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启禀陛下！”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御书房，“威国公，威国公薨了！”

“啊……”关百雄半晌才回过神来，“那妖女呢？”

“那妖女身负重伤，不……不知所踪。”

“为什么没有去追！”关百雄攥紧的拳头砸向御案。

“他们决斗时天坛都被玉剑盟的人守着，除了他们请去的掌门们，其他人都不准进去。”太监看着关百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道。

“新任盟主是谁？”

“这个，还没听说……”

“那就去问，那就去查！”“轰隆”一声，关百雄掀翻了御案。

待禀事的太监跑走后，关百雄一屁股拍在了龙椅上，神情悲伤而失落……许久，他终于站起身来，用着一如既往的威严的声音朝殿外吼道：“来人，去阴山宣关成霸！”

半个月后，南方终于传来消息：接替柳元城为玉剑盟新任盟主的，乃是前青衣卫副指挥使，普渡众生剑宗主方渐寒。得知此消息后，关百雄仰天长叹：“看来玉剑盟也选择靠边站了！”

没过半个时辰，柱国公陆文亭被宣进了宫。

“朕打算南巡。”陆文亭一进来，关百雄就开门见山地对他说道。

“如今非常时期，老臣以为陛下还是坐镇都城最好。南方比北方安宁，待妖女事毕，陛下再南巡也未尝不可。”

“不怕，袁士罡老爷子已到海口镇，有他在那，北方诸派不会乱来，实在不放心，我就把石更衣也带去南方。至于皇城这边，关成霸不日可到，他来了，谁还敢动。”

“袁家老爷子年事已高，再加上因平安王的事悲伤过度，恐精力不济。颤王虽有威，可太好杀戮。近来大事频发，朝中与民众皆人心惶惶，此时需安抚而非加威，陛下让他统领皇城，只会雪上加霜。”

“朕会让他收敛的。”关百雄依旧坚持，“朝中诸事还是你和太子打理，朕不会让他插手。况且朕此去最多两月，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陛下说‘应该’，那就是说陛下心里也没把握，江山社稷不是儿戏，望陛下慎重。”听语气，陆文亭竟有些指责关百雄的意思。

关百雄却不生气，反而用着商量的语气道：“你说的朕都知道，可是朕也有朕的顾虑和思量。”只见他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朝陆文亭解释道：“刚才你说这里人心惶惶，南方又何尝不是。柳家、袁家、苏家、还有我们关家，这几大家族都死了中流砥柱，通天教犯边，玉剑盟盟主换人……一连出了这么多噩耗，我若不前去安抚，南方民众心里怎能踏实，那里可是朕的根基呀，再者，威国公与出秦的遗体理应回南方安葬，为得人心，朕必须亲自护送过去。”

“陛下说的也有道理，既然陛下执意南巡，老臣也不多话，唯有尽心辅佐太子。只是不知陛下临行前还有何交代？”

“确有一事非柱国公不可，柱国公请上前来。”

御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人，关百雄此举明显是想说什么机密之事，只见陆文亭走上前去，关百雄低声细语对他说了好大一会。

“啊……”陆文亭听完后大吃一惊，急忙对关百雄说道：“此事凶险万分！陛下必要有万全之策，不然绝不可鲁莽行事。”

“正因为凶险万分，才能出奇制胜，只要此事能成，可保我大明江山二十年安宁。”

“可是若是失败，中原的天就要塌了。”

“柱国公不要总说丧气话。”关百雄不以为然，他把心事吐了出来，心里竟觉得轻松了不少，露出久违的笑容道：“只要我给你说的事你能办成，这事十拿九稳。”

“老臣现在就去找他，如果这事他还不肯出手相助，我可不会饶了他。上次说是天下大势也就罢了，这次可是事关中原存亡，如果他再无动于衷，那世间要他们又有何用！”

“好，如果他不同意，你就告诉他，朕会先解决了他们，以绝后患！”

“老臣此去一定会说服他。还有一事老臣要对陛下讲，陛下南巡前务必妥善安排，以防万一。”

“朕，明了。柱国公去吧。”关百雄目送着陆文亭出了门，见他走远了，转身叹息道：“唉！妖女之事，当初要是与这老头商量，也许就不会落到今日之境地了。”

……

星辰下，霖华寺主持智宏禅师站在一个偌大的广场上仰望星空，一动不动。

不多时大监寺智善禅师也来了，他见智宏仍怔怔地对着夜空，于是开口问道：“师兄这么晚找我到这儿来，不知有何大事要说？”入夜还把他叫起来，自然不是寻常事，有事不在佛前议，却把他叫到广场上，只能说明此事极为机密。

“明早把智扬从锁妖塔里放出来吧，让他在自己的禅房里面壁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就只为这事？”

“嗯。”顿了顿智宏才又接着道：“陆文亭晚间来找过我了，说神武皇帝即将南巡，让我寺也要派人随行。”

“天子出巡，僧侣陪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不知为何让一个国公爷来说？与公，这事不归他管，与私，因为南北交战时，我寺不肯为前朝出力，柱国公早在十几年前就给你断了交情。这次此来又是为何？”智善觉出此次南巡不一般。

“此事勿须多问，到时你就知道了。这次随驾就由你带智扬过去，再带十个大武僧，时机到时，准他们开杀戒。”

“是。”

天海门。

天海门掌门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而张隆韩彬还有余福和几个大领事则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面。

余福陪着笑脸对那老头道：“不知袁老门主昨夜睡的可算安稳？”原来他就是平安王的岳丈，前玉剑盟盟主袁士罡。

“不安稳。”袁士罡本着一张老脸，他昨天在长洛的房间里哭了一宿，根本没睡。

“刚到一个生地方，是有些睡不安稳，嘿嘿。”余福又小心道：“这里有前几个月的账目，还有下个月的部分出入，还请袁老门主查看。”说完便朝着几个大领事示意把账册递了上去。

“不看，不看！”袁士罡不耐烦地一挥手，把账册打落一地，“各事以前归谁管现在还归谁管，老夫不问。老夫此来是要看住北方诸派让他们老实点，立刻给他们大小帮派传个话，就说谁敢闹事，小心老夫灭他满门！”

“是，是，有袁老门主坐镇自然没人敢闹事。”余福紧跟着附和道，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别废话了，领我去洛儿练功的地方看看。”

“袁老门主请随我来。”余福带着袁士罡往后山走去，其他人则跟在后面。

到了后山，袁士罡看到了长洛练功的场地。场地上有青童和长洛踩出的一个一个的小脚印，还有被他们坐的光秃秃的树杈，几块光滑的青石上还有长洛刻的字，这一切又让袁士罡悲从心来，也不顾身边还有这么多人，直接放声大哭。张隆韩彬等人见他哭的悲切，也都受了感染，纷纷拭泪，其中韩彬还哭出了声。

这老头哭了一会，大概是觉得被这么多人看着确实不合适，回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回去吧，没事不要来烦我！”

“是。”余福知道这事劝了也没用，便直接领着众人往前院走去。而身后又传来袁士罡的哀嚎：“洛儿……!”