴熟到不可思议。

突然之间，手指点向周烈的眉心，指尖迸发出更为锐利的剑意，代表这一剑已经施展成功。

那么多怨念被剑意搅碎，老实说这一剑给了周烈颇多启迪！不过涣散的怨念并非消融，它们依然存在，并且正在想办法复原，使得身前背后化作湍流，激荡不休。

“咦？”另一个周烈微微皱眉，受到湍流干扰，他的手指慢了一瞬，这……是破绽？

不要小看这不起眼的一瞬，周烈抓住机会险中求生。

他同样点出一指，不过这一指与一剑破万法大相径庭，乃是庄严宏大的法理之剑，顷刻之间建立起一种规则。

尚未恢复的众生怨念受到引动，突然交织成上下十八层纹理，在剑意的圈引下迅速交叠。

耳畔响起雷鸣，另一个周烈大为吃惊，十八层极为复杂的纹理相互抵销，最后化作石破天惊的一剑。

这一剑太过不凡，超越了想象极限，借力使力成了所有怨念共同推动的杀招。

“锵……”就这一下，看上去直不楞登，另一个周烈愕然相望，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口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周烈感到疲惫不堪，然而心中充满喜悦，他终于在剑道之上有所突破。

都说人生分作三重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事物的发展规律大抵如此，放在剑道修为上同样有三重境界。

第一重有法以为法，第二重无法以为法，第三重绕回来仍然是有法，只是这个法已经不同！

到了这里，信手拈来便见奇迹，众生入剑，剑中地狱，唯吾独尊！

周烈看向不远处，飞廉受伤了，刚才这一瞬还真是惊险，不过收获极大，现在就来探究一下这家伙的真实根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