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在星空下穿行，忽急忽缓，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墨鸦看了看黑着脸的白凤，忍俊不禁道：“小孩子怎么一点也没长大？”

白凤抬手，一只鸟羽符出现在墨鸦咽喉处，只消毫厘便可见血。他侧脸乜斜着身边人，“还觉得小孩子没长大吗？”

“开个玩笑而已！”墨鸦推开他的手，“长大了就不好玩了，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虽然任性了点，但比现在可爱多了！”

白凤收回鸟羽符，并未接话。墨鸦轻轻摸了摸他蓝紫色的长发，没有遭到拒绝，他低头沉思片刻，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白凤双手抱胸，不甚在意。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想问就别问，白凤腹诽，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墨鸦再次陷入沉默，当凤鸟俯冲向海面又重新借风升空时，他终于问道：“弄玉呢？”

时隔五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白凤迟疑了片刻，吐出两个字，“死了。”

“什么？”墨鸦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但让他更无法接受的是白凤不带感情的回答。

白凤看着浩瀚无际的星空道：“她中的毒根本没有解药。”

“什么？”

“那天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带她到城外，她就已经…… ”

“什么？”墨鸦惊呆了，“可在将军府里她明明说有解药，她为什么要…… ”

“我也不明白，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白凤面无表情的说着，像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天他也是这么问赤练的，而赤练也是这么回答他的，赤练说的对，他不明白，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墨鸦不再说话，他就说不知道该不该问的！原本以为就算弄玉没有跟白凤在一起也一定还活着，否则白凤怎么会用绿绮弹出那首弄玉在雀阁上弹的曲子呢？

他不知道白凤对弄玉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情感，是同情还是喜欢？但那一定不是爱！

凤鸟的速度快如疾风，在空旷的海面上更是毫无阻碍，天色侵晓时，他们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海岸线。

可是到了桑海之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结束了冗长的沉默后，墨鸦终于问出了自己真正关心的话：“你会回流沙吗？”

白凤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我必须回流沙。”

墨鸦不解，“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不回去不行吗？”

白凤摇了摇头，“必须回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白凤低声道出这句话，从你把我送上那片自由的天空开始，我就再也不再向往自由！

白凤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却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

当年不够强的他一心想为墨鸦报仇，他让卫庄替他杀了姬无夜，作为代价，他这辈子都必须替那个男人卖命！

墨鸦黑曜石般的眸子中带上了央求的色彩，“可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白凤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卫庄，你会知道医俢能救我吗？”

墨鸦怔住了，可如果是卫庄，他会让医俢救你吗？他后退一步，小孩子真的长大，再也不需要他了！

墨鸦目测着海岸线的距离，“我明白了！”

凤鸟只觉得自己背上的重量一轻，一抹墨色依然融入海天一色的景致当中，不着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