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发家的源头就是玉芝县的矿山，从采矿到加工挑选，再到运输，整个玉芝县有多少人靠着韩氏矿产生活，整个玉芝县的税收又有多少来自于韩氏矿产呢？

虽然这几年矿山产量逐渐减少，传统的产业在逐渐衰落。国家对这种污染严重，破坏生态环境的产业也在逐步清理。

但是不得不说，韩氏矿产在当地经营了近二十年，各个领域都有渗入，影响不能说不大。

韩佳玥可算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修建希望小学时对接工作不怎么顺利，恐怕韩家早就已经授意了。

那么，这一场莫名其妙的舆论危机，是否又是韩氏企业主导的呢？如果是，背后是谁？

韩老爷子？韩松林？还是韩慕然？

韩佳玥更倾向于韩松林。

玉芝县不算很大，整个县像一个挂着的葫芦。大头的那部分是平原，从葫芦胸部开始变成丘陵，然后到葫芦顶上变成连绵的山地。

开物地产援助的希望小学都在山地，所以一吃完了早饭，韩佳玥和吴凯就向山区开去。

第一个先到的是那个院墙倒掉压死了守门黄狗的学校，这个学校的校舍没有什么问题，看上去院墙确实倒塌了，还没有整理砖石乱七八糟地堆在那里。

大雪刚停，村庄的主要街道上就有顽皮的孩子嬉戏打闹，吴凯拿出在县里买的糖果，递给孩子们。

孩子们收到了糖果，立刻就问什么，答什么。按照他们的指点，韩佳玥找到了守门大爷的住处，离学校还真的不算远。

到了孩子们指的房子前面一敲门，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给他们打开了房门。吴凯用当地话和大爷沟通几句，便把两个人迎进屋子。

韩佳玥也算是云城长大的，对于大爷的话半听半猜，听了一个囫囵个。原来院墙和学校不是同一时间修的，最早学校没有建墙，后来发现牛羊经常跑到操场去吃草，村上才找了几个村民修了一堵墙。

“修的时候我就给建娃子说，这得打个地基，他说用不着，结果这不就垮了吗？”

韩佳玥明白了，这里不算啥问题，和开物地产无关，但也示意吴凯给大爷留下来两瓶酒和一大桶油。

大爷没弄清楚情况，还以为他们是来扶贫的呢，一个劲说自己的儿子在城里打工，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用不着这些。

“您留着吧，听说狗都被压死了，也算给您个补偿。”韩佳玥一边出门一边说。

“那有啥，狗刨出来他们就剥皮炖了一锅汤，你看，我又去挑了一只小狗来养。”

大爷指着院子里面拴着的一只小奶狗，纯纯的中华田园犬，还是土黄色的毛皮，正活泼泼地在院子里面蹦跳。

从大爷处出来，韩佳玥直接找到村长，把情况一讲，村长被吓了一跳。

他才知道自己村这倒了个墙居然都被弄到网上去了，还以为韩佳玥是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人家好心好意捐助了个学校，墙倒了又不关别人的事情，这还要背一个坏名声。

看出来村长的惴惴不安，韩佳玥安慰地说：“这不关你们的事，是有人借此发挥而已。”

吴凯看了一眼韩佳玥，开口问村长：“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录一个视频或者出一个证明，证明我们开物地产修的学校没有问题。”

村长满口答应，还先去好好洗了一把脸，用梳子仔细梳了头发，拘拘谨谨地坐在了吴凯的手机前面，录了一则声明。

韩佳玥本来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村里愿意配合，她也不介意把院墙的费用也包了。看村长这么知情识趣的，她便仔细询问了村上的情况，约着村长到开春的时候可以帮他们解决山货的销路。

韩佳玥从来都认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单纯的资助永远不可能把人从贫困中拉出来。这样的村子，这样的村长，她是愿意帮一把的。

这里解决了，他们又驱车到了下一个学校，这里远比韩佳玥想象的更严重。

整个学校的屋顶几乎都被压垮了，两层的楼房都有些扭曲变形。越过形同虚设的铁门，韩佳玥走进校园。

学校的墙上连白灰都没有涂抹，韩佳玥用手抠一抠砖墙的缝隙，填充物一块一块地就这么被她抠了出来。摊在手心里仔细观看，几乎都是沙子，没有多少水泥的成分。

吴凯也去抠了抠，他的力气更大，险些把一块红砖从墙里给抠了出来。

“这不对吧，开物地产无论是谁，也不敢这么修房子啊！”

吴凯虽然不是搞建筑的，但是一直和地产公司共用办公楼，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

韩佳玥看向这栋没有任何使用痕迹的学校，以及那满地的残砖断瓦，心里冷笑。

然后她带着吴凯从学校里面出来，沿着村中的主路走了不到一百米，眼前赫然又是一个学校。

这个学校可比刚才那个齐整得多了，虽然也是两层的教学楼，但是外面用水泥抹平，再涂上白灰，门窗都是木制的，现在关的严严实实，感觉到教室里不会进风。

学校的大铁门锁着，从院墙外粉刷的标语来看，这里开学的时候是有学生上课的。很奇怪的情况在于，门楣上没有校名，校门旁边的墙上有一块地方比别的地方新，应该在这里有一块写着校名的牌子。

韩佳玥考虑不到十秒钟，做出一个令吴凯目瞪口呆的动作。只见她攀着学校的铁门，嗖嗖嗖爬了上去，然后翻过铁门，从近三米的门上跳了下去。

吴凯有点懵逼，听说韩小姐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妥妥的白富美。谁家的白富美爬铁门比自己还利索？

门里面韩佳玥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守着，有人就提醒我一下。”然后消失在学校的院子里面。

不一会，韩佳玥便悠悠地转了出来，又是利索地翻过了铁门，拉着吴凯回到车上。

然后给他看手机了拍的东西，那是杂物间里的两块铭牌，一块写着开物地产希望小学，另一块写着韩氏矿产希望小学。

前一块明显有使用的痕迹，后一块崭新！

韩佳玥讽刺地一笑，抬头对吴凯轻松地说：“原因这不是找到了吗？韩家这一招偷天换日手段用的够巧的。”

吴凯一开始不太明白，看一眼那边看似新建筑，实际上败絮其中的学校，再看看这边结实坚固的有使用痕迹的学校，明白了。

这其中，有韩氏作怪，恐怕也离不开村上干部的配合。还有，这么一个不算大的新闻，怎么就能惊动云省的相关部门，如此迅速做出反应，这和他们平常风工作效率不符啊。

天上又开始纷纷扰扰地落下来雪花，韩佳玥的红色冲锋衣隔水性能非常好，让旁边的吴凯一脸艳羡，可惜把牌子输进去查了查，便被价格轰退了。

韩佳玥把手伸出车窗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手上融化成了一滴小水珠，喃喃自语：

“天凉了，韩家该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